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朗沉着臉不動聲色,葉疏痕眸間一轉,笑笑道:“聽見了爺爺。”朝着我故作恭謹的躬了躬身:“小姑姑。”
一切都太過戲劇化,我竟然就成了葉清朗的姑姑!扶着白奶奶進去之前,我掃了一眼葉家人的表情,葉勤英面色沉穩,看不出喜怒。葉夫人面含微笑,顯得和藹卻又帶着淡淡的疏離,葉疏痕看着我,眼神間笑意盈盈,卻有着隱藏不住的譏諷。
我心裡咯噔了一聲,對於這樣的一家人,我不知道能在這個家裡呆多久。
由於這個學期沒剩下多少時間,又要陪白奶奶,葉家也就沒有給我張羅上學的事情。初到葉家的一週,葉爺爺是唯一一個真心待我的,他讓我陪着白奶奶到花園裡散步,一面對耽誤了我的學業道歉,一面向我訴說他和白奶奶之間的故事。
白奶奶是葉爺爺的初戀,當年兩人青梅竹馬,後來葉爺爺被召參加抗美援越,回來後遍尋不見白奶奶,之後就和葉清朗的祖母結了婚,並生了葉清朗的父親葉勤英。不久前聽說白奶奶還活着,便讓葉清朗放下一切事務前去找尋。
“如依是我和秋玉的女兒。出發前去越南的時候,如依剛剛滿月,名字還是我起的。”葉爺爺眼神渾濁:“我以爲找到了秋玉,也就能找到如依,但這麼多天過去了,所有的消息都說如依在十五歲那年出了事……”
所以白奶奶纔會把我當成她的女兒?因爲年紀相當?
“現在有你陪着秋玉,陪着我,我們也算是回到了過去的日子,一家三口開心快樂的生活在一起。”葉爺爺嘆了口氣,看着把荷葉舉在頭頂的白奶奶,眼裡涌上濃濃的笑意。
雕花鐵門開啓聲傳來,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停住,鋥亮的皮鞋和修長的腿自車裡邁出來,這是我來葉家之後第一次正面看見葉清朗。或許是耽擱了比較多的事務,一回到沐市他就忙得成天不見人,也是後來才知道,他在外面買有房子,爲了方便上下班,這段時間他都住在市區。
“爺爺!”打理過的葉清朗比之前在縣城見到時顯得越發丰神俊朗,只那一雙清冷的眸子不曾有絲毫改變,即便是面對葉爺爺的時候,也未見有絲毫溫度。
“回來了?”葉爺爺看了我一眼,便聽葉清朗清冷的聲音響起:“小姑姑。”
第一次親耳聽見葉清朗這樣叫我,登時臉熱了起來,葉爺爺在一邊低聲道:“你得習慣。”
我知道葉爺爺的一片用心,他一開始就向全葉家的人說得清清楚楚,我是他和白奶奶收養的女兒,連葉清朗和葉疏痕都必須叫我姑姑,又每天都親自陪着我和白奶奶,還有誰敢欺負我們兩個?
但是,當一個比我大十歲的面癱男人站在面前叫我小姑姑的時候,我還是自然不起來。
葉清朗簡單的打過招呼便進屋去了,經過我的身側,腳步微微頓了頓,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猛然間想起,他還欠我幫他找人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