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毅峰這一屁股坐的我腦袋差點直接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氣的我大聲罵道:“你他孃的,想整死老子?”
“小棺爺,沒時間生氣了,快走!火燒過來了!”
蔣毅峰站起來拉着我就往前面跑,我扭頭看過去,果然,在身後不遠處,已經有大團大團的稻草從空中落下來掉到洞穴之中,估計不多時,茅草屋上面的茅草會攜裹着大量的火團將整個暗道全部封死,到時候就算不被燒死,也要活活被悶死在裡面。
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在整個暗道並不是那麼的窄,跑起來也還不算費勁,背後的火光離着我們越來越遠,我也終於放下心來。
嘭的一聲,沒想到身前的蔣毅峰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站住了,我站立不穩,硬生生直接撞在他堅實的後背上,疼的我齜牙咧嘴,喊道:“你跳下來這麼猛,現在又停的這麼猛,你是想往死了搞我?”
恨不得能找根棍子在他那榆木腦袋上狠狠來上一下。
“小棺爺,門!”
蔣毅峰伸手指向前方,我擡頭一看,果然,在其身前不遠處,的確有一扇擺放在前面的鐵門,上面更是多了一道金屬的大鎖。
只是大鎖上滿是血跡,很顯然是有人故意將其打開,從這裡出去,又匆忙將門掩上。
我擡起一腳,咣噹一聲,鐵門被我直接踹開,並不是有多着急,而是這半天來經歷這些東西實在窩火,唐偉還沒找到,崔榮光這罪魁禍首竟然直接調走了,留下我們兩個本來沒什麼關係的人,實在是鬱悶異常。
門撞擊到牆壁上,反彈回來,又重新打開,我們兩個直接從中走了出去,也不管後面到底有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東西,現在氣的血直往上涌,恨不得出門就能遇見個怪人,然後打上幾輪,好好出出心中這口惡氣!
暗道從這裡終結,一輪明月從外面照了進來,讓周圍顯得極爲的寧靜,又有誰能夠聯想到,就在二十分鐘路程外的那處山頭的小廟中,正有一羣人燒火準備將所謂的罪魁禍首殺死在裡面。
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人通知的那位巡邏隊長我們就是罪魁禍首,而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我們會前往那裡調查?
一種陰謀的感覺讓我有些不舒服,總是感覺在被人算計着,每走的一步,都是按照別人算計好的,而更大的黑暗或許還在前面等着我們。
一下子,那種光亮的月光讓我覺得莫名鬼魅了起來,眼前是一處小山谷,銀色月光灑滿一片,山石聳立,樹木豐茂,微風輕輕的吹拂過來,將樹葉吹的沙沙作響,可我卻有種緊張的感覺,總覺得這種平靜的環境下,似乎還隱藏着某種更爲危險的東西。
氣息尚存,我臉上的神色就顯得更爲的緊張,一旁的蔣毅峰看我的樣子,接着說道:“小棺爺,你這是咋了,都跑出來了,還這麼擔心,生死有命吧,咱們就算找不到唐偉,也實在沒辦法,這事情越陷越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往下繼續走了。”
我點了點頭,危險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再周圍環繞,我甚至不敢放下心來這一切已然不會像我所認爲的那樣簡單,或許在這樹影之後,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或許在我們走下去的下一步,就能把唐偉找到。
但一切都不能強求,只能希望事情平穩的進行,讓那些足以要人命的東西,能離人更遠一些。
“嘩啦。”
遠處突然碎石從山上滾落下來,嚇的我倆控制不住的渾身抖了一下,相視一眼,都跟着無奈笑了起來,這幾天來強打着精神,人已經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如果再突然冒出個什麼東西來,估計我們兩個沒準就直接躺在地上繳槍投降了,管他是人還是鬼。
從口袋中掏出乾乾癟癟的煙盒,裡面就還只剩下兩根香菸,蔣毅峰點燃一根,隨手將另一根扔給我說道:“小棺爺,先休息休息,緩口氣,也別太擔心了,沒啥用,後面還能怎麼樣誰也說不清楚,能活一會兒算一會兒吧。”
我無奈笑笑,活着是一個人多麼簡單的訴求,可到現在竟然覺得有些困難,我將香菸點燃,不知道是因爲長時間奔跑的原因,還是因爲這煙的勁頭夠大,覺得煙氣格外的嗆人辛辣,薰的我眼鏡甚至都流下眼淚來,乾咳了好久,這才緩了下來。
二人倚靠在山石旁邊,當然故意躲開了那道詭異出現在這裡的小門,誰也不放心後面會不會有人突然的從中躥出來。
就在香菸剛剛抽了一半,繚繞的煙霧緩緩升騰而起的時候,突然我耳邊傳來沙沙的一聲。
我原本已經稍微緩下來的心臟猛地一皺,不過隨即讓我自己這種草木皆兵的感覺逗的有些無奈想笑,看來是長時間的緊張導致我對於任何正常的聲音也有一種驚恐的反應。
不遠處的樹叢中,山風悠悠吹拂過那一叢雜草,發出沙沙的聲響,其實如果靜下心來,甚至還能聞到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樹葉味道,但我現在很明顯沒有這個念頭和心情。
嘩啦啦。
樹葉被風吹的連連作響,其實這種盛夏時節的風最讓人覺得舒服,尤其是凌晨時分,更要少了一些燥熱,多了許多的涼爽,吹拂過樹木,發出或顯沉悶,亦或者是顯得清脆的聲響,都能讓人暫時忘記塵世間的煩惱,輕鬆陷入一種類似於入定的感覺。
我在月光的幫助下,望着遠處的山石樹木有些愣神,連最後一口煙都忘了吸,滾滾繚繞而起的煙霧帶着最後一絲熱度,將我的手指薰的有些發痛,我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將菸頭扔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用力將差點把手指頭燒着的菸頭狠狠碾滅。
一旁的蔣毅峰已經靠在樹上不再動彈,腦袋無力的沉下去,我仔細一聽,已經傳來了勻稱的呼嚕聲。
他也實在太累了,雖然平時沒頭沒腦,顧頭不顧屁股的,但蔣毅峰這人還是非常靠譜的,如果有事情需要他幹,絕對二話不說擡手就幹,從來沒有任何的怨言,雖然有時候能氣的你發笑,可也是一片赤誠之心。
稍微走遠了一些,離的太近的話如果真的有巡邏隊再趕來,我們或許都要被抓住,這樣哪怕是我們中的某一個被抓,另外一個還是可以想辦法施救,就像我們現在去救唐偉一樣。
連續的奔波讓我的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躺倒在樹叢旁邊,伴隨着夏夜特殊的微風,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隨即便昏睡了過去。
直到一滴冰涼的東西低落在我的臉上,讓我一下子驚醒,睜眼看去,依舊是深夜,冰冷的月光還是如初一樣灑在大地上,用手摸了一下,應該是樹葉上面殘存的雨水落到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