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送的，我當然喜歡。”
沈璃脣角彎起。
何況這畫廊從設計到施建，再到裝修風格，顧聽雲都是特意讓人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她怎麼可能不喜歡。
顧聽雲忍不住笑道：
“還沒看呢，就說喜歡？這點，倒是像極了你媽媽。”
沈璃微愣。
她其實極少聽到顧聽雲提起顧聽茵。
顧聽雲想起舊事，眼中浮現幾分懷念：
“以前家裡就你媽媽一個女孩，大家都寵着她。她也嘴甜的很，從小到大，但凡是送她的禮物，沒有不喜歡的。就一次，我送她一隻毛毛蟲，她打開盒子直接哭了。”
沈璃微微睜圓了眼睛。
顧聽雲看似溫和，實則城府極深，實在是很難想象，他居然也會做這種事兒。
“後來呢？”
“後來，你外公難得動了氣，要動家法，連你外婆都勸不住。”
兄弟姐妹幾個人中，他和顧聽茵的年齡相差是最小的，所以總湊在一起。
小男孩兒哪兒有不淘氣的，他那次就大着膽子，故意用很精美的盒子裝了條胖胖的毛毛蟲，爲顯心意，他還特意用緞帶給那毛毛蟲打了個蝴蝶結。
結果就是小公主當場嚇哭，他被全家人批鬥。
沈璃默了默。
能讓顧老爺子說要動家法，可見真是氣狠了。
顧聽茵的家庭地位可見一斑。
“但最後，家法到底是沒動。”
顧聽雲靠在椅背上，儘管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兒，至今想起，仍鮮明如昨。
他笑了聲。
“你媽媽看我要捱打，就跑到我身前攔着，捏着那條毛毛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可喜歡這個禮物了。”
最後顧老爺子到底沒動他，抱着小公主去哄了。
甚至那條毛毛蟲，顧聽茵也專門養了起來。
她當然還是怕，每次去給毛毛蟲喂吃的，都要給自己鼓半天勁兒。
但她還是養了很久，後來那條毛毛蟲死了的時候，她還哭了一場。
顧聽雲側頭看來，眼底似有什麼涌動，良久，才笑道：
“所以我說，阿璃，你和你媽媽，真的很像。”
……
車子緩緩停下。
司機道：
“三爺，阿璃小姐，到了。”
顧聽雲下了車，沈璃隨後。
已經有專人在此等候，見到他們，立刻彎腰：
“三爺，阿璃小姐，裡面請。”
沈璃擡眸。
這是一棟極具特性的建築，共有三層，拾級而上，下部牆體由白色浮雕堆砌而成，上部是全玻璃結構。
整個畫廊的設計簡約大方，用色也格外乾淨通透。
“進去看看。”
顧聽雲說着，帶沈璃往裡走去。
畫廊內部的設計更加精巧，螺旋而上的木質樓梯，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以及閃爍着淡淡炫彩的珍珠貝母貼合而成的牆畫……
沈璃之前其實已經看過設計圖紙，但此時真正親眼看到，還是不一樣。
整個空間寬闊寧靜，只是站在這，那股豐沛的藝術美感便似乎要撲面而來。
只是牆上尚未懸掛任何畫作。
顧聽雲一邊領着沈璃參觀，一邊看她：
“現在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這裡了。”
沈璃輕輕頷首：
“謝謝三舅舅。”
“謝什麼。很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在這邊開畫展。”顧聽雲笑道。
沈璃頓了下，誠實道：
“那估計要等上很久了，我手裡現在剩下的畫並不多。”
以前的畫大部分都拿出去賣了。
陸淮與那倒是有，只是……沈璃覺得，讓他把那些畫拿出來展覽，給別人看，怕是難得很。
顧聽雲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她的意思。
“那也沒關係，反正這畫廊是你的，你開畫展也好，當做個人畫廊也行，都隨你。”
沈璃的桃花眼彎起漂亮的弧度。
“好。”
“樓上還有休息室和畫室，去看看？”
“嗯。”
……
等終於參觀完整個畫廊，時間已經過了六點。
夕陽餘暉穿過透明的玻璃，在地上投下一抹暖色。
沈璃的手機響起來，她接起：
“外婆？”
顧老夫人聲線溫柔：
“阿璃，聽說你和聽雲去畫廊了？”
沈璃點頭：“對。”
“那等會兒還回來吃飯嗎？”
沈璃神色徵詢的看向顧聽雲：
“三舅舅，外婆問我們今晚要不要回老宅吃飯。”
顧聽雲笑着點頭：
“嗯，本來也是打算在這裡看完，就送你回去的。”
沈璃瞭然，對着電話道：
“外婆，我和三舅舅等下就回去。”
顧老夫人自然是高興的：
“好，那就等你們。”
沈璃這才掛了電話，正打算收起手機，卻忽然發現屏幕上方彈出了一條推廣。
【最新！鬱氏前執行董事、副總裁鬱鳴，實名舉報鬱氏集團偷稅漏稅，大量轉移資產至境外，造成國有資產流失！】
沈璃眉心輕跳。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點了進去。
——鬱鳴居然把自家集團舉報了！
事件發生的太過突然，但因爲牽涉到鬱氏，新聞一經發出，就迅速引爆網絡！
沈璃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鬱鳴瘋了。
這麼嚴重的指控，鬱氏集團不死也得脫層皮！
被這消息驚住的顯然不止她一人，評論區前排全是問號。
【？？？臥槽！？我沒看錯？鬱鳴這是把自家攤子掀了！？】
【聽說鬱老爺子病重，鬱家內鬥，這位沒能鬥過自己弟弟，之前已經被免去了在鬱氏集團的職位。這是……報復來了？】
【難怪！得不到就要毀掉！？】
【嘖，這位看來是玩兒真的，這舉報的罪名一旦查實，整個鬱家只怕都要完蛋吧？就算是爭家產輸了，至於做到這個地步？這下真可能什麼都沒了啊！】
【樓上的有所不知，這人是鬱承的父親。鬱承被判了無期，又染了毒癮，這輩子算是毀了，鬱鳴這和絕後也沒什麼區別了，哪裡還會在乎那麼多？】
【嘻嘻！海城鬱家？喜聞樂見！查吧！查的越清楚越好！】
……
“阿璃， 回了。”
顧聽雲喊了她一聲。
沈璃擡頭，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她舉起手機：
“三舅舅，鬱家的事兒，是不是……”
顧聽雲淡淡掃了眼，挑眉。
“啊，真可惜，和鬱氏的合同馬上就要簽了呢。”
“看來是不成了。”
他微微一笑。
“真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