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瞞着我嗎?那你告訴我,你現在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相框在地上被砸得粉碎,有玻璃屑濺到了她的腿上,立馬就有刺刺的疼痛感傳來,喬心繪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
她認出那個相框是爸爸辦公室裡放着的那個,裡面的照片上是她的媽媽,那個一直等着心愛的男人來娶自己,卻是直到死都沒有等來愛人的可憐女人。
爸爸一直很寶貝這件東西,爸爸去了公司的第一件事,必定是拿着相框擦拭上面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而後因爲不常去公司了,便將相框帶回了家裡。
若非是氣到極致,喬心繪知道爸爸是不會這樣的。
她心中劇痛,不知道是因爲被爸爸知道了孩子和宋祁楠的事,還是因爲怕後面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她緩緩的蹲下身子,去撿相框。
相框上有很多玻璃渣,她小心的將玻璃渣都拂去,纔將相框拿了起來,走到書桌前,重新放到喬遠懷的面前。
看着照片裡楊月溶明媚的笑,喬遠懷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覺得滿足,他覺得自己彷彿被人割了一刀。
那是他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寶貝女兒啊,卻爲了自己的一家這樣糟蹋她自己。
想着報紙雜誌上對她的唾棄,想到世人即將對她的鄙視,他心裡就忍不住涌出悲哀。
“心繪,去把孩子打掉,跟我去美國,我們,再也不要回來這裡了。”
喬遠懷閉了眼,心裡發了狠。想到剛剛的那個年輕男人說的話,他心裡開始害怕。他必須帶心繪走!
喬心繪扯了扯嘴角:“爸爸,您說什麼呢,這裡是您的家,幹什麼這麼堅決的離開這裡不回來了,還有小涵和琪諾阿姨在呢。”
喬遠懷一雙渾濁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心繪,前段時間你就答應了爸爸,要跟爸爸一起去美國的,你現在是想反悔了嗎?”
“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琪諾阿姨和小涵也已經知道了,他們都同意去美國。”
喬心繪的嘴脣蠕動了兩下,眼圈一紅,良久纔有些艱澀的道:“……爸爸,這個孩子並不是——”
“你想說不是宋氏那個混小子的麼?”喬遠懷目光如炬,“心繪,你是我的孩子,雖然我並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的眼神難道我會看不出來了?”
是啊,這個孩子,如果想要查一查他的父親是誰,有千百種方法,她瞞不住。
心裡發酸時,她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肚子。可是卻害怕這樣的動作會更加刺激了喬遠懷,手又無力的垂下。
沒有想到隱瞞了這麼久,爲此付出了那麼多代價,最後的結果還是這樣的。
喬心繪開始相信命運。
喬氏曾被人說是扶不起的阿斗,是她不相信,硬是想要讓喬氏重新振作起來,所以纔有了後來的一切,可是最後卻還是沒有讓它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還有孩子……
想到宋夫人,想到祁楠,再看着自己面前的爸爸,喬心繪苦澀的搖頭後退:“不,爸爸,我什麼都聽您的,但是這個孩子,求您不要這樣對他,他會疼,我也會很疼很疼的……”
喬遠懷看着她這個樣子,只一眼就知道他的傻寶貝女兒,已經深深的陷進了愛情裡,跟當年的月溶是那麼的相似。想到月溶最後的鬱郁寡終……不,他絕不會讓心繪也跟她的母親一樣的!
喬遠懷移開了目光,害怕自己心軟的咬緊了牙:“心繪,除非你不認我這個爸爸,否則,這個孩子,你一定要打掉!”
“爸爸!”喬心繪哽咽了一聲,有些受不住的哭了,“您爲什麼不喜歡他,他是您的外孫啊!是心繪的孩子啊,心繪孤獨了這麼久,爸爸忍心這樣對心繪嗎!”
