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眉目疏淡，姿態懶散，矜貴又清傲。
寧璃心中微動。
樑衡知道他脾性，聽到這答案，也不意外，反而又從後視鏡看了寧璃一眼，笑容更甚。
“也是。”
有的人想欠他人情，他看不上。
有的人不想欠，他倒是上趕着。
前幾天就聽說，陸淮與在程家爲個小姑娘動手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
“寧璃，你現在是在二中上高三？”
“是。”
“學業緊張嗎？是不是挺累的？”
“還行。”
“那就好，高三就是要放平心態。要是有什麼不會的，多問問多學學。”
寧璃忍不住笑了一聲。
“嗯，謝謝樑叔叔。“
這位一看身份就不簡單，但言談舉止沒有半分架子，相處起來倒是很舒服。
陸淮與看了樑衡一眼：
“樑叔，您是第一次見阿璃，問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爲查戶口呢。”
樑衡哈哈一笑：
“我和寧璃聊的開心呢，你管的倒是嚴。“
寧璃莫名覺得這話聽着不太對勁。
陸淮與正要再說，樑衡又問道：
“那寧璃，你現在想好將來報考哪所大學了嗎？”
陸淮與薄脣微動，便將喉間的話嚥了回去。
先前倒是忘了問這個......
“西京大吧。“
寧璃道。
樑衡一愣，旋即笑起來：
“西京大？那感情好！那可是全國最頂級的高等學府啊！”
更重要的是，西京大，可就在京城呢。
陸淮與側頭，看向寧璃。
“怎麼想報這個？”
全國有兩所最好的大學，一個在京城，一個在海城。
她選了西京大，也就是選了京城。
寧璃脣角微彎。
“就是覺得那挺好的。”
上輩子她本來也是要報考西京大的。
物競賽被舉報作弊之後，她的境況就變得非常艱難。
但其實以她當時的成績，考上西京大也不是問題。
可惜，最後一場考英語的時候，她缺考了。
戴立就是選了那一天對她下手。
並且當時，孟江也在。
雖然後來她跑了出來，考試卻是永遠的錯過了。
她本想復讀，檔案卻已經被雲州一所師範學校調走。
蘇媛那時候對她說，這樣她就能留在她身邊了，也挺好的。
也挺好的。
彼時寧璃已經對許多事情有所懷疑，可當蘇媛握着她的手，說希望她能陪着她的時候，寧璃還是選擇了妥協。
一步錯，便是步步錯。
如今重新洗牌，同樣的錯，她當然不會犯第二次。
“哎，說起來，二少以前也在西京大待過，以後豈不就算你的學長了？”樑衡笑道。
陸淮與十六歲就上了西京大，一年修完大學所有課程，提前畢業了。
真要這麼說的話......其實也沒錯。
陸淮與眉梢微挑，語調散漫的開口：
“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學妹。”
......
葉家。
寧璃到了的時候，蘇媛和葉瓷已經回來。
整個葉家對這件事閉口不提。
畢竟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實在算不上什麼光榮事兒。
另外，寧璃獨自一人離開，卻將葉瓷留在派出所不管不顧的行爲，讓蘇媛生了好大一場氣，寧璃回來後，她乾脆選擇了冷處理，沒有再過問寧璃一句。
但在寧璃看來，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清淨。
她洗漱完，換了睡衣上牀，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
她捧着手機，點開通話記錄。
陸淮與那一通電話，足足打了二十七分三十一秒。
她回想了一下她和葉瓷離開學校的時間。
嗯，很好。
孟江幾人說的那些話，還有她動手前後的所有動靜......陸淮與應該是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寧璃抓了抓頭髮，隱隱覺得頭疼。
她當時怎麼就能不小心打出了這一通電話？
葉瓷，或者蘇媛，她無所謂她們對她打人這事兒的態度。
可陸淮與——
她思來想去，還是發了條信息過去。
【二哥，今天的事麻煩你了。晚安。】
希望沒有打擾陸淮與的睡眠......
陸淮與秒回。
【不麻煩。不過下次穿校服的時候注意點，手機磕碰次數多了不好。】
寧璃一愣，而後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電話不是陸淮與主動掛的！？而是她穿回校服的時候，又不小心按斷的？！
想起之前她面不改色回的那一句“是我打的”，寧璃瞬間覺得臉頰燒了起來。
陸淮與又發來一條。
【晚安。】
寧璃絕望捂臉。
......
第二天一早，寧璃剛到教室，就發現氣氛好像不太對。
往日平靜的早自習，此時卻很是喧鬧。
大家三五成羣湊在一起，似是在討論着什麼。
寧璃聽見了孟江的名字，腳步微頓。
經過何曉晨旁邊，她便問了一句：
“你們在聊什麼？”
何曉晨擡頭。
難得校花也對這種八卦感興趣！
她興沖沖道：
“寧璃，你還不知道吧？七中那個孟江，被學校開除了！”
寧璃微愣。
“開除？”
“是啊！七中那邊一早就出公示了！還有他的兩個小弟，也一起被開了呢！“
現在的學校，就算學生犯了什麼錯，也儘量採取勸退的方式。
如此強硬的直接開除，實在是少見。
何況，孟江在七中學生裡橫行霸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一直沒事兒，這次——
“那公示只說，孟江嚴重違背校規，這纔將其開除，但其實......”何曉晨衝着寧璃招招手，壓低了聲音，“其實，是因爲孟江犯法被抓了！聽說現在還在局子裡呢！”
“犯法？”
“是啊！他以前帶人持刀搶劫，還把人搞殘了！這次是有人把他做過的那些破事兒全都捅出來了，並且證據確鑿，七中還能怎麼辦？”
對於還在學校的學生而言，違法犯罪似乎是和他們很遠的，這事兒一出，自然對他們有着極大的刺激。
也難怪連何曉晨他們都在說這個了。
何曉晨哼了一聲：
“早就聽說那個孟江不是東西，現在總算有了報應！”
這消息傳得猛，但和寧璃有關的那部分，卻似乎無人知曉。
寧璃點點頭：
“也是。”
......
程西鉞剛上樓，就看到陸淮與正在打電話。
隔了好遠，都能聽到陸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
“顧醫生說你現在身體挺好，好了怎麼不回京？還說有正事兒，是不是哄我呢！？“
陸淮與笑了聲。
“怎麼是騙您呢，是真的。”
程西鉞正打算先下去等着，下一刻就聽陸淮與道：
“陪讀呢，可不是正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