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表現在他人眼中的。而可憐卻是深埋在自己內心的。
林妙聲義無反顧地奔赴那場訂婚之旅時,我恨不得殺死吳家輝,掐死林妙聲。
但,我下不了手。當然,我也不會祝福他們幸福。我只是,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奔赴一場災難,一場令我抱憾終生的災難。
—《紀暮旅行記》
不久,好幾個國家的經濟首腦們,在新加坡召開了會議。
據高層們探知的內幕消息,他們準備利用這個股市下跌的檔期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上個月,銀河集團藉着“金融危機”,又吞併了好幾個企業。而且,都不是小企業。
商場上不見硝煙的複雜,其實就是一場又一場的貨幣戰爭。據說,有人要在市場上引發類似雪崩的效果,刮一陣令人所料未及的風暴。
銀河集團踩在紀氏的肩膀上從容鎮定,高高在上。
吳家輝胸中所懷的“大志向”也越來越失控,越來越令紀氏的很多高層不滿。
紀家的老頭子發話了:不要急。
年輕人血氣剛,他想衝就任由他衝上去。如果不摔幾次,他永遠不懂市場的可怕。就好像,今日的千萬富翁,明日便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今日的旺企,明日便會蕭條敗落。
這就是商海中的危機。一切皆有可能。
吳家輝和林妙聲坐在星巴克裡靠窗的位置,一邊交談,一邊隨意地看着玻璃外面來往的人羣。吳家輝輕輕地握住林妙聲的手說:“妙妙,你的手好冰。”
林妙聲沒有將手縮回,反而任由吳家輝握的更緊。她歪着頭:“那你給我唔唔唄!”
吳家輝給林妙聲唔了一會兒手,彷彿隨意地問起:“最近跟天虹那邊的項目多嗎?”
一聽吳家輝提起天虹二字,林妙聲將手抽了回來,佯作生氣的樣子。吳家輝趕緊貼近一些:“我不是那個意思。”
“嘿!那你說說,你是哪個意思?”林妙聲毫不客氣地坐在對面拋白眼給吳家輝,不就是想打探紀暮的消息麼?
“我不是在意他,我是在意你。”吳家輝解釋道。但,好像,越是解釋,越像掩飾。於是,他乾脆說:“等我在銀河集團內部站穩腳,不一定輸給紀暮的啦!我只是……只是覺得他老是找工作的藉口來糾纏你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做天虹的那個項目了?”林妙聲也貼近吳家輝一些,不過眼珠子瞪得很圓潤
,跟夜晚要捕捉老鼠的貓眼有得一拼。
“不……我絕對支持你的工作!”吳家輝趕緊否定自己,同時表明他支持林妙聲的立場。末了,又說:“妙妙,我是非常贊成你努力工作的,無論哪一個項目。”
嘿,這還差不多。林妙聲很滿意:吳家輝不是一個小雞肚腸的男人嘛!
於是,氣氛就這樣稍微跌宕起伏了一下,隨後話題就轉移到了工作以及關於天虹的工作問題上。吳家輝問:“上次不是和某銀行合作開發聯名信用卡……”
林妙聲說:“是啊,豈止是如此啊,後來那個銀行的其他部門也找上門來了。”
“那不是很好,你到時候項目提成多啊!”
“多是多!人也累啊,我最近給那個銀行的XX部門快折磨死了。”
“哦,XX部門?”
“那個部門服務的對象都很彪悍的,必須是私人資產超過1200萬啊!”
原來如此,私人資產超過1200萬啊!本來吳家輝還想問天虹那邊的某些狀況呢,看來,有心栽花花沒活,無意插柳倒是柳成蔭了。他趕緊裝作好奇地問道:“你不會手中有他們大客戶的名單吧?”
“切!這可是重要文件,機密啊!”林妙聲跟吳家輝扯開一點距離,用打量那種特務的眼神盯着吳家輝問:“怎麼,你要挖資源?你想給銀河集團拉客戶?”
“那個,就算我有這個賊心,也沒這個賊膽啊!”吳家輝自嘲般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
“我跟你說,我們簽約的時候就有保密協議的,重要信息以及非重要信息,只要是涉及到私隱以及商業機密的,一概不能外傳。”林妙聲拍了一下桌子:“吳律師,你最近是不是不打官司,對商業法規也陌生了,嗯哼?”
“我只是好奇一下下嘛!”吳家輝也模仿林妙聲往日裡嬌嗔的模樣:“律師也是人啊,爲什麼要剝奪我的好奇權呢?”
“不告訴你,嘿!”
“你就不能稍微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吳家輝耍無賴,扮潑皮:“透露一兩個也行啊!”
“你就不能成全我的責任心?”林妙聲反問道。
“吳家輝,我發現有另一個職業比律師更適合你!”
“什麼職業?”
“商業間諜!”
“啊……哈哈!我不是那塊料,成不了這樣的大事。”吳家輝又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
“喂,
你把咖啡當白開水喝啊?”林妙聲指了指吳家輝的咖啡杯:“過量飲用咖啡,你知道有些什麼壞處嗎?”
“對心臟不好。”吳家輝很老實的回答:“可是,我覺得只要你對我好,我心臟就不會有什麼大事兒。”
後半句很煽情有木有!林妙聲聽得耳朵有些發燙。隨後,又瞪着眼說:“豈止是心臟不好,你給我聽仔細了!”
“是,林格格言之有禮,在下洗耳恭聽。”吳家輝一邊換了腔調說話,一邊用手指在耳朵處作勢掏了掏,意味着將耳朵掏乾淨。
林妙聲“噗”地一聲笑出來:
“咖啡還容易造成神經過敏的,尤其是那種有焦慮失調傾向的人。”
“妙妙,你是在關心我吧!”吳家輝再次握緊了林妙聲的手,“妙妙,家裡的人已經給你打過電話了吧,我們……我們訂婚後,旅行一次好不好?”
林妙聲也不像從前那般羞澀。落落大方地任由吳家輝在她手上摩挲,笑道:“你本來就欠我一場好不好?”
也是。當時說好去卡薩布蘭卡,結果她報名了,他卻因爲私事耽擱了。那個時候,吳家輝就許諾過她,等掙了錢,補償她,去哪裡都行。
林妙聲向單位告了假,滿載着同事們的祝福準備回家訂婚。
紀暮是無意間聽田霖報告這個八卦消息的。也不知林妙聲是出於何種心思,竟將自己要回家訂婚的事兒告訴給了田霖。於是,田霖就過來觸紀暮的黴頭了。
紀暮在月臺上將林妙聲堵住的時候,距離火車的發動還有5分鐘。因爲是晚上,燈光有些昏黃,好在月光還不錯。
“妙妙,那麼多人你都可以原諒,爲什麼單單不能原諒我?”紀暮的聲音有些哽噎。
“爲什麼我越是謹慎地愛你,你越是想要逃離開我?”
林妙聲將紀暮的臉扳回面對面的最佳位置:“紀暮,你聽好,你一定要聽好。”
“我沒有怨恨你的任何地方,你,不需要我原諒。”
“你謹慎地愛我?是謹慎地防我吧?需不需要我一個事件一個事件掰着手指頭數給你看?”林妙聲像釋然般拍了拍紀暮的肩膀:“我們啊,還真是隻適合談生意,談利益。”
紀暮嘴脣動了下,沒說出話來。
林妙聲說:“談錢傷感情,談感情是傷人命啊!”
紀暮愕然,呆住。
白白的月光,傾泄流淌,如夢如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