“心繪剛剛那句話,難道……一直不當我是爸爸嗎?”喬遠懷心頭有些痛。
或許是因爲從小沒有父親,再加上母親終日沉浸在愛情的幻想裡冷落了她的童年,心繪一直對親情有種畸形的渴望,那時喬遠懷心疼她,想盡各種辦法疼她,堅持了好久,才讓心繪叫了他爸爸。
雖然知道她只是因爲傷心而有些失去了理智,可聽了那句話,心裡還是有些心痛。
喬心繪呆愣的止住了哭,她的眸光有些渙散,喬遠懷有些不忍。
“心繪,相信爸爸,我們去了美國,你會碰到更好的男人。”宋氏最近對喬氏做的事,他並不是不知道,若是一個男人真的愛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捨得她一直只做自己的一個情aa婦,怎麼捨得讓她操勞累苦。宋祁楠,那樣光明耀眼的男人,並不是心繪能駕馭得了的!想到心繪爲了喬氏去找宋祁楠,他心裡又心疼又憤怒。
“心繪,你聽爸爸的話,爸爸不會害你。宋家的門楣太高,是爸爸沒有出息,讓你受委屈,心繪你還年輕,你還有的是時間,不要這樣委屈自己,喬氏爸爸早就不想管了。你爺爺當初看出你爸爸沒有能力,所以早就存了一筆錢給我的,我們拿着這筆錢離開這裡從新開始,做一個小本生意也好,或是當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爸爸都不在乎,爸爸只想要你們幸福啊……”
說着喬遠懷也哭了出來。
喬心繪卻只覺得有些冷。
離開這裡,離開s市,離開宋祁楠,打掉孩子……
每一條都讓她痛得差點無法呼吸。
原來只想默默的仰望也是一種奢望麼?喬心繪慘淡的笑了:“爸爸,如果我說我愛上宋祁楠了呢?如果我說我離開了他會死呢?如果我說我想要這個孩子呢……”
“你!你!你是想要氣死我嗎……咳咳咳咳……”喬遠懷突然驚天動地的咳嗽了起來。他的呼吸突然加快,一時彷彿無法呼吸。
“爸爸!”喬心繪被駭了一跳,她臉色煞白的跑到喬遠懷身邊,伸手去撫他的胸口,“爸爸,你的藥呢,你的藥呢,我給你找藥。”
她手忙腳亂的打開面前的抽屜,本來放着藥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個空瓶子,她急得連忙往門口跑,門已經被方琪諾給打開了。
就怕出事的方琪諾早就準備好了藥,聽到裡面的驚呼聲連忙打開了門,她端着水和藥,跑到喬遠懷跟前,就要去喂他。
喬遠懷使勁的推開了她的手。
方琪諾急忙握住手,纔沒有將藥給甩出去。
方琪諾也急了:“遠懷你幹什麼,快吃藥!”
喬遠懷的眼神卻直直的盯着喬心繪:“心繪……咳咳……除非你答應爸爸……否則,我還不如死了……咳咳……去給月溶賠罪去!”
喬心繪身子劇顫,眼淚不停的往外流:“爸爸你先吃藥好不好,等你好點了我們再慢慢說。”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吃藥……我對不起月溶,沒有教好她的孩子……咳咳……這讓我以後還怎麼有臉活下去……”
喬心繪往後退了兩步,喬遠懷的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逼得她必須點頭。
“爸爸……”她的嗓音沙啞,像是從炭火上走了一路一樣,臉色蒼白得毫無一絲血色,她的眼睛很大,臉頰反而有些瘦削,比從前憔悴了很多,“爸爸您真要對我這樣嗎?即使知道心繪以後可能會恨你,你也要這樣逼心繪嗎?”
喬遠懷感覺自己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好幾秒都好像一口氣喘不上來了,他沉重的呼吸了幾口,閉了眼不去看她悽苦的眼神:“心繪……答應我……”
喬心繪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她後退了幾步,直到隔了喬遠懷很遠,才點頭,一副毫無希望的萎靡樣子,強顏歡笑:“好,我答應爸爸,我不要這個孩子,我跟您去美國,我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這樣您滿意了嗎?”
“心繪……”
“爸爸,這樣了您還不吃藥嗎?”喬心繪的笑像是一朵凋零的曇花。
喬遠懷心中一顫:“心繪,你不要恨我……”
“我不恨您爸爸……”喬心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只恨自己爲什麼會懷了他,卻保護不了他!”
“心繪……”
“遠懷,求你吃藥吧,就算我求你了……”方琪諾一副絕望的樣子。
她早已經看開所有的一切,只希望後半生還能和他平平和和的走完餘生。可是看到他這樣對那個女人的孩子,她心裡的心酸仍然無法遏制。
【什麼都不說了,今天是我不對,讓大家久等了,明天給大家更7000+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