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搏之力

封鎖西山的軍令是極嚴苛的,敢有靠近拒馬百步者,殺無赦!

自山上走脫一人,守軍皆斬!

守山門的是邊軍精銳巴山鎮,這一鎮扼控大江要塞,直面江東勁旅,是把守蜀地南大門的百戰雄師。

原被李壽指望着拱衛京畿,哪曾想這一鎮兵將盡是天師教衆,早被君子冢從內啃透了,一翻臉便來鎖拿李壽老命。

國門都能守牢,山門豈在話下?

嚴苛的軍令被巴山鎮執行的不折不扣,只用了一下午的時間,人山人海的西山腳下就變的死寂一般,別說閒人百姓,連只鳥兒也不敢落在道口。

不遜於京畿烽鎮的敢戰之師,用以整整三千悍卒來守區區下山的主道口,的確是宰牛刀殺雞了。

日落時分,晚霞將半邊天燒的血紅一片,拼戰了半日的悍卒們將將啃上第一口乾糧,卻被一陣陣急促的號角重又召起。

敵情!

一支兩百多人的馬隊,從山上緩緩而來,一弩之距,停在了山門前,與關卡的守軍隔空對峙起來。

關卡的長弓重弩也已經對準了這支馬隊,若非顧忌馬隊前豎立的那面黃色大旗,早便弓弩齊射了。

那面黃色大旗,旗上金龍張牙舞爪,迎風而展。

巴山鎮的悍卒們自然識的,這是國主之旗。

更有領兵的將軍認出來,旗下身披金甲的那個人,正是國主李壽!

好在李壽下山也在叛軍意料之中,這種情況任顏是早有應對旨令的。

一旦國主下山,若強衝關卡,能擒則擒,難擒則格殺勿論,若是來降,立即押往帥帳。

但不論是強衝關卡,還是接洽投降,一國之主哪能親自拋頭露面?誰也沒料到李壽就這麼突兀的現身山門前,正面對上國主,任何叛軍都難免心虛。

“必是來降的...”

“那些護衛卻是瞧着眼生...”

“似乎是鮮卑人...”

“管他們是誰,這點兵馬總不會是來衝關的!”

“咱們要不要去迎駕?”

“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繳了械押起來!”

“咱們明情,但底下兒郎們怕不好交代...”

幾個副將七嘴八舌的議論,領兵的主將只覺頭大,哪裡敢擅做主張處置眼前情況,一邊嚴陣以待,一邊遣了快馬,向帥帳報去。

而那支馬隊中行出兩騎,直奔關卡而來,遠遠的便舉起雙手,一望便是沒帶兵刃的。

主將知道這是來接洽的,正求之不得,打開關卡將那兩騎引來相見。他心裡打定主意,不管這二人是倨傲還是規勸,嘴裡但凡冒出招降納叛之類的廢話,必然一刀砍了他們腦袋!

咱們是奉了天師鈞旨撥亂反正,豈容的宵小挑唆?

但這兩個使者還是很識趣的,一人強撐鎮定閉口不言,另一人話是不少,操着一嘴地道的成都官話,全是諂媚和奉承。說了一大通,就一個意思,大王欲往任帥營中拜見,只盼將軍周全王駕體面。

這要放在以往,大王近侍個個都是跋扈的主子,這主將想貼個近乎都是妄想,如今那人言辭懇切,近乎卑躬屈膝了,說話又在情在理,無非是給一國之主求一個體面罷了。

主將也是個厚道人,收了那近侍一袋金葉子之後,便也答應了。一聲令下,弓弩手撤箭鬆弦,騎軍人下馬,步軍刀入鞘,中央分出了一條通道,恭迎王駕。

說到底,區區二百人的馬隊,巴山鎮這等勁旅還是不放在眼裡的。

“將軍,這仗就算是打完了吧?”

“那是自然了...”

“總得等到新君即位,覲見了天師,纔算有頭有尾吧。”

“誰曾想到,一日功夫竟掙下了一世富貴啊!”

“胡扯,咱是應了天師的徵召,豈爲富貴?”

“都打起精神來,這時候了可別出什麼亂子...”

