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王一死,原來黑暗的天空也逐漸亮了起來,不一會兒,太陽又掛在了天空中,此時已是傍晚時分了。
聶海達抱着聶波的屍體痛哭着,在場衆人見狀也不好再勸他放棄蝙蝠王的那個黑色的內丹了,只好由得聶海達痛哭。
燕悲樂看到聶波的死竟然跟大營裡那個生物的死一模一樣,又想起了那個跟自己十幾年前長得一模一樣的生物。(燕悲樂自然不知道十幾年前唐若嵐這具軀體長得什麼樣,只是猜想而已。)心裡已暗暗害怕,難道自己的死,真的也跟那個長得跟自己一樣的生物的死一樣嗎?燕悲樂一想到滿身的屍蟲在自己身上亂爬,渾身就起雞皮疙瘩,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如果說燕悲樂正在害怕,還有人比她更害怕的,那就是聶彥和聶海功。聶彥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就在如今這年齡死去,而且死相極爲恐怖,跟聶波有點相似,卻又不盡相同,難道父親大人真的就要在這牛頭山上死去了嗎?
聶海功沒有看到那個長得跟自己一樣的生物的死,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會騙自己的,心裡也暗暗擔心,只是聶海功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自己死後,聶彥能不能擔起玄武門門主的重任。眼看着聶海達死都不肯把蝙蝠王的內丹交出來,萬一自己真的死了,若把門主之位傳給聶彥,聶海達一定不服,那時聶彥只怕凶多吉少了。
這幾人正想着心裡,這時聽到玄空說:“聶副門主,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
聶海達沒有答話,繼續說道。
玄空嘆了一口氣,轉身對身邊一個弟子說:“找幾個弟子把犧牲的弟子葬了。”那個弟子應了一聲,便走了下去。
除了聶海達和聶勝父子正在痛哭,其他人都原地休息,等着那幾個弟子把犧牲的弟子葬了。
莫超林坐在燕悲樂身邊,也沒有說一句話,剛纔聶波的死不但讓燕悲樂撼住了,連莫超林也愕住了,此時莫超林見燕悲樂渾身一陣顫抖,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只是一時之間卻找不出話來安慰她,只好默默地坐在她旁邊。
正在這時,聶海達“唰”一聲站了起來,拿起長劍便朝燕悲樂撲了過去。
衆人大驚,莫超林坐在燕悲樂旁邊更是大吃一驚,長劍還沒有出鞘便揚起劍柄格擋聶海達的長劍,護在了燕悲樂身前,疑惑地望着聶海達。
玄空等人連忙攔住聶海達:“聶副門主,你幹什麼?”
聶海達說:“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的兒子,我要爲我的波兒報仇雪恨。”
定容師太說:“我徒兒才入我娥眉不到兩個月,連我娥眉入門功夫都還沒有學會,又怎麼會害死你兒子呢,你兒子的死剛纔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怎麼賴得我徒兒身上了?”
聶海功說:“二弟,聶波的死跟燕悲樂沒關係,是蝙蝠王殺了。”
聶海達兩眼佈滿血絲說道:“如果不是波兒要救她,我的波兒怎麼會死,這個仇我一定要報!”說完,又狠狠地瞪了燕悲樂一眼。
燕悲樂被聶海達這麼一瞪,嚇得一陣心裡發毛,連忙躲在莫超林背後,雖然明知聶波的死與自己無關,但是在聶海達眼神之下,燕悲樂也覺得聶波好像真的是自己害死似的。
聶海功道:“胡鬧,你怎麼不說是玄空道長害死的,如果玄空道長不叫你來除妖,聶波就是不會死了嗎?”
聶海功這本來是一句氣話,但是聶海達聽在心裡,卻也愣了一下,暗道,是呀,如果玄空那老頭不邀請衆人過來,除什麼妖,那麼我的波兒不就好端端的嗎?難道害死波兒的玄空也有一份?想到這裡,不禁朝玄空看了一眼。
玄空道:“聶副門主,聶波之死,我們也很痛心,只是此事真的與燕姑娘沒關係。”
聶海達又看了看躲在莫超林身後的燕悲樂,又看了看莫超林,又看了看站在自己旁邊的兒子聶勝,最後便扔下寶劍,彎下腰去抱去聶波的屍體,邊走邊哭。
衆人緊張的心絃這才放了下來,又坐在原地休息了。
過了一陣,那些去埋葬死去弟子的人也走到玄空面前覆命,玄空站了起來說道:“吩咐大家先翻過這個山頭再安營紮寨休息一晚吧。”
各門派也不再分批前行了,一起翻過了這個山頭,來到山腳下面,安營紮寨。
此時天色已晚,衆人一邊安營紮寨,一邊也點起火把,架起鍋子煮起晚飯了。
是夜,聶海達獨自一人正坐在帳蓬裡面,手裡拿着蝙蝠王那黑色的內丹,在眼前翻來翻去看着,這時帳蓬外面響起了一個聲音:“爸!”
聶海達連忙把內丹放進懷裡,整理一個才正色地道:“進來!”
