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那五人面面相覷,張口結舌。
此時的夜無仇宛若神人,背依雄虎,氣勢如虹。更兼夜無仇鬥氣本爲金色,宛如披上了一件金光奕奕的聖衣。
他眉目略有疲憊,但倦怠稍顯弱勢掩蓋不住這凜然的氣場——雖然有時夜無仇因此而沾沾自喜,但他心裡的譜是標註分明的,他明白他所有得到的尊敬或者崇拜並非因爲他自己的人格有多麼高尚或者天賦多麼異稟,實在是因爲其所習武力足夠強大。出於此等出發點的念頭在大部分時間裡是讓夜無仇頗感惱火的,他清楚自己的內心,他要的是別人發自肺腑的信服,絕非是在他人眼中所倒影出的那個全憑運氣的自己所帶來阿諛誇奉。
對於此他感到捉襟見肘,以至於他對錶露才華的渴望被澆熄了那麼一部分。
夜無仇的嶄露讓場中大部分人看見,其間包括秦羽與少爺。他倆不禁將此刻的夜無仇與自己全盛相比,竟發現自己的年歲優勢竟成虛設,使得他們覺得如果與夜無仇對陣心裡會空落落了無往日的信心與驕傲。
他倆同時駭然,他們自家知道自家事,對於自己的實力與經歷有着足夠的瞭解。可基於此仍然感到不可遏制的恐慌,大家都絕與愚蠢沾不上邊,一系列念頭如崩豆般此起彼伏。
“喝!”夜無仇凝眉暴喝,雙掌舞動如風,猛虎張牙揮爪,向五人撕咬而去。
五人硬着頭皮,咬牙頂上,可他們終因心驚而損失不菲戰力敗下陣來。在一聲振聾發聵的虎嘯過後,夜無仇虎魄漸靡,金光弭散,露出有些虛白的臉龐。
五人面如金紙,口漾血沫,明顯受到不輕的內傷。
以一敵五,而且在鬥氣等級普遍高於自己的情況,依舊穩佔上風,不得不說,夜無仇此舉建功實在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不過當人們回味着夜無仇這強悍至斯的神功,釋然。
“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紫雲輕輕推搡了夜無仇一把。
“你沒想到的可多着呢。”夜無仇聳了聳肩道。而後,他稍調內息,擡眼一瞅,愕然驚覺四周人羣的注意力齊至於此。
夜無仇眉毛一挑,施施然地將衣衽上的褶皺扯平,拉着紫雲坦然向人羣外走去。
或許是天玄絕手那凌絕天下的磅礴氣勢所設的神聖感太過逼真,鎮的一羣人竟半天沒緩過神,待一切回覆正軌,夜無仇二人已蟬蛻污泥半邊身子走出了包圍圈。
“抓住他們,他們已威脅不大了,別放走了!”少爺率先高聲道。隨着這一句高喝,人們紛紛醒悟——那銀髮少年再強也終究勢單力薄,況且他的臉色也不好看,顯然是消耗過大的徵兆。如此情況對於銀髮少年來說無疑雪上加霜,而對於他們來說不啻於一劑強心劑。
此話音剛落,夜無仇的耳朵動了動,當下頭也不回,拉着紫雲撒開腳丫子急速跑路。
他倆身後,人流熙熙攘攘匯成一道長蛇在緊追不捨。
場景蔚爲壯觀。
然少爺併爲這自己製造的洪壯場面自傲,而是登時滿臉黑線無奈之情溢於言表,不爲其他,只因手下都走了何人對付秦羽?果然,缺素質少訓練的手下真可怕。
“回來一部分!別都走了!”少爺看了眼滿眼嘲諷的秦羽,滿腔恥辱慌張道。
“閣下就憑這幫烏合之衆劫我宗聖女?未免是對我南華赤裸裸的蔑視!”秦羽說着,語氣愈漸狠厲。
要是先前,少爺倒有反脣相譏的勇氣,可現在自己這幫子人未經系統訓練是真,說是烏合之衆亦不爲過,這一個致命前提的暴露使得少爺啞口無言,更甭說大放闕詞了。
彷彿洞曉少爺的心思,秦羽嘴角掛罥冷冷的笑:“那我們隨着這個不知何方神聖的勢力換一處決戰吧。”
秦羽的部下此時表現出極高的素質,並沒有因爲長官的戲謔情緒而有所變化,他們只是平淡的彷彿流深的靜水,淡然應諾着秦羽。
這真讓少爺汗顏,雖說自己帶來的是家族的最底層戰力,可誰說人家南華宗不是呢?月暈而風,杵潤而雨,見微便可知著,觀此便可察覺兩個勢力的差距。
少爺侷促地攤了灘手:“如此這樣甚好。”他此時的內心被尷尬與羞愧填滿到膨脹,只想找塊幾角旮旯安靜待會兒,去去這如芒在背的無地自容之感。因此,他絲毫沒有注意到秦羽的這個行爲怪異如斯而違反了常理!
如是,一衆人看似荒唐地追着夜無仇二人跑到村外。密林中,樹木摧折,碎屑橫飛,火爆的戰鬥再度爆發。
待人們消失殆盡,兩道倩影藉着夜色的掩護貼着牆根飛馳而過,方向正是居住村民的木屋草堂。
“姐姐,沒想到夜無仇真的成功將他們引走了!”紅蓮道。
“無仇兄弟不簡單,無論是從背景來講還是在天分上面作文章。”
“背景再怎麼強還不是配不上姐姐。”紅蓮眉飛色舞揶揄着,說着,她看見藍如玉面色微凝,才正了正口氣道:“姐姐不要生氣哦,我是在說笑呢,蓮兒又怎不知感情上是沒有配不配得上一說呢?只是姐姐自從那個男孩之後,便封鎖了自己,如今終於敞開心扉,作妹妹的替你高興呢。”
藍如玉幽幽嘆道:“情不知所起,那樣的莫名其妙,無根無柢卻扎牢據固。”說着,又是飽含深情喘了口氣,接着言道:“眼下也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蓮兒,雲兒神經大條不諳世音,你也不要過多責怪於她。”
紅蓮目露苦笑,點了點頭。
於此同時,村子的另一個角落,又一隊身着夜行衣人藏在暗處,看見人流涌散,方纔貓腰前行,看其腳步急促,定是有什麼大事重壓在其肩上。
“聽好了,秦羽統領爲我們製造的機會來之不易,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聖女!”一個沙啞的嗓音壓低道。
衆人目光炯炯,閃耀着的是堅定與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