幾個領兵的將軍候在關卡前迎駕,眼見大功告成,一個個都是喜氣洋洋,主將剛叮囑了兩句,聲音卻被硬生生掐斷,幾個副將扭頭的同時,被濺了一臉溫熱!

異變突起!

是那個一言不發的少年將軍!

荀羨出手,自然非同凡響!

隨手從守軍那順來的一柄長刀,一瞬間砍掉了四五個將軍的腦袋,繼而一聲大喝,向弓弩手撲去。

關卡上的弓弩足以封鎖整個山道,便如巴山鎮的獠牙一般,最是讓司馬白忌憚。爲了除去這些強弓勁弩,他費盡了心思,不惜以李壽做餌,總算是靠着封進油嘴滑舌讓守將掉以輕心,以荀羨一人之力攪動守軍陣型。

不及就位的弓弩讓關卡形同虛設,已經擋不住金苜蓿的長刀快馬了。

百步之距不長不短,用來衝陣,再適合不過!

徐徐而行的金苜蓿露出崢嶸,猛的提起馬速,百步之距,呼吸而至,如同挾起北地風雷,一頭砸進南國大陣之中。

司馬白本意是先趁敵混亂無防之際,擁簇着李壽強行鑿破敵陣,隨即脫離這些悍卒,假意直奔任顏大營,目的是以李壽爲餌,誘這三千悍卒來追。

敵軍一旦爲了李壽追來,則必定更慌更亂,這時再由慕容恪帶着主力從後掩殺。

追李壽是敵軍首務,絕無可能再分心顧及咬在身後的鮮卑鐵騎,而鮮卑鐵騎的鐵齒銅牙足以撕碎這三千悍卒。

最關鍵的一步是造成卷潮之勢,攆着潰兵衝向任顏本部,形成盛樂城下對陣獨孤部那種態勢。

這便是潮生潮滅卷潮鋒,司馬白鬥陣造詣的菁華所在。

但這也只是設想,潰兵之潮也不是說卷就能捲起來的,這三千敵軍以擅守步卒爲主,二百金苜蓿想要一舉鑿破敵陣,千餘慕容精銳想要從後掩殺,實得搏命不可。臨陣局勢瞬息萬變,稍被叛軍糾纏,便會引得四方圍堵,到時別說打贏了,全軍覆沒也非是不可能。

司馬白自然是門清的,他也不想如此硬扛硬打,更從來不想去賭博,只是形勢逼迫,他不信羯趙抵定大局之後會放過晉廷一系的使團,讓他坐以待斃是絕無可能的。

萬幸的是,此刻尚有一搏之力!

他卻是不知道,而石永嘉和抱朴子也是萬萬想不到的,他現在所具有的,又豈止是一搏之力?

金苜蓿一舉衝破關卡,司馬白忽然發現,藉助矩相新覺醒的異能,敵軍軍心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了他眼前。

用那隻冰白眸子洞察敵軍動向微末,是司馬白衝鋒陷陣最根本的倚仗,但這是果,敵陣先變他才能看到動向,才能隨之應對。雖說極大程度上避免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堪稱庖丁解牛了,但刀鋒擦着骨頭,總是要受挫的。

在所有人眼中,這已是神乎其技的破陣之術,可司馬白始終面臨一個無可奈何的問題,他手下兵馬,一直在減員!

不論是初戰對陣鎮北牙營,還是之後接連幾場硬仗,尤其棘城一戰,司馬白麾下將士折損其實都不小。

但現在,司馬白那冰白眸子面前,呈現了整個叛軍的軍心強弱和士氣跌漲,叛軍何去何來,將去將往,已是由因及果了。

這是一頭剝了皮的牛,骨骼筋脈盡現眼中!

金苜蓿是慕容恪的鐵衛,但更加是司馬白一手淬鍊出來的,如臂使指的金苜蓿割在這頭牛的身上,何止能夠分筋錯骨,簡直可以點穴截血了!

規源金血之用,司馬白被化意爲實,用錯了方向,將望念用成了望氣,自此與識心攝魄失之交臂。

但神器畢竟是神器,依然可以屠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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