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璃心臟猛地跳了跳,立刻推開了陸淮與。
陸淮與似有所覺,側頭看去。
左前方的小花壇旁,穿着病號服的梅堰清正往這邊看來,臉色黑如鍋底。
俞平川站在他身側,望過來的眼神也是一言難盡。
寧璃呼吸一滯。
住院部這麼大,怎麼就這麼巧,正好讓他們撞見這一幕?
梅堰清擡手指着陸淮與,手都在顫:
“平川!平川你看見了吧!啊!那小兔崽子、那小兔崽子!他瘋了!”
俞平川猶豫着道:
“......師父,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是阿璃的男朋友......”
“男朋友怎麼了!男朋友就能這樣!?”
梅堰清痛心疾首,左右看了看,
“我柺杖呢!”
俞平川冷靜提醒:
“哦,您上午一直說身體好全了,用不着那東西,扔了。”
梅堰清一噎。
他咬了咬牙,實在是找不到趁手的東西,只好對着寧璃喊道:
“阿璃!過來!”
寧璃眼皮跳了跳。
陸淮與笑了聲,側頭看向寧璃,低聲問道:
“這就是你說的,梅老脾氣很好?”
寧璃:“......”
她擡眸,認真道:“前面那句不用當真,你只要記住後面那句就行。”
瞧見兩人這般姿態,梅堰清太陽穴都在“突突”跳。
他忍不住揚聲:
“阿璃!”
寧璃震了震。
她現在覺得,師父說得有道理,就他這身體,的確是能出院了。
陸淮與握着寧璃的手往前走,笑着道:
“走吧,梅老喊你呢。”
寧璃乖乖跟了上去。
察覺到梅堰清周身那可怕的氣息,俞平川小聲道:
“師父,您脾氣收一收,周圍大家都看着呢......”
“我收?那小兔崽子收了嗎!?”
還知道周圍有人呢?!就這麼、就這麼——
“平川,你就這麼看着阿璃被欺負?你這個師兄到底是怎麼當的!”
俞平川張張嘴,到底沒說話,幽幽看了陸淮與一眼。
要不是這小子,他至於被牽連?
當初他讓寧璃自己把情況上報給錦瑟灣,寧璃就只說了和陸淮與在一起的事兒。
俞平川氣不過,就把他們是在寧璃十七歲最後一天確定了關係這事兒,也告訴了梅堰清。
就爲這,梅堰清逮着陸岐山罵了好幾個月。
如今,只是看到這一幕,師父就鬧成這樣,要是給他看到阿璃十八歲生日那天來家吃飯時候的樣子,那還不得直接氣瘋?
俞平川就不能想這件事,想一次冒一次火。
說話間,寧璃和陸淮與已經到了跟前。
“師父,師兄。”
情況特殊,寧璃站直了身子,喊得規規矩矩。
陸淮與脣角帶笑,恭敬客氣:
“梅老,俞老師。”
梅堰清的視線落在兩人依然交握的手上,冷颼颼的。
寧璃試着掙了下,沒掙開。
她只好又捏了捏他的手,他這才鬆開,指腹有意無意從她腕間內側蹭過。
寧璃抿了抿脣:這男人膽子也真是夠大的!
但這會兒也顧不上其他了。
“師父,您怎麼出來了?醫生不是說,讓您再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的嗎?”
梅堰清冷笑。
“我都好了!”
氣都氣精神了!
他看着寧璃:
“阿璃,你去跟他們說,趕緊給我辦出院手續!這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俞平川遞給寧璃一個無奈的眼神。
寧璃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您之前不是答應過我的嗎?好好聽醫生的話,儘量配合。”
“我這都夠配合的了!又是平川給你打的電話?”
他說着,終於分給陸淮與一個眼神,萬分嫌棄,
“你一個人來就行了,旁的我看了淨生氣!”
寧璃頭疼:
“我上午去一堂畫廊了,正好在那邊碰到二哥,接到師兄的電話,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陸淮與笑着道:
“梅老,自您生病,我們一直都十分掛念,尤其是爺爺。若他知道您的身體現在已經大好,肯定很高興。”
梅堰清一聲冷哼。
陸家人的掛念,又有什麼好稀罕的!
再說,陸岐山要真這麼閒,就該多去管管自己孫子!
阿璃纔多大?陸淮與這小子——
寧璃扶着他就要回去。
“外面風大,我先陪您回去。”
梅堰清很堅持:
“不行,我今天就要出院!”
寧璃靜靜看着他。
梅堰清的氣勢突然就削減了一半。
寧璃道:
“等會兒我去找您的醫生談一談,要真是沒問題了,再出院不遲。”
梅堰清腳步不動。
寧璃語氣平靜:“師父。”
梅堰清嘴脣動了動:
“.......知道了。”
寧璃滿意點頭。
......
回了病房,寧璃去找醫生,屋內就只剩下了梅堰清和俞平川,以及——陸淮與。
梅堰清和俞平川就那麼看着他。
整個房間一片寂靜。
陸淮與似是半點沒察覺到這氛圍的微妙。
“梅老,您最近休息怎麼樣?睡眠好嗎?”
梅堰清冷笑一聲。
“之前挺好,今天不一定。”
陸淮與靜默片刻,眼簾微擡,溫和笑道:
“您在醫院這段時間,一定悶壞了吧。正好爺爺也很掛念您,不如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過來陪您下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