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佩劍在手,舉劍指天,對着剛剛衝出林中的妖賊大喊道:
“弟兄們,衝!”
接着御林軍重騎兵們便應聲高唱和,齊駕着馬兒向妖賊衝去。
隨着蘭子義和其他將士們一起衝擊起來的張偃武對蘭子義喊話道:
“妖賊只是叢林中探出頭來,現在衝鋒還太早,我們會被樹林給絆住的!”
蘭子義回道:
“現在林子裡的雷有德剛一衝出來,被我們黏着屁股的賊就要停下來反攻了,若是等林子裡的妖賊全衝出來,只怕於我們數人之隔的妖賊會全部掉過頭來反攻,妖賊比我們十倍還多,到時候你告訴我怎麼衝?衝了還有什麼用?”
蘭子義說得都是事實,張偃武聞言後咬牙不再說話,包括他在內的所有軍士都在加速衝鋒,大家都在等待着即將到來的硬衝擊。
鐵甲在戰馬的披掛下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鐵牆,鐵牆之上又是被將士們整齊揮舞如雲籠罩在頭頂的森寒刀光,將士們只一個衝擊便將涌出樹林妖賊全部踩翻在地,他們當中大多數人的腦袋上還被軍士們補上了一刀。
左翼的官軍步兵只與妖賊交戰不過一回合,威脅他們側後的妖賊便被御林軍重騎兵的鐵流淹沒,蘭子義跟着隊伍衝在第二排,他在經過原地防守的官軍步兵陣線時大聲的對那些將士們吼道:
“掉頭回去繼續進攻,不要停下來,不要與其他隊伍脫節,不能給妖賊喘息的時間,更不能讓妖賊找到漏洞反攻!你們的背後我來看着!”
那些將士們見到傳說中的鐵浮屠貼着自己臉將妖賊碾碎,當下士氣大振,雖然他們砍殺一路過來已經筋疲力盡,但他們也知道,今天這一仗若不拼命打贏那他們就沒命了。
被鐵浮屠提振了士氣,又接到了蘭子義繼續攻擊的命令,這些步兵將士們再次嚎叫着投入到對潰逃妖賊的追殺中去,剛纔那些被己方精銳的偷襲鼓舞,站在原地想要觀望的妖賊再次被長槍短刀照頭砍殺,妖賊沒能穩定軍心就再次陷入了驚慌失措當中。
蘭子義一次衝鋒就將妖賊的威脅全部扼殺,而妖賊攻擊官軍步兵兵線的兵力僅限眼前這些,一旦作揖的方陣動起來就再也不會收到樹林中的妖賊威脅了。
蘭子義這次衝擊的目的已經達成,至少在他看來是這個樣子,但很快現實就狠狠的抽了蘭子義的臉。
正如張偃武所言,雷有德的精銳甲士只是從林中探出頭來,準確的講衝出樹林的甲士只有單薄的兩三排兵力。這些妖賊精銳虛張聲勢,把攤子撲的非常大,看上去是想從後面把整個官軍左翼都給包了。但實際上他們兵力並沒有多少,蘭子義與鐵浮屠們只用十分之一的衝鋒力道就能把他們全部碾碎,而剩下的力道則讓這些具裝騎兵們一頭扎到了林子裡面。
茂密的樹林枝條縱橫,樹幹樹根盤根錯節,這是天然的絆馬樁,急速衝鋒的騎兵們來不及剎住紮馬就衝到了林子裡。密佈在馬蹄下的天然暗樁將戰馬整排絆倒,將士們來不及反應便被摔下馬背,接着剛纔還馱着他們衝鋒的戰馬便連同馬背上幾十斤的鐵甲壓在戰士們身上,當場便有許多戰士斃命。
衝在後面的蘭子義和其他將士在發覺衝擊力道過猛後立刻着手勒馬減速,他們並沒有被面前的密林或是已經摔得人仰馬翻的友軍絆倒,但妖賊們早有準備,之前還空無一人的樹梢上突然只見出現了許多妖賊,這些妖賊手持長矛,專攻鐵甲軍士們的弱點。這些妖賊深知鐵浮屠們全身上下都被包在鐵裡,衝過來力道又大,若是用長矛硬戳只怕沒傷到官軍妖賊們就先被從樹上掀下來了。於是這些躲在樹上的妖賊趁着沒被絆倒的鐵浮屠們勒馬減速的實際向停在馬背上的騎士們發動進攻,這些妖賊專門挺槍向官軍鐵盔的眼窗處刺殺,好些將士沒有料到這突如其來的進攻被刺中,然後慘叫這跌落馬下。
只這一個衝鋒蘭子義便損失掉了手下將近一半的鐵浮屠,可以說他的重甲騎兵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
張偃武在勒馬之後立刻大聲喊道道:
“撤退!掉頭撤退,快!撤到這他媽的林子外面去!”
