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我的諾曼大軍將分批進入戰場,然後對安德洛尼卡發動迅捷而猛烈的攻擊!”
決戰的前一天晚上,威廉二世慷慨激昂的在大帳之內來回走動着,他手裡的木棍也不斷地點在桌上的地圖之上。今天小試牛刀的戰鬥讓西西里王感覺面色無光,他迫切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來一雪前恥。
“匈牙利之王啊。”
西西里之主大大咧咧的走到了貝拉麪前,注視着他的雙眼:“既然陛下已經率領匈牙利的大軍到達了戰場,那麼此戰我們便已經勝券在握了!”
“我軍總數達到了驚人的四萬,而敵軍只有不到一萬六千人!”
威廉二世此刻充滿着樂觀的情緒,他的手臂不斷的揮舞着,同時也感染了帳中的所有人。“等到明日我西西里的大軍全軍壓上,陷入膠着之時,貝拉國王可率領匈牙利大軍從側翼殺出,則大局可定矣!”
第二天,當西西里國王再次出陣的時候,他想起昨天晚上的軍議,便回頭忘了一眼匈牙利人的營地,那裡旌旗飄揚,戒備森嚴,無數精銳的士兵正在做着大戰之前的準備工作,威廉頓時胸有成竹的笑了。
“阿歷克斯。”
他扭頭對着一旁的羅馬皇帝說道:“待會兒我一定要一雪前恥——我要親自帶隊衝進去,活捉那個......”
“親自率軍衝鋒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阿萊克修斯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威廉的念想:“而且你也不看看現在的戰場態勢——對面的叛軍早已嚴正以待,如果我讓我指揮,我是絕對不會讓寶貴的騎士去正面衝擊他們早已擺好防禦陣型的重裝步兵的。”
威廉無所謂的揮揮手,不滿的咕噥幾句,也沒有繼續堅持。畢竟昨天他差點被敵方打得潰不成軍,全靠阿萊克修斯帶人救場,故此也沒說什麼。而此刻,西西里的大軍主力已經按照商定好的作戰計劃,依次進入了戰場之中。
安德洛尼卡的叛軍似乎放棄了中央的戰場,而是全力退守東面峽谷的營寨。這讓聯軍輕易的便佔據了戰場中央的平原,也讓他們撞上了叛軍修整嚴密的防禦工事。
“啊,威廉吾友,你看叛軍的營地。”
隨着阿萊克修斯的語言,西西里國王遠遠望去,看到了一個雖然倉促但是依然擁有不錯防禦力的營寨。那是一個嚴格按照野戰軍標準修築的野外營地,四周方方正正,被一道大半人高的木牆包裹,牆角還有木質的尖刺拒馬。而在面對戰場的方向,一道木質的大門矗立在那裡,背後兩側各有一座簡易的低矮塔樓,上面站滿了聚精會神的弓箭手。
雖然這個營地並沒有完全阻斷峽谷的去路,可是別說繞過去了,阿萊克修斯甚至連圍攻的興趣都沒有——它正好在敵軍佔據的兩座山之間,一旦諾曼人想包圍這個營地,側翼一定會受到來自兩側的襲擊。
“計劃有變,看來我們應該提前召喚匈牙利國王上場了。”
皇帝估略了戰場的形式之後,對旁邊的威廉說道:“我們現在需要一些攻城用的東西。對面的那座大門,雖然可以讓步兵撞開,但是我更傾向於火攻。”
一名信使開始出發前往匈牙利人的營地,而戰場之中的阿萊克修斯則命令軍僕們把後方的油罐搬來。這是一些易碎的小陶罐,裡面裝滿了被密封的油脂,只要它們被扔到敵軍的營地之中,頃刻間便會燃起一場沖天大火。
同時威廉的弓箭衛隊也跨步上前,忍受着哨塔上飛來的箭矢,開始壓制敵軍營地之內的遠程單位。
諾曼人的薩拉森衛隊佔了裝備的優勢,一時間敵方的弓箭手被西西里人的箭雨壓制;而隨着無數油罐被扔進了叛軍的營地,緊接着一輪火箭之後,叛軍營寨的木牆便開始熊熊燃燒。
“陛下,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看起來第一陣遲早要被攻破啊!”
安德洛尼卡此刻站在了山腰的本陣之中,正在注視着底下戰場的一舉一動。他雙手抱胸,凝視着下方激烈的戰況,但是卻成竹在胸,並沒有露出任何焦急的表情。
他把頭擡起來,似乎穿過戰場的迷霧,看到了遠處匈牙利人的營地。
昨晚就有斥候向篡位者報告,匈牙利人已經駐紮到了戰場西北的鬆尾山——那是因爲那裡有許多松樹而因此得名。而看到此刻他們還沒有動作,安德洛尼卡不由得雙手抱胸,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有必要去派人催一催了。貝拉你這傢伙,朕的二十萬金幣可不是這麼好拿的。”
在匈牙利國王圍攻阿德里安堡的時候,篡位者就派人和他達成了協議——君士坦丁堡承認匈牙利對克羅地亞和達爾馬提亞的主權,同時對匈牙利提供二十萬海披倫的援助......
原本貝拉內心已經準備見機行事,好完成他的復仇;而如今安德洛尼卡的提議對他來說更是意外之喜。因此兩方欣然同意聯合,貝拉甚至約定了將在關鍵時刻倒戈。
由於這件事做的異常隱秘,甚至連許多雙方將領都不知曉,只有區區幾人對這個協議內心有數。故此,見到匈牙利人不動如山,安德洛尼卡也有些莫名的不悅。
“那傢伙。”篡位者在內心默默唸叨着:“看來我還是有必要恐嚇他一番——當年他在君士坦丁堡可是出了名的膽小鬼!”
於是一隊間諜領到這個任務之後,藝高人膽大的他們便帶着一架被拆成了零件的蠍子弩,隱秘的潛伏到了匈牙利大營之外。多虧了茂密的樹林和灌木,而他們的目標竟然自動走到了射程之內,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
不久之前才敷衍完了阿萊克修斯的信使,信誓旦旦的表示大軍吃完飯之後就馬上出發的貝拉,此刻對身邊的危險絲毫不知。而這一根尾翼還在微微顫抖着的巨大弩箭,卻彷彿昭示着,匈牙利的國王要必須做出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