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林凡的請求下,他以護衛的身份,由安吉莉婭帶着見到了維莫婭。
近五年時間,維莫婭已經踏入高階天空,也成爲一位強大的劍魂。
林凡沒有得到傳承,她也沒有得到九彩劍魂,僅僅是融合了一枚七品劍魂罷了。
對於霍伊家族來說,這樣的天賦雖然不錯,但踏入聖域的希望依然很小,他們可不會在乎。而且,讓一個天才弟子與皇室聯姻,家族得到的利益,遠比一個高階天空帶來的利益多得多。
……
兩人目光相觸,千言盡歸無言,沒有喜悅,只有深深的傷感與不甘。他們都清楚,這分別近五年後的相見,或許也是最後一次相見了。
林凡無法從有聖域坐鎮的霍伊家族帶走維莫婭,除非,他能趕在維莫婭出嫁之前,在兩年之內踏入聖域。
兩年,可能嗎?
……
沒有在霍伊家族久留,無論有沒有希望,他都要抓緊一切時間,拼一次!
大陸上,深淵惡魔潛伏,以林凡如今的層次,自然無法接觸到。只是有冒險者說起過,一些城鎮在一夜之間化爲空城,也有些商船莫名消失在茫茫大海。
甚至,他還聽人說過聖域大戰,至於結果,就不是他們能知道的了。
林凡上路了,他進入了連雲山脈,打算沿着連雲山脈山脊,一路前往翡翠之森,去遙遠的南部赤炎海看看。
……
遠離塵囂後,在這人煙罕至的地方,他可以暫時放下一切,將自己融入天地自然之中。
夏繁冬寂,春生秋藏,黑夜與白天交替,整個世界有正有反,既是一體,又分兩面。
青山綠水,藍天白雲,入眼所見的一切,簡單美麗到了極致,卻又繁雜深奧到了極致。若用心感悟就能發現,天地的規律盡皆存於萬物之中,它就像大樹的根,深深扎進了泥土,分明知道它的存在,卻無法透過地表看到它。
林凡忽然想起,維莫婭曾說她喜歡下雪,自己卻因爲洛蘭村在下雪天不好打獵,所以很討厭雪。
當時維莫婭說,雪融化成水,滋養大地,大地長出草木,爲食草的野獸提供了食物,而食草野獸又化成食肉猛獸的口糧……
“但是,爲什麼?”林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爲什麼會有這種聯繫?”
站在山頂,他眺望遠方山頭的白雪,眺望山坡連綿的古樹,聽着此起彼伏的獸吼聲……此刻,天地映入眼簾,在腦海中形成一幅幅畫的雛形,被一條簡單的線連了起來。
植物、食草野獸、食肉魔獸與野獸之間,那曾經正常的獲取食物→生存→繁衍的天經地義的關係,又因爲這條簡單的線,變得更加深奧了起來。
是的,這條線的本質不知是簡單還是複雜,但卻確實更加深奧了!
……
“呼~”
輕微的破風聲傳來。
靜靜而立的林凡,那思維的湖泊一滯,泛起了一絲波瀾。
“呼~”
他一伸手,將那飛來的東西抓在手中,放在眼前一看,卻是一粒野松果。
“吱吱~~”
林凡轉頭看去,卻見旁邊的古樹上,兩隻可愛的紅色松鼠正搖着蓬鬆的尾巴,小心而好奇地看向他。其中一隻松鼠還指着自己爪中的松果,“吱吱”叫了兩聲,然後示範似的啃噬了起來。
他微微一笑,感覺自己與這兩隻松鼠很有緣。
“這也是有線相連嗎?”林凡不由得心道。
背風的山壑中,烤肉的香味傳來,林凡撕下一塊肉嚐了下,不得不說,這紅色松鼠雖然可愛,但肉並沒有那麼好吃。
……
漫步在連雲山脈,不知不覺,他竟然突破了中階大地的瓶頸,踏入了高階天空。
十五歲的高階天空,也算是天才了,可惜的是,林凡一直沒有進行劍魂試煉。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感覺自己對於劍魂試煉,並沒有剛開始那麼熱衷了。
畢竟,在正常世界,他對劍魂的興趣,是因爲海倫與威爾曼院長無意中的引導。在這裡,林凡並沒有那一段記憶,不知道劍魂一脈能通往神級,也不知道世界不全的隱秘。
他不知道,若是沒有傳承這個階梯,他根本無法抵達聖域,除非能走出自己的道!
三個月時間,林凡終於走到了連雲山脈的盡頭。
站在這最後一道山嶺上,回首望去,他似乎看到了連雲山脈的最北部,與之相連的阿法利亞山脈。越過阿法利亞山脈,越過廣袤的蔚藍海,林凡的目光循着想象,一直望向斯特魯山脈的盡頭。
在萬年前,這條長約十萬裡的山脈,幾乎將整個阿拉德位面縱向隔斷。那時候,它是阿拉德位面的脊樑,是完整的魔獸山脈。但如今,山脈自五分之二處,被蔚藍海隔成了兩半,甚至連佔據其五分之一的阿法利亞山脈,都因爲神靈遺蹟的坍塌而淪陷。
古人很難想像這一切,但站在今天回望過去,卻能感覺到那山海挪移、滄桑變遷的偉岸力量!
