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悲樂和李鐵鐵走得遠了這才停下來,李鐵鐵還在惦記得老夫和老匹夫的區別,見燕悲樂停了下來,便問道:“怎麼你們中國這規矩這麼奇怪?他自己能叫自己老夫,我就是不能叫他老匹夫?”
燕悲樂暗暗責罵自己,只怪自己沒有跟李鐵鐵說清楚,只是以前李鐵鐵也這樣當面叫過聶海達,雖然李鐵鐵也吃過苦頭,但是上次都沒有這麼明目張膽,這次怎麼回事?
燕悲樂問道:“你就只是這麼尊稱他而已?”
“是呀,就這麼叫他而已。”
“除了這真的什麼也沒有幹?”
“什麼也沒幹。”李鐵鐵問道,“怎麼啦?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不知道,或許你真的做錯了什麼,只是你也不知道罷了,李鐵鐵,以後不要隨便叫人老匹夫了,那是罵人的話。”
“罵人的話?不是尊稱別人的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叫人老匹夫就是說他心繫天下,是尊稱人家。”
燕悲樂徹底無語,兩眼翻白,不耐煩地說:“那你以後能不能不再這麼尊稱別人了,中國人很謙虛的。”
“我也知道中國人很謙虛,但是謙虛也不能打人呀。”
燕悲樂把聲音再提高一個分貝:“他都受不起這樣的尊稱,能不打你嗎?”
李鐵鐵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當時我這麼叫那老人家時,他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正在跟他說話的那個美女的臉色也很奇怪。”
燕悲樂一愣:“美女?聶海達跟哪個美女一起?”
“就是你的美女師父呀,我記得以前我這麼尊稱他時,他也沒把我怎麼樣,沒想到這次,你的美女師父剛轉身離開,他就叫人把我捉回去打我一頓。”
燕悲樂暗道,師父跟聶海達到底有什麼好說?難道師父也把我跟聽心姐姐那樣,把我賣給聶波了?只是這事又不能跟師父明說,怎麼辦?
“表妹,表妹?”
燕悲樂“啊”的一聲回神過來:“哦,你以後看到年紀比你大的呢就叫別人老人家,如果年齡和你差不多的就直接叫名字行了,如果是道士,就稱他道長,如果是和尚就稱大師,知道了嗎?”
李鐵鐵自言自語地記在心裡:“年紀比我大的叫老人家,年齡跟我差不多的叫名字,道士就叫道長,和尚就叫大師。好,都記住了。”
“好了,你先回去找點藥水擦一下傷口吧,還有,如果沒什麼事以後躲剛纔那幾個人遠點。”
“爲什麼要躲他們,我又沒做錯事。”
“他們是壞人,你不躲他們你就倒黴。”
“好吧,看在他們是壞人的份上我就躲吧,表妹,我先回去了。”李鐵鐵說完,便朝自己的廂房走去。
是夜,燕悲樂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而外面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有人在彈琴,琴聲清脆動聽,像是在訴說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不可否認此人的琴彈得很好,但是在大半夜彈琴,再好的琴技也變成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
燕悲樂用手掩住耳朵,但是那琴聲卻好像直接鑽進心裡一樣,不管燕悲樂是否掩住耳朵,這琴聲還是清晰地鑽進燕悲樂的腦海裡。
燕悲樂只好從牀上爬起來,披上一件外套,打開房門朝那琴聲走了過去。
夜色蒙龍,月光輕輕灑在大地上,像是給大地披上一件薄紗似的,燕悲樂被涼風一吹,剛纔難以入睡的煩躁之情一掃而空,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清新空氣。
燕悲樂不知不覺已走遠離了天影寺,走過一片樹林,終於看到了前面有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全神貫注地彈琴,連燕悲樂何時出現似乎也一點都沒有察覺。
燕悲樂停止了腳步,傾聽着這動人的琴聲,琴聲正在訴說着一個淒涼的愛情故事,燕悲樂聽着聽着,也不禁暗暗流下眼淚。
燕悲樂想到了王啓樹,那個曾經發誓要愛自己一輩子的男人,沒想到到頭來自己卻成了他復仇的一個工具罷了,只是如果他真的一點也不愛自己,以前種種山盟海誓他真的能說得如此真切嗎?
燕悲樂不相信,她不相信王啓樹真的一點也不愛自己,他只是被仇恨矇蔽了兩眼,暫時沒有看到自己的心罷了,只是他現在在哪?他還是處心積慮地要把自己置之死地嗎?
