論道!
這似乎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可真正有資格談到這兩個字的人卻少之又少。
要論道,首先便得有屬於自己的道,有堅定無比的道心。
換一句話說,至少也得達到大能者的層次,纔有論道的資格。
之前,東華帝君就曾對吳池說過,道不同,不相與謀!
因爲他們之間的衝突,本就不是因爲利益,而是因爲道。
“論道麼……就算是吧!”
沉默了片刻,吳池微微點頭,緩緩答道。
東華帝君問的隨意,吳池答的也隨意,可對於其他人來說,卻是心中猛然一陣劇顫,縱然是星主境的存在,距離論道也還差了太遠,可以說,只要聽到這樣的論道,也同樣足以令他們獲益匪淺了。
不過,此刻的東華帝君與吳池,卻顯然並沒有在意他們的意思。
“只問是非,不論正邪……這話我說過的不錯,而且即便到了現在,我也依然如此認爲。”看着吳池,東華帝君平靜的說道,“可是非,該由誰來衡量?你說我漠視天下蒼生,又豈知錯的人不是你?真正罔顧天下蒼生的人,不是你?”
“你所知道的真相,也只是你以爲的真相而已!”
搖了搖頭,東華帝君繼續說道,“自太古年間,我人族太古大能便在爲人族的崛起而努力,可結果呢……太古一戰,我人族大能慘敗,不得已之下,只得聯手封印混沌之地,爲人族的延續留下一線生機。”
“你既然去了域外,便當明白,如今我人族的處境,比之太古年間,只差不好。”眯着眼睛,東華帝君冷然開口道,“重塑天道,將上界重新封印,固然有些示弱,可卻依然可保人族的延續!”
“若是如你所願,打破封印,再次與域外之魔交戰,固然熱血……可,若是敗了呢?失去了天道石封印的庇護,我人族或許便會滅絕,那時,你我都會成爲人族的千古罪人,這責任你又承擔的起嗎?”
“重塑天道,再次封印上界,或許能夠暫且拖延下去……可之後呢?”看着東華帝君,吳池緩緩問道,“自混沌之地封印以來,道祖高高在上,我人族縱然天才輩出,也從未有人能夠踏入大能者之境!如此困與一隅,人族的底蘊只會越來越弱,最終徹底失去與域外之魔抗衡的資格!”
“這天下,本就是天下人的天下……無論是你或者道祖,都無權替天下人做出決定!”
“這本就是我人族與域外之魔的戰爭,決定勝敗的,不應該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些人,而是天下人!”這一刻,吳池的表情也同樣極爲認真,“固步自封,不過只是慢性死亡而已!”
“荒謬!”冷哼了一聲,東華帝君不屑的說道,“天下人?你以爲面對域外之魔,那些尋常的修行者有什麼用?域外之魔之所以能夠壓制我人族,是因爲有尊主境的存在……面對這樣的存在,你以爲這所謂天下人的努力有什麼用處?”
“決定人族命運的,永遠只是少數最優秀的人!於太古年間,是承影劍主,是那些拼死捍衛人族的太古大能,而不是所謂的天下人。”
“道祖執掌天道石,我修行天道之劍,便是意義所在……倘若能夠再次重塑天道,或許便有可能徹底煉化天道之力,踏入尊主之境!到時候,纔有與域外之魔抗爭,獲得勝利的可能。”東華帝君沉聲開口道,“當初將你送入域外,本就是道祖的意思,便是爲了給我人族多留一線生機!”
“否則,若非道祖有心放你們離開,你以爲你與燕北辰又有機會離開上界麼?”
聞言,縱然是吳池也不禁微微一滯。
這話並非虛言,以當初自己的實力,若非道祖用心推動,又怎麼可能離開上界,去往域外。
在道祖心中,吳池,燕北辰,東華帝君,這些本身就是這一代人族之中,最出色的人物,也是極有可能在與域外之魔的戰爭之中,改變結局的人。
所以,道祖將吳池送入域外,也默許燕北辰離開!
可於此同時,卻又讓東華帝君執掌道統,修行天道之劍,真正成爲他的傳人,與他一起重塑天道!
若是他成功突破,煉化天道之力,成就尊主之境,自然便可帶領人族抗擊域外之魔。
假如敗了,重新封印天道,也能將機會留給東華帝君,到時候重塑天道之後,由東華帝君掌控天道石,便會成爲新的道祖,等到日後,再重複這個循環。
這便是道祖的道,也是東華帝君的道。
聽到這一番話,吳池纔算是真正明白了道祖的意圖!
沉默了片刻,吳池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抱歉,我還是無法認同你們的做法。”
“我還是那句話,你們無權決定天下人的未來!”
將人族的命運掌握在少數人手中,還是掌握在每一個人手中,這便是吳池與東華帝君,與道祖之間最大沖突所在。
“不經歷血與火的洗禮,又如何能夠成爲真正的強者?再次封印,不過是將天下人都放在溫室之中而已!所謂的天才,從來就不是命中註定的!時勢造英雄,我始終相信,我人族想要真正崛起,必須依靠所有人的努力……只有所有人的實力都提升了,我人族才能真正在域外爭得一席之地。”
“否則,即便是道祖或者你,真的突破到了尊主之境,也依然未必是域外之魔對手,若是你們也隕落了呢?那時候的人族,又該由誰站出來支撐?”
“何況,即便是大道本身來說……你們所掌控的天道規則,也僅僅只是殘缺的天道,而非真正的天道!這樣又如何能夠誕生出真正的強者?”
看着吳池,東華帝君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
“言語道斷……我早便該知道的!”
修行到了這種地步,無論是吳池還是東華帝君都是極爲自信之輩,誰都不可能說服對方。
那麼,所謂的論道自然也便不會有任何結果。
道不同,不相與謀!
當雙方都無法說服對方的時候,決定一切的,便只能是手中的劍。
無論是東華帝君還是吳池心中都很清楚,這必然將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交談了,自此刻起,便是最殘酷的搏殺,唯有勝者,纔有資格決定未來的走向。
手中劍微微上揚,吳池看着東華帝君認真的說道,“我無法認同你們的道,所以……從現在起,我會開始嘗試着殺死你們!”
認真的自然不僅僅只是言語,還有手中的劍。
這一句話,便是最後的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