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被拋上雲端的感覺。
林妙聲有些失神，自顧自地陷入遐思中：就在剛纔，她聽見一個聲音喚她的名字。好像在哪裡也曾聽見過這樣迷人的聲音，飄渺的，甚至帶着幽遠的迴音，別有韻味。剛纔，是紀暮在叫她吧？以前是在哪裡聽到誰的聲音呢？
她懵懂的表情令那雙好看的眼睛瀰漫着一股純真和恍惚。
紀暮皺着眉頭看她在這個時候走神，一種被忽視的感覺自腳下涌起。
他的手抓住她的肩，似乎想將她從迷濛中搖醒過來：“妙妙，你這表情真像神仙啊！”小紀暮聞言立馬抖擻了精神，像邀功般顫巍巍地豎起腦袋，彷彿在說：嘿嘿，是我讓她成仙的啦！我很厲害吧！
“可是我還沒有成仙。”他盯着她的眼，低低地說，帶着渾厚的慾望的氣息。
下一瞬間，林妙聲夢幻般的眼睛變得嘲諷而倔強：“我懂的。”
聞言，紀暮五臟六腑裡都是邪火。他發誓，這輩子沒被人這樣氣過。也就只有她林妙聲有這本事。好吧，既然林妙聲你這麼強悍，那就請再渡我一次，助我墮落地獄或者羽化成仙吧！紀暮的怒氣直接轉化成了小紀暮的動能。
他捉住她的下頷：“你還真是明智。”
紀暮的手有着健實的手腕，乾淨的修剪得很整齊的指甲。據說，男人的手，就是愛的導語。因爲那手暗示了很多很多翻雲覆雨的細節：性感、有力、溫柔以及靈活。
“抗拒嗎？”紀暮看見林妙聲轉過頭，不再看他的臉，輕輕地說：“你討厭我的樣子，也很漂亮。”
“現在，我想聽你所有的故事。”據說，聲音是由靈魂支配的，林妙聲只覺得紀暮的聲音從來沒有哪一個時刻像這個時候如此的性感撩人，即使她一直在用僅存的那幾絲理性與憤怒憎恨着他。
是不是那個時候在vip房間裡，他沒有說話，因爲第一次與她做那樣的事情有些緊張和羞澀。現在，連本帶
利的一併說了出來？
“你不說，就由我來講吧！我們從最初的相遇開始。”紀暮果然沒有撒謊，他說這個夜晚適合敘舊，而且要慢慢地用身體和靈魂一起完成那個過程。
許是受了紀暮的影響，先前劍拔弩張的小紀暮也變得柔情繾倦起來，真真的只是在那裡，耳鬢廝磨，蘸着夜色，在似水流年中，緩緩地將愛纏綿成絲的形狀，跟着故鄉最溫熱的潮水的節奏，用它的驕傲來一點點的賦予她快樂與幸福。
“妙妙，那天在地鐵站遇見你，大概是我這輩子的劫數。”他不說那是最幸運的一天，也不是最幸福的一天，他說，那是他的劫難日。
“水天一色工作室不是最優秀的，可我像着了魔一般地好奇，我留下了你們。”紀暮在林妙聲的上面不停地絮叨，小紀暮在下面癡迷於夢一般的故事，不懈地爲他和她創造各種酥麻難忍卻又兀自快樂到瘋狂的感覺，“我就是想知道，你可以讓我驚豔到什麼時候，什麼程度。然後，我看到了。”
小紀暮在那條甬道里，溫柔地尋求。它不懂紀大將軍究竟要探索些什麼。它只聽見潺潺的水流聲，旖旎的，充滿着各種小小快樂的。
“妙妙，你是暗香浮動的白月光。”紀暮在林妙聲耳畔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裡有着無法描摹的惆悵與悲傷。那個時候，小紀暮正在甬道里搖曳着，浸潤在溫暖的潮水裡，支起它的脣吮吸沿途的葉脈與花蕊，那潺潺的水流聲哦，像風穿過草葉時露珠們紛紛墜落的聲響。小紀暮沉醉着，在甬道里甜美地呼吸……
林妙聲的心像被什麼東西刺中了一般。生生的，疼。
“我從來不認爲這世間有我追不到的女人。”紀暮的話，儘管聲音低沉，仍然難掩其中的傲然。
“兩年前，我輸給了我自己的驕傲。”伴隨着紀暮的敘述，往昔的歲月像舊電影一般在林妙聲的腦海裡上演完一幕又一幕。
“兩年後，我以爲我調整好了，所以再次
找到你。”紀暮的聲音有些暗啞，澀澀的。他沒有哭，卻讓聽到的人忍不住就要哭出聲來。
小紀暮也被這樣的情緒所感染，它身體力行地傳達着這種深情。不僅僅是進入的程度之深，更有摩擦時程度之細膩。男歡女愛本來就是一件激情盪漾卻又細緻婉轉的事情，前戲越是鋪展開來，越是從容不迫，後面纔會浪潮迭起，纔會激起一波波乳白色的喟嘆。
紀暮似乎是要把兩年多的時光，濃縮在這一個夜晚裡。所有的憐惜，深愛都被激發了出來，夜色嫋嫋，靜得似乎可以聽見蓮花開。
林妙聲想起高中的時候物理老師說所有的物體都有公轉的週期，太陽有，月亮有，人也有。人的週期是2500萬年。那麼，紀暮，在2500萬年前，我們有沒有遇見過？今生的我和你，究竟是初次相見還是再次重逢？
愛不愛，愛。
恨不恨，恨。
林妙聲只覺得生生死死般難受哽咽。
她伸出手，抓住紀暮的肩，眼神明亮地看他，然後側身、翻轉，將紀暮按在牀單上，居高臨下地打量他：丰神俊逸，倜儻出塵。
紀暮怔怔地看着化被動爲主動的林妙聲：通紅的臉，凌亂的發，還有……那彷彿闊別了千百年的眼神。他猛然想起，曾經做過的某個磅礴的夢，那個名喚蓮影的女子，也是這樣騎乘在他身上，眸光認真而深情。
她修長的手指從他的胸口劃過，如飛奔在他胸懷的慾望號街車。
“紀暮。”她叫他的名字，“現在，你是我的。”
小紀暮懵懵懂懂的，似乎還沒弄清楚這忽然改變的天和地。只是覺得，忽然被溫柔地包裹起來，溫柔地呵護起來，溫柔地被寵愛起來。就好像，那花蕊的深處，忽地鋪陳開漫天的月光，映照着，他們的飛翔。爾後，有什麼芬芳的汁液，穿透它有點冥頑的肉乎乎的腦袋，將愛氤氳出月光下蓮的清香。
一滴淚從紀暮的眼角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