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歲那年,有個女人告訴我:“池水很淺,剛好齊胸。”於是我一頭扎入其中,差點連小命都沒了。她教會我,不能盲目地信任他人,並且要學會分辨是非。也就是在同一天,有一雙溫暖的手,將我從深淵中扯出,他教會我,這世界還是有人值得信任的。所以,沿途遇見的所有人和風景,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都是我的運氣。
—《紀暮旅行記》
在職場上混日子的人,錢不是隨便來的。好臉色和器重的眼神更不可能憑三寸不爛之舌逢迎得來。談公事的時候,大家都是隻談利益不談感情,績效考覈的時候,也是隻論能力不論私情。在12小時前,林妙聲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銀河集團”,可是能借助COSPLAY大賽的贊助商名號,迅速躥紅網絡和各家媒體,可見,實力非凡。
最令林妙聲忐忑的,倒不是這些項目該如何運轉。被一個素未謀面的集團公司指名道姓去洽談,林妙聲可不認爲自己真是屬“招財貓”的。與大領導的欣喜、激動反差很大的是,林妙聲現在很迷茫,虛實不分,前途未卜。
然,大領導都點頭了,銀河集團的相關項目對接人也過來洽談了,她已經是弦上的箭,硬着頭皮也得上。
如果不是最近遇到的一系列“奇怪”的事情,林妙聲一定像三四年前剛從校園裡走出來的小女生,充滿幻想地懵懂地一頭扎進那些從天而降的好事裡。一定會以爲這是家中祖宗燒了高香,積了陰德的緣故。可是她偏生就是目睹抑或者耳聞了吳家輝,方瑞,紀暮等等人之間的恩怨際會。
這一次,又會跌入什麼樣的漩渦裡?
銀河集團跟林妙聲對接項目的,是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跟顧小七的美不一樣,顧小七是公主般的明朗,會抱着林妙聲,用最明媚的眼光說我愛慕那個地方很久很久了,或者用相知恨晚的熱情告訴林妙聲她也是一隻吃貨。
“您好,我是林妙聲,以後的項目,請多多指教。”
“林小姐別客氣,我們是相互學習,相互幫助。”
華卿的聲音跟她的人一樣美,哦不,是完美。完美到滴水不漏。林妙聲總覺得這位華卿美得端
莊傲物,身份應該很是不一般。雖然名片上顯示的,她只是一名經理。
華卿做事的思路很清晰。眼下剛好是十一月份,她需要廣告公司爲銀河集團做新年的宣傳計劃,以及下一年的年度營銷計劃。
因爲暫時不涉及到設計,林妙聲就只帶了策劃部的人員一起過來開會討論。華卿做事的效率比較高,這跟田霖的風格有些不一樣,大概是因爲田霖很忙,下達任務的時候總感覺是拍腦袋出來的奇思妙想,而華卿,表達需求,指出問題的關鍵點都非常的精準,甚至,在溝通的過程中,有小的細節,小的銜接,都會一一提出,並且將林妙聲她們的談話做全程筆錄。
會議結束後,是午飯時間。
華卿給林妙聲介紹:“我們銀河集團的午餐有專門的食堂,我帶你們去試試吧?”
“好啊!”既然作爲甲方的美女這麼有興致,林妙聲也就不推辭。連紀暮當年的“鴻門宴”她都過了,還有啥好擔憂的?
於是,在華卿的帶領下,林妙聲和另外兩名策劃人員一起來到了銀河集團的食堂。
當然,這裡應該是領導用餐區。林妙聲發現,很多員工都是自動遠離這個區域的,儘管這裡並沒有標語顯示:領導專用。
林妙聲坐下後,華卿就去食堂的窗口吩咐了。
她隨意地環視着這個餐廳,有一種久違了的學校的感覺。當年在學校的時候,還嫌棄食堂的飯菜不好吃,油太少,雞腿太小,青菜太老。走出社會後才發現,當年的學校食堂是多麼的溫馨和價格公道。現在,坐在人家的餐廳裡,回想過去種種,竟是美好得一塌糊塗。然後,她美好的回想被一個熟悉的身影打斷。
額?怎麼這個人那麼像吳家輝?
林妙聲扭頭上上下下打量幾番後,又悄悄問策劃部的同事:“你們說,那邊那個像不像吳阿哥?”
在策劃部同事的幾番斟酌後,大家一致覺得那個埋頭吃紅燒獅子頭的男人實在太像吳家輝了。於是,有一個很簡單的驗證方式出現了!
打吳家輝的電話!
林妙聲在手機上飛速地按出那幾個數字,放在耳畔,眼睛卻盯着那
個吃紅燒獅子頭的男人的口袋。
沒反應?
再聽手機裡的聲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
見林妙聲搖頭的表情,那兩名同事也有些掃興。
於是,第二個驗證方式出現了!
由策劃部的那位美女看着林妙聲的臉喊:“吳阿哥?”然後由跟她面對面的林妙聲觀察那名男子的反應。
“吳阿哥?”那麼脆的聲音剛剛落下。
林妙聲發現吳家輝擡起了頭,四目相望。
“林小姐,請用!”華卿還很客氣的專門叫了四份奶茶,“不好意思,這裡今天只有紅豆奶茶。我們這裡每天只供應一種口味的。”
“啊,你們有食堂,真幸福!”
“你們剛纔說什麼呢,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林妙聲正欲回答華卿的問題。卻見吳家輝已經吃好午餐走了過來。
“吳先生!”華卿是微笑有禮的表情,但林妙聲還是感覺到了她的謹慎與緊張。若不然,只是普通同事關係,何以要專門起身而立,連微笑都那麼的恭敬?
“吳阿哥!”策劃部的那名妹紙已經熬不住,脫口而出,“我們剛纔就在猜那個啃紅燒獅子頭的是不是你呢!”
“嗨!”林妙聲也揮手對他示意。
令華卿有些奇怪的是,這幾個廣告公司的人好像跟吳老大的關係非比尋常啊!甚至,連“吳阿哥”這樣的稱呼,她們也敢用?其實,最令華卿納悶的是,這位“吳先生”似乎默許了這樣的稱謂,甚至絲毫沒有追究的意思。爲什麼沒有人在她接手項目的時候告訴她,這家廣告公司的人是老大的皇親國戚啊!
華卿這邊腦袋裡有一萬頭草泥神駒含淚奔過。
林妙聲的心中也有一萬隻小魔兔躥動:吳家輝,爲什麼你這麼長的時間不跟我聯繫呢?
林妙聲想問:吳家輝,你跟紀暮在搞什麼?
爲什麼感覺大家都在玩啞謎呢!
不喜歡這樣猜心。
彼時,紀暮從天虹的大樓裡出來,王師傅已經啓動轎車等着他,紀暮拉開車門的時候,打了三個大大的噴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