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了,我把電動車停在雜貨店外,奢侈的買了瓶冰礦泉水一飲而盡。熱氣消減了
些才揀了小路回去。路邊開了不知名的野花,黃昏時分搖曳生姿,小溪里長滿了四葉的浮萍,阻止了溪水流動。我把長髮束起來,任夏風拂過我的臉。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覺得愜意。
快到家的時候,在小路的轉彎處停着一輛小車,恰恰擋住了我的路。
靠得越近,越能清晰的看見那車在輕微的震動,還有低低的嗚咽之聲。在我誤以爲出了車禍有人受傷的同時,我已透過開着的車窗看見了裡面的情形。
一男一女正在交纏。女人雙腿分開跨坐在男人身上,雙手捧着男人的臉,雙脣吮着男人的脣。
我淡漠的看着這些,按響了電動車鈴。
女人受驚擡起臉來,映着晚霞,滿面桃紅,眼神尚迷離着。男人也被車鈴驚擾轉過臉來。這一刻我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我將會用一生與之糾纏不休。
他大約二十三四歲,有一雙英氣的眉和一雙深邃的眸子,只是那眸子裡的神色完全不似沉浸在交纏之中的,反而清冷得有些過份。許是沒休息好,下頜處露了一圈青色的胡楂。在我十四歲的年紀看來,那張臉不算太好看,顯得太老太成熟還太過冰冷。
我迎着他的視線,又按了次鈴。車擋住了我的去路!
男人將車子轉了個彎,我面無表情擦車而過。
撞見這種事,我也沒什麼好臉紅的。幾乎每夜都能聽見這樣的聲音,或是從姑父姑母房間傳來,或是從表哥房間傳來,我已見慣不怪。
到今年夏天,我在姑母家呆了兩年了,每天放學後的第一件事是幫她店裡的忙,洗菜切菜,送餐,準備宵夜糖水原料等等,寄人籬下的日子的確不太好過。姑母和爸爸的關係本也不太好,當初姑母要和姑父做生意,跟爸爸借錢,爸爸非但不借,還讓姑母離開姑父,爲這事,姑母沒少恨我爸,現在還肯收留我,也不過是沒有辦法的事。前年,我爸出了事……
送餐回來,我出了一身的汗。過了飯點,我也沒覺得餓,拿了衣服就進了洗手間。姑母家在這個小鎮上沒有自己的房子,這一家店面也是姑母押上所有買來的。由於店面高度較高,姑父就在這裡搭了個閣樓。閣樓上住着他們一家人,我則住在店面後間隔出來的逼仄的空間裡,店面後面是洗手間。
我把木板門拴好,又拿了根木棍頂在牆和門之中,再在門外堆了兩張木凳子,這纔打開水龍頭,放了滿滿一桶水,把頭浸到了被太陽曬得微溫的水裡。
洗完頭脫衣服之前,我再次檢查了一遍木棍和凳子,又側耳聽了一陣,才快速的脫了衣服,整個人坐到了大桶裡。
雖然洗浴很舒服,但我從來不敢貪戀。我快速的抹上香皂,又用最快的速度把泡泡沖掉,正要站起來擦乾身子穿衣服,就聽見了細碎的衣服摩擦聲。
洗手間沒有窗戶,我驚恐的看向木板門,毫無意外的,木門數道被我昨晚貼上了厚厚報紙的縫隙處,報紙被戳開了,露出了一雙猥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