一曲既罷,琴聲突止。
燕悲樂擦了擦眼淚,忍不住拍起手叫好起來:“好,好動人的琴聲。”
中年男人笑道:“只怕有辱姑娘聖聽。”
“沒有沒有,你的琴彈得真好聽,我是說真的。我叫燕悲樂,不知大哥如何稱呼。”
“在下秦貘,秦始皇的秦,山貘的貘。”
“秦貘?好特別的名字。”
秦貘笑了笑:““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好名字。”
燕悲樂一陣驚喜:“你知道我名字的含義?以前很多人都說我的名字好奇怪,又悲又樂的,甚至還有人說我是參照徐悲鴻取的呢。”
“中國文字這麼多,每個人名取法不同,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懂得其中奧妙的。”
“說得也是,對了,你在思念你的妻子嗎?你的琴聲好像在訴說一個很悽美的愛情故事。”
“彈者無心,聽者有意。我並沒有思念誰,也沒有在訴說什麼,你聽到我的琴聲,竟然能想到這麼多,只能說明你在思念某一個人。”
燕悲樂一陣黯然:“原來是這樣。秦大哥,你說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沒有真心愛過一個女人,他會對那個女人說出很多很真切的情話嗎?”
“真情發自內心,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從來都沒有愛過那個女人,相信那個女人一定會察覺的。”
一定會察覺?燕悲樂沉思道,爲什麼我總找不出一點他不愛我的痕跡?
秦貘說:“你在思念你的情人?”
燕悲樂點點頭。
“他現在離開了你?”
燕悲樂又點點頭。
“你爲什麼不去找他?”
燕悲樂擡起頭看着秦貘,這個帥氣又自信的男人也正看着她的雙眼。
燕悲樂說:“我不能去,他現在正入魔道,跟正道爲敵。”
“如此你就放棄了他?”
“不!”燕悲樂說,“我要把他拉回來。”
“如果他至死也不肯回來呢?”
燕悲樂搖搖頭說:“不會的,不會的,他一定會回頭的。”
秦貘仰天長嘆:“唉,世人爲何如此癡迷,或許你說得對,他一定會回頭的,只是當他回頭之時,便是他命喪之日了。”
燕悲樂一愣,還沒有明白秦貘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時聽到秦貘說道:“有人過來找你,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這麼晚了還有誰找我?燕悲樂轉頭看了一下,身後除了一片樹林,什麼人也沒有。
“沒有呀。”燕悲樂說着,又轉過頭來,但是此時那個秦貘不知何時早已不知所蹤,甚至連他的一點氣息也沒留下,剛纔發生的一幕,就跟做了一個夢一樣。
“妞妞……妞妞……”
“哎,我在這!”燕悲樂應了一聲,很快就看到了莫超林出現在眼前。
莫超林氣喘吁吁的走到燕悲樂前面:“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萬一出了什麼事……”
“你怎麼知道我出來的?”燕悲樂打斷了他的話。
“哦,是守夜的弟子告訴我的,他說你一個人向寺外走出去,我怕你出危險所以便出來了。”
“哦,剛纔我聽到有人彈琴,把我吵醒了,所以便起來看看到底是誰在彈琴。”
莫超林一愣:“有人在彈琴?沒有呀,我怎麼沒聽見?”
“你沒聽見,彈得這麼大聲。”
“我真的沒有聽到。”
“或許是你睡得太沉了吧。”燕悲樂說道,“我剛剛還見到他,是一箇中年男子,但是他見你過來便走了。”
莫超林喃喃自語:“我睡得沉?”莫超林是修道之人,不管睡得多沉,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怎麼會連琴聲都聽不到?
燕悲樂看到莫超林又在犯傻了,無可奈何地嘆口氣,說道:“回去吧。”
莫超林“哦”的一聲,跟在燕悲樂的身後走去。
正在這時,燕悲樂突然停了下來,用手撫着太陽穴,很痛苦的樣子。
莫超林急忙問道:“你怎麼了?”
“我表姐有危險!”
“你表姐?”
“是的,你快帶我去,否則就來不及了!”
莫超林連忙發出幾聲“哦哦”,卻不知把燕悲樂帶去哪。
燕悲樂急道:“快把你的劍懸起來呀,我表姐就在離這不遠處。”
莫超林連忙祭起自己的寶劍,便跳了上去,燕悲樂也急忙跳了上去,站穩後便說:“快走!就朝前面走。”
莫超林應了一聲,便御劍前行,兩人很快便越過了天影寺而去。
莫超林一邊用心御劍,一邊留意着燕悲樂指示的方向,兩人如此走了一陣,這時莫超林已經感覺到一陣妖氣襲過來,暗道,果然真的有妖孽在作怪。頓時也不用燕悲樂指示,便加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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