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見然摘下頭盔、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約三小時之後,他被龍血小隊帶到了聯盟機關的特殊審訊機構。
聯盟機關一直以來都有專門針對能力者而設立的審訊設施,這類設施的最大特點是能通過牆壁、地板以及屋頂安裝的吸收裝置榨取發動能力所需要的能量,在這種設施當中能力者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再加上重重守衛,一個超級罪犯一旦被捕、被關進了審訊設施當中,那幾乎就沒有逃生的可能性。這類設施在能力者監獄當中到處都是,而在聯盟機關總部也有好幾個。
不過,這次並沒有使用這樣的設施,並不單純是因爲已經再次確認森見然不是能力者。
在實際掌控這件事的刀鋒看來,森見然的危險程度要比一般能力者還要大。
想要談判——或者說想要接受質詢,是森見然自己提出來的,爲了顯示誠意,他已經解除了自己的裝甲。只是這種解除裝甲不是把它脫掉,而是將其“吸收”到身體裡。這樣的超越級科技水平目前就算是聯盟機關的前沿研究機構都沒有掌握,他本人解釋說裝甲會收納到他的身體空隙的位置,具體怎麼做到的他就沒有再多說了。
換句話說,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可以隨時武裝起來,而且沒人知道他的肉體有沒有經過更多的改造,會不會就算不是能力者也能發揮超越常人的體能和格鬥能力。
基於這種他隨時會武裝起來、裝甲的能力未知的情況,刀鋒提出了使用特殊審訊機構的想法。
這個審訊機構是漂浮在距離地面約五十公里同溫層的“悶鐵罐”,其中以容納五十人左右,但大部分地方被空了出來,被空出來的地方就用於安放被審訊的人,具體來說就是把嫌疑人放在一個硬度、耐極限溫度、耐衝擊等等方面都達到了超越級水平的透明房間當中。就算十幾名一線英雄一起攻擊,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打破這個房間,一些擁有穿透能力的能力者在這種空間裡也無能爲力,因爲構成房間的材料會在極短時間內發生分子重組,一旦識別到有人想要進行物理性穿越,就會把對方鎖死在其中。
另外,在“悶鐵罐”的外面,是同樣懸浮在空中的大功率光束武器。這些武器都已經提前充能完畢,如果鐵罐當中發生意外,會直接對鐵罐發起攻擊,無論嫌疑人還是審訊人員都無法倖免。
值得諷刺的是,這個設施就是用森見然提供資金的一部分建造的。本來聯盟機關的高層曾經以爲短時間內是不會用上這個設施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用在“自己人”身上了。
在進行正式審訊之前,刀鋒還安排了一些其他的工作。首先是派人到森見然的宅邸進行覈實,發現他的確是在龍血小隊離開之後悄悄出門,離他最近的工作人員都不知道這位平易近人的富豪出門幹什麼了,但是他們收到了森見然的命令:如果聯盟機關的人前來調查,就全力配合,不要有任何質疑。
他們在宅邸當中並未發現森見然的實驗室和武器庫,但找到了一些特種車輛的殘骸,可以證明的是,這與之前發生的火鉗子、冷鐵匠和狂飲遭到攻擊事件當中出現的“坦克”材料一致。
另外,這些聯盟機關的成員到宅邸還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收集森見然的身體組織材料——例如毛髮、皮屑等等,用於DNA檢測。經過快速檢測發現,目前被帶到特殊審訊設施的人正是森見然本人。
黑衣義警就是聖人富豪,這一點基本上確定了。
“森先生,我一直很尊敬你。”身爲主要審訊人員之一的刀鋒開口說道,“正因爲你的慷慨,聯盟機關纔在最近一年當中發展迅速。原本我們不應該在這種場合當中碰面的,我更希望你能作爲我們的座上賓出現在公開場合……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理由。”
“這東西不錯。兩個月前我的監控系統觀測到了它的存在,我以爲你們在製造兵器,但後來發現不是。”森見然答非所問,“就連我都有些吃不準該怎麼攻破這個玩意兒了,這個錢花得好。”
“聯盟機關和你的家族曾經有過沖突。在戰爭年代這幾乎是不可能避免的,爲了全人類的利益,我們不得不做出一些看起來很痛苦的決定。如果時間沒有磨平這種仇恨,我希望能用別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現在你被關在裡面,我在外面喋喋不休。”刀鋒繼續說道,“我不明白你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你看起來在做正義的事情,實際上已經把整個局勢弄得非常混亂了。現在……”
“現在馬上要爆發能力者之間的戰爭了,對嗎?”森見然笑了笑,“在剛剛的戰鬥當中我已經說過了,造成這種局面的不是我。”
“你是在指控另外一個黑衣人嗎?”
“他是一個直接原因……算了,我還是從頭說起吧。”
森見然這麼說着,擡起了雙臂,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已經全身武裝,聲音再一次變成了之前那個被很多英雄所熟悉的陰沉冷靜嗓音。
擔任安保的能力者們馬上緊張起來,他們蓄勢待發,但刀鋒揮揮手,示意讓大家不要緊張。
“我沒別的意思,我不想開戰。”森見然同樣強調這件事,“你們是能力者,我是普通人,我只是希望我們之間的對話是平等的,只有我穿上我的戰鬥裝甲,處於體能的最佳狀態,我才和你們是平等的。這個過程並不容易,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我的能做得到。大部分人類和你們都不是平等的,和那些惡棍們也不是平等的。這種差異性,你們開始忘記了,開始忽略了,對嗎?”
刀鋒沉默不語。
他……
並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也不是沒有想過整個局勢。
能力者之於世界的意義,他一直都在思考。
只是……
他似乎有些健忘。
“這就是我穿上黑衣的理由。”森見然說道,“我在考察你們,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