這話本應由蘭子義來說,但蘭子義這個白衣鬼妖賊早就想要除掉了,在蘭子義率部衝鋒的第一時間妖賊們就已經盯上了蘭子義,而且蘭子義穿的不是鐵浮屠的那身鐵甕鎧甲,而是明光鎧,臉全在外面露着,待蘭子義剛一勒馬,樹梢間便有三隻長矛刺過來,全取的是面們和喉嚨。
不過蘭子義在發現前面的將士們被成片絆倒之後使出了全身力氣用來勒馬,結果把馬勒的跳了起來,在妖賊刺出長矛的時候戰馬正好替蘭子義擋了兩槍,剩下一槍本來要取蘭子義喉嚨,卻因爲蘭子義失重墜馬只是割破了蘭子義脖子的上皮。
蘭子義被受驚的戰馬掀翻的從馬背上摔了下去,在他下落的時候他感到外側刺來的長矛刺穿了他裹在脖子上的厚麻布圍巾,在他的脖子上拉開了一道口子。落馬的蘭子義重重的摔到地上,這次摔得比之前中梭鏢後落地那次重多了。落地後的蘭子義看到的整個世界都是顫抖的,他感到自己五臟六腑都被震得開裂了,而他的脖子上還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蘭子義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剛一用力便吐出小半口血來,不過這口血對蘭子義來講吐得挺及時,吐完之後的蘭子義只覺身體輕鬆了許多,連眼前閃爍的點點繁星都消退了不少。
蘭子義也不是第一次中招了,對於這些沒有傷筋動骨的傷痕蘭子義已經不再如之前那麼上心了。現在唯一讓蘭子義擔心的一處傷是他脖子上那道被拉開的口子,蘭子義眼睛看不到傷口深淺,只能把手伸進麻布圍巾中探查看看,一把摸過去又是一陣鑽心的疼,拉出手來手套上是一整道血跡。不過看到血蘭子義的心反倒是放回了肚子裡面去,因爲若是傷到脖子上的經脈,那流血可不止這麼一丁點,而且蘭子義聽自己三位哥哥說過,脖子上的經脈一旦被隔斷全身都會脫力,胸口會被血水淹沒,受傷的人會窒息而死。現在這些症狀蘭子義一條沒有,看來蘭子義是可以放心了。
傷口的事情可以讓蘭子義放心,但周圍的環境卻不容的蘭子義遲疑。在鐵浮屠攻勢被樹林阻擋之後,林中埋伏着的妖賊立刻挺着長矛衝了出來。還在馬背上的軍士們每人都能分到四五把長矛,這麼多把長矛被妖賊刺來馬上的人只能被捅下馬。
落馬的軍士連同剛纔絆倒正從人馬堆下爬出來的軍士們還在暈頭轉向時賊寇拎着骨朵就從己方的長矛兵之間跳了出來。這羣跳着腳吼叫着的妖賊高舉着骨朵照着還在地上的官軍腦門就砸,妖賊們早就吃夠了官軍騎兵的苦頭,尤其是今天碰到的這些鐵浮屠,要不是這些鐵疙瘩刀槍不入的衝鋒妖賊哪裡會被打成現在這幅樣子。
滿腔怒火的妖賊卯足了全省力氣舉着骨朵就朝官軍腦袋上砸過去,蘭子義清清楚楚的看到在他側前方的一個御林軍騎士剛從戰馬下面掙扎着爬出來,頭還沒擡就被骨朵砸中,然後就趴在地上渾身抽出,只有鮮血從鐵面上的窗口滲出來。
蘭子義大驚之餘也沒打算袖手旁觀,他挺劍跨步向前,直刺面前攻來那妖賊喉嚨。那妖賊本是拎着骨朵要砸在蘭子義前面的那個軍士的,但蘭子義刺來的劍刃打亂了他的計劃。骨朵沉重,妖賊雖然收手但卻無法完全拉回器械防禦,但雷有德的精銳到底都是亡命之徒,情急之下這賊居然伸出左手握住蘭子義劍刃。蘭子義的佩劍在妖賊手掌中緊握的肌肉減速之下進了一寸停在妖賊喉嚨前,那妖賊的左手被這一劍扎的鮮血四濺,噴的滿臉都是。
蘭子義見自己佩劍停住,用力想進進不得,用力要退拔不了,擡頭一看卻見妖賊一臉腥紅面相猙獰,而妖賊右手的骨朵又被高舉,只聽妖賊吼道:
“白袍鬼!還我兄弟命來!“
接着妖賊便把蘭子義的佩劍拜到一旁,掄起錘子就照蘭子義腦袋砸過來。
蘭子義心叫糟糕,但吉人自有天相,被蘭子義掩護下來的御林軍戰士這時候已經爬了出來,這軍士雖然被摔得氣暈八素,但他也明白現在是個什麼亂局,於是他用力起身,幾乎是從地上跳起來,一腦袋正好撞在衝上前去的妖賊下巴上。
軍士頂着鐵盔,這一下正好把他整個腦袋都化成了錘頭,一擊便擊碎了妖賊下巴,讓那妖賊像頭死豬一樣癱倒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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