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內開了空調,涼風陣陣,大約是空氣太冷了,我周身緊繃,盯着顧承中漆黑的眼睛。
他原本垂着眸子看我,不瞬,緩緩擡起頭來看着我,闔黑的瞳孔縮了縮,勾着眸子看我,凜然的目光在那一瞬變得可怕,深不可測的城府和算計全在那一絲一縷的目光裡,讓人無處可逃。
我不由地渾身哆嗦,寒毛直豎。
目光交匯的一瞬,我腦海中炸開了一般,驚恐地看着眼前面無表情的男人,刀刻斧鑿的臉上,線條剛毅,一點柔光肉沒有。
可怕的想法瞬間涌現出來,我驚恐地往後退了退,近乎驚慌失措,等我伸手要去扣車門開關時,返現扣不動,我瑟瑟縮縮地縮成團,轉過身猛開車門,但無論我怎麼用力,車門都打不開。
被鎖上了。
顧承中就那麼看着我發狂般地打開車門,見我從瞪着司機命令開門到低聲下氣的請求,整個過程,他都漠然,視而不見那般。
無可奈何之下,我抓住顧承中的胳膊,我發誓我從來沒有這麼慌張過,從未這麼害怕過他,他的手段,他的沉默,我哽咽地說,“我不去醫院,你放我下車,你放我下車!”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闔黑的眼底一絲鬆動都沒有,從頭到尾都是透徹心扉的寒冷,高高在上,無論我是多麼可憐地匍匐在他腳下求饒,他都不爲所動。
“你聽見沒有!我不去醫院!你放我下車!我要下車!”我越說越激動,這種情況下,我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我驚慌失措。
“你必須去醫院。”面對我的激動和懇求,他只是淡淡的一句,語氣平淡,冰冷,一絲起伏都沒有,好似在說今天中午吃什麼一樣,再平淡不過的語氣。
這時一個生命!是他的孩子!他竟然用這種態度面對我!
“你這兒瘋子!我告訴你,你休想讓傷害我的孩子!你敢做出什麼惡毒的事兒來,我殺了你!”我抓着顧承中的領帶說。
奢貴的西裝被我抓得一團糟糕,顧承中愣是巋然不動地坐在一邊,如同一座巨大的不可動搖的冰山,就那麼坐着,眼睛冷森森地看着我,像在看猴戲。
“你殺了我也沒關係,楊小唯,你改變不了我。”
音落,他目光轉向前方,命令司機,“開車。”
我這才明白,我不管說什麼都沒用了,這下說什麼都是放屁,哪怕我現在掐死他,他也會帶我去醫院。
我告訴自己必須鎮定下來。我不鎮定下來,就不能想到辦法逃走,那我的孩子就危險了。
胸腔裡憋着一口氣,我忍不住愴然,豆大的淚水滾滾而下,滑落在膝蓋上,我鬆開顧承中的領子,頹敗地坐在一邊,眼睜睜地看着車子開出別墅區。
顧承中一早就安排好了私人醫院,我被送去醫院後,他抓着我的胳膊,下車就警告我不要亂來,如果我亂來,他有的是辦法整死我,還有我身邊的人。
醫生早就在等待,這個年代,只要有錢,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顧承中呼風喚雨,要什麼做不到?我到底是低估了他。
消毒水味道在我鼻尖縈繞,醫院走廊上人不是很多,大約是因爲國際門診的關係,這邊的候診人數和普通門診天差地別。
顧承中攬着我肩膀一路往前,他助理拎着包走在前面,穿越長長的走廊,一直走到一間辦公室門前,我看了眼,門口的銘牌上寫着XX,主任醫師。
助理站定腳步,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顧承中眨了眨眼睛,助理敲門,不瞬,裡頭傳來一聲迴應,用英文說的,進來。
助理將門推開後站到一邊去,顧承中攬着我胳膊要將我往裡面送,我斯諾不進去,他冷哼一聲,直接抱着我的腰,把我抱起來往辦公室去。
一名穿白大褂的醫生坐在旋轉皮椅上,助理關上門的瞬間,他盯着電腦韻達風情的語氣說,“來了?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先做個檢查,然後就可以去手術了。”
他沒有正面面對我們,只看得見後腦勺,頭髮是染色過的,很潮流的黃色,微微卷曲的那種。
我只覺得聲音略微熟悉。好像是認識的人。
顧承中這才鬆開我,整理身上皺掉的西裝說,“去吧。”
說實話,在牀上我都還有一瞬間的幻想他是帶我來做產檢的,畢竟血濃於水,古語有云虎毒不食子,我肚子的那塊肉是他的親骨血,哪怕再生氣和我林陽的誤會,也要相信我不會跟林陽發生什麼啊。他是有頭腦的男人,怎麼就一根經到如此地步?難道他商場上那些算計和城府都一夜消失了?
