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朗雙手握成了拳,過了數秒才緩緩放鬆:“你做噩夢鬼哭狼嚎吵得我睡不好覺。”頓了頓又道:“再睡一會兒還是乾脆起來晨跑?”
夏天天亮得早,已經有鳥兒在啁啾了。
葉清朗最後的問句少了一貫的清冷,多了絲溫柔。沒有保證不會傷害我,也沒有保證以後不進我的房間,甚至什麼都沒說,可我竟然就漸漸的放鬆下來。
習慣了早起,再睡也是睡不着了,索性爬了起來,奔下樓的時候,葉清朗已經換好了運動裝,一身純黑色的運動裝襯得他身材矯捷,之前還覺得太老太成熟的男人,這會兒看起來竟然略微順眼了些。
葉清朗幾乎每天都會早起晨跑,和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我仍然不太習慣和他單獨相處,和他也沒有什麼話題可聊,很多時候,我們倒也相安無事。但我一直很想看他關於父親的採訪,一直在想辦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陰影和他接近,於是,這天晚飯後,切了水果端到他面前,想着順便問他補習的事,原來說給我報了補習學校,來了市區之後卻隻字不提。
就在我尋思着怎麼開口的時候,葉清朗已然叉了一塊火龍果放進嘴裡,品嚐之後道:“嗯,挺甜,看不出來,你還懂得挑這個。”
看不起我?我大顯了一番神通。由水果入手,我能聊很多,但葉清朗很快一瓢冷水潑下來:“懂得再多又怎樣?成績不好照樣白搭,你年底該讀初三了吧?聖地亞學校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我給你找了個家教,這段時間會每天上午來家裡給你補習。”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們大人真是神奇,好像一早就能洞穿我的心思似的,秦爺爺是這樣,葉清朗也是這樣。不過,如果他真能洞穿我的心思的話,會不會知道我想看關於爸爸的採訪?
我悶悶的坐在牀前,撫過爸爸的臉,他炯炯有神的雙眸凝視着我,無比的慈愛。我嘆了口氣,將照片蓋在臉上躺着,我還是太小了啊。
我的補習生涯很快就開始了,每天上午9:00-12:00,三個小時的時間,幾乎是將我初一到初二的課本重新學習了一遍。
這天是家教老師發薪的日子,他上完課後一直沒有離開。中午葉清朗回來吃飯,知道老師還在家,特意打電話到附近的餐廳叫了幾樣菜,席間熱情的請老師吃菜,關於發薪的事卻隻字不提。最後飯吃完了,水果也吃完了,葉清朗還留人喝茶,就是不見他提發薪的事,老師委婉的說了今天是十八號,剛好授課滿半月。葉清朗仍然沒有反應,到最後,老師不得不挑明瞭說,葉清朗這才恍然大悟,一面自包裡取出信封,一面道:“幸好你說了,不然我這記性……”他看向我,意有所指:“所以說,你想要什麼,就必須明確清楚的表達是吧?”
我臉紅了一下,他哪裡是記性不好,根本就是準備了薪水,特意中午回來拿給老師的,卻偏偏爲了對我說這樣一句話,繞了這樣大一個彎子。
老師走後,我直截了當的找他:“葉清朗,你說兩年前採訪過我爸對吧?你能把採訪給我看看嗎?最好是採訪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