回過頭來,入眼是一片開闊的荒野平原。
在那平原的中心,四五座山峰高聳如雲,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那陰暗的影子傾瀉在大地,於是,山峰的西邊仍是白晝,東邊卻已經提前進入了黑夜。
山腳下分佈着大大小小的城鎮,遠遠看去,就彷彿摩天巨人腳下的土壘,也更襯山峰的高大巍峨。
那是蒼嵐山,而翡翠之森,就在山之南。
…………
…………
時空神殿,神之古道結界中。
“嗡~”
在那遙遠的未知方向,天邊紅光一閃,就彷彿浸入夕陽中的白雲,金紅霞光迅速蔓延開來。
在那金紅霞光中心,一束微弱的火星搖曳上升,並迅速盛烈了起來,很快就化爲一輪耀眼奪目的太陽。
這輪太陽光芒普照,將整個霧濛濛的結界,都渲染成了絢爛的金紅。
“嗡~”
又有人進入結界。
“臥槽!那是什麼?”那人驚呼一聲。
“廢話,太陽啊!”另一人道,“不過,太陽還有金紅色的?”
然而,他話音未落,那輪“太陽”的光芒驟然收斂,天空的金紅也轉眼消散。只是在兩人的眼中,整個天地似乎還殘留着金紅的餘暈。
他們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結界外,黑白太陽輪轉,這片廣場即將步入黃昏。
就在這一刻,在白太陽尾跡的昏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一粒星辰。
剛開始,那星辰就彷彿黃昏的螢火蟲,微微閃爍了兩下,很快,那微弱的閃光急劇放大,驟然爆發成一片耀眼的紅斑。那紅斑烙印在昏暗的天空,散發着盛烈的光,就彷彿一塊燒紅的烙鐵。
“那是什麼?”有人忍不住叫道。
“星辰!”有人喊道,“神道星辰!”
“有新的神靈誕生了……”
那紅斑擴大到極限,又迅速地衰弱下去,很快又化爲剛開始那微弱的一點,接着便隱沒在了昏暗之中。
廣場是,無論是想要進入神之古道的聖域,還是其他遊覽的凡人,都一個個激動地議論紛紛。
在時空界的傳說中,每一粒星星,就代表着神界歷史上的一位神靈的名字。就在今天,他們竟然親眼目睹了一粒神道星辰的閃耀!
黑太陽運轉而來,白太陽最後的尾跡被吞沒,夜幕降臨,羣星出現了……
……
而在時空神殿上層,那時空碎片繚繞的身影,卻俯視着下方的星海。在那裡,有一顆星星正散發着金紅色的霞光,光芒蓋過了萬千星辰,就彷彿爆發的超新星。
“千萬聖域,終成一人。”時空之神一嘆,道,“好運的小傢伙……”
不過,它知道,神道星辰僅僅是一閃而逝,並沒有真正懸在空中。若想徹底顯化,只有等待它牽引的生靈真正踏入神域。
只有真正的神,才能在卡羅索神界,灑下屬於自己的光輝!
…………
…………
在蒼嵐山下的小鎮住了一晚,處理了身上的魔核,第二天一早,林凡繼續前往翡翠之森。
在阿拉德大陸的傳說中,翡翠之森與格蘭之森一樣的有名。格蘭之森是遠古精靈的棲息地,而翡翠之森,則是妖精族的家園。
妖精族,無論男女,都與遠古精靈一樣美麗。他們有自己的語言,有自己的文明,也有自己的修煉傳承。
從人類的角度看去,妖精就像是縮小版的精靈,就算體型最大的妖精,也不過手掌大小,簡直精緻美麗到了極限。也正是因爲這種精緻美麗,妖精們被人類大量地捕捉獵殺,奴役販賣,在神戰開始前,這一族就早早湮滅在了時空長河之中。
妖精滅絕,但翡翠之森卻長存了下來,在這裡,偶爾還能找到妖精們留下痕跡,透過這些痕跡,似乎還能感覺到那一段夢境般的歷史。
站在一棵枝葉晶瑩如翡翠的古樹下,輕撫着古樹斑駁瑩潤的樹皮,林凡不由得看向阿法利亞山脈的方向。神靈遺蹟坍塌,導致位面膜壁破裂的消息,就算是他這樣的凡人也都聽說了。
此刻,他不禁在想,會不會有一天,阿拉德位麪人類的痕跡,會隨着位面的破裂而徹底消失?
“這,也是劫嗎?”林凡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