聶勝掀開帳蓬門布走了進來,先是上下把聶海達打量一番,也沒有說話。
聶海達站了起來,走到聶勝跟前問道:“勝兒,有什麼事嗎?”
聶勝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爸,你真的要把蝙蝠王那內丹毀了?”
聶海達眼睛裡閃過一絲警惕,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反問道:“那你認爲應該如何處理?”
聶勝一直都低着頭,不敢擡頭看着父親,也沒有發覺聶海達眼神裡的變化,便說道:“孩兒認爲,如今其他門派,高手林立,我們父子倆在玄武門雖然也是佔一席之位,但是若真的要與聶彥爭門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順,若無十成的把握,恐怕……”
“說下去。”
“所以孩子認爲,應該把此蝙蝠王的內丹爲己所用,只要它能幫我們奪得門主之位,管它是正是邪。”聶勝一口氣說完,忐忑不安地靜靜聽着聶海達的意思。
可是過了很久,也沒有聽到聶海達說一句,帳蓬裡靜悄悄的,聶勝一直都低着頭,若不是看到聶海達兩條腿還在自己的眼前,聶勝還以爲父親已經離開了呢。
良久,聶海達才說:“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先出去。”
聶勝一愣,擡起頭來,看得父親陰晴不定的臉孔,也弄不明白父親所說的自有主張到底是主張什麼,強口便問:“爸,你的意思是?”
“你先出去,我要休息了。”聶海達說完,便轉身朝着木牀走了過去。
聶勝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如此離開卻又不甘心,正想開口又說些什麼,卻見父親已在牀上躺下了,背對着自己。
聶勝無可奈何,也只好說聲:“晚安。”便慢慢地走出帳蓬了。
聶海達聽到背後的腳步聲,知道聶勝已離開了,這時又從牀上坐了起來,從懷裡拿出那個黑內丹,想了一想,最後咬一咬牙,還是把內丹送往嘴裡。
內丹一入嘴裡,立刻便有一股力量直壓到聶海達全身,聶海達痛苦不堪,卻又不敢叫出聲來,只好運氣抵禦。
一道道黑色的光圈不斷地在聶海達全身上下來回移動,聶海達身體裡像是被無數毒蛇來回遊走一般,臉孔,手臂,大腿,肚子等全身所有的部份,都不斷地來回起伏,臉孔也扭曲了,變得猙獰可怕。
過了好一陣,聶海達身體已恢復了正常,聶海達鬆了一口氣,擡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卻跟平常無異,聶海達又摸摸臉孔,也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心知蝙蝠王內丹裡所包含的所有道行,盡數被自己化爲己有了,聶海達這才壓着心中的興奮沒有叫出來。
豎日,衆人收拾好行裝集中,準備繼續向着牛頭山深處進軍。
聶海達走到了外面,聶海功慢慢朝他走了過來,把聶海達上下打量一番,這才裝作關心的問道:“二弟,你沒事嗎?”
聶海達說:“放心吧大哥,我沒事,波兒慘遭不幸,想來也是他命中註定,怪不得別人。”
聶海功暗道,我是擔心你吃了蝙蝠王的內丹,只是這話也不便說出來,嘴上卻說:“我們一定會除了無心魔,爲聶波報仇。”
正說着,燕悲樂和莫超林也走了過來,兩人分別朝聶海功和聶海達打了一聲招呼。
聶海功笑呵呵地應了一聲,而聶海達卻“哼”的一聲,轉身就走。
三人望着聶海達走遠的身影,聶海功這才笑道:“二位別見怪,我二弟他剛剛遭受喪子之痛,心情難免有點那個,二位請見諒。”
燕悲樂說:“聶門主哪裡話,我們理解!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師父還在那邊等着我們呢。”
聶海功說:“好,你們去吧。”
燕悲樂和莫超林兩人應了一聲,便繼續走去了。
衆人集合完畢,又開始出發了。
衆人又翻了幾個山頭,卻不見一個妖怪的蹤影,玄空等人心裡暗暗納悶,雖然說妖魔的大部分力量都已被毀,但是王啓樹,幻魔,影子殺手,還有琴魔,都是法力高強之輩,爲什麼這時還不見他們出現?
衆人從天影寺開始進牛頭山時,便隨時作好準備撕殺了,但是沒想到也只是昨天跟蝙蝠王有過一戰,至今也沒見其他妖魔的蹤影,衆人心裡暗暗納悶。
衆人帶着疑惑繼續前去,又過了一陣,來到了一個懸崖腳下,這裡樹木高聳入雲,外面雖然陽光充沛,但是這裡卻被參天大樹擋住了太陽,陰暗無比。
大懸崖上有一個大洞,在外面看去,那山洞漆黑一團,裡面什麼也看不清。
衆人都停了下來,玄震說道:“無心魔應該就躲在這個山洞裡吧。”
衆人一陣狂喜,如此好像不費吹灰之力便輕易找到了無心魔的老巢,個個都興奮不已。
清真子說道:“玄空掌門,如何進洞,你下令吧。”
玄空看到山洞,也鬆了一口氣,點點頭正要開口,這時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停了下來,側耳傾聽着什麼。
衆人一愣,都呆若木雞地看着玄空,不敢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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