我抓着顧承中的衣服,再次申明,天知道我是在祈求他手下留情!
“你要我說多少次才相信着孩子是你的?”我慌張地看着她,竟然說出做親子鑑定的話來,我說,“你要是不信孩子是你的,那再等一個月,再等一個月就能做羊水穿刺,到時候驗DNA,你就知道到底是不是你的!”
顧承中冷豔看着我,闔黑的眸子裡波瀾不驚,他平靜地看着我,掰開我抓着他胳膊的手,不容婉商的語氣說,“這些話,你覺得我會信嗎?楊小唯,再留着孽種一個月,你好想辦法從我身邊離開?”
“不!不是的!你聽我說,孩子真的是你的,我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從來沒騙過你,這次更不會!這個手術我是不會做的,絕對不會!”說着我就哭了,我真的慌了,當醫生說手術安排好了時,我真的絕望了,那種說不清楚的恐懼讓我特別迷茫和恐懼,這一刻,我已經顧不上驕傲和骨氣,竟然祈求他。
這時候,一直看電腦的醫生忽然轉過來看着我們,我匆匆瞥了一眼,然後愣住了,定睛一看,面前這醫生,不就是當初離開的顧駿嗎!
是顧駿!
我驚愕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你-------顧駿------”
顧駿朝我笑了笑,手裡的簽字筆在辦公桌上輕輕敲打着,望着顧承中說,“哎,小叔,你這是沒商量好就送來?”
“顧駿!你幫幫我,求求你,我不做這個手術!”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祈求地看着顧駿,“我求求你!”
顧駿聳聳肩,說,“小唯,
這件事,我恐怕幫不上忙。我聽小叔的安排。”
我算是懂了。
我頹然地看着這幾個人,我告訴自己要記清楚這些人的面孔,記清楚。
“無妨,按安排行事。”顧承中凜冽地看着顧駿說,“處理好。”
說完,顧承中帶着助理走了,辦公室內只剩下我和顧駿,還有個護士。
護士要我躺倒牀上去,準備給我做檢查。我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恐慌的,空落落的,一片死寂。
顧駿在我肚子上塗了一層凝膠,然後看B超圖像,一面問我,“小唯,你別恨我,三叔的性格我最瞭解,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讓過一個。有些事情,他是寧願選擇丟掉,也不會選擇冒險。”
“這次事情過了,他會把你送去國外,等風平浪靜了再接你回來。”
“你就當是去旅行,這攤子事兒誰扯上關係誰倒黴。”
“反正,你不要跟我三叔對着幹,沒好果子吃的。”
那段過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顧駿的話我一句都沒聽進去,我腦袋一片空白,但是一直在心虛着想辦法,心如死灰卻不甘心的樣子,就是我現在的心跡。
換上手術服後,我將被送去手術室。
顧承中和助理在另外一間休息室等着,我沒見到人,顧駿換衣服去了,我被忽視送到手術室,坐在一邊等候。
我看見盤子裡冰冷的器皿一件件排好,手術刀,鉗子,剪刀,各種我叫不出名字來的東西都排在一起,裝在一個乾淨的盤子裡。
那些東西,一點溫度都沒有,看起來冷森森的。
我無法想象,它們將會進入我的身體。儘管顧駿一再跟我強調了一會兒麻藥過後不會疼,真正的只要三分鐘。
但看着那些東西,我不由地寒戰。
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不可以,不能這麼認命。
我趁護士不注意的時候,從盤子裡拿了把手術刀揣在袖子裡。
躺在手術檯上,頭頂是沒打開的手術燈,天花板很低,很壓抑。
“你先放鬆下,我去催催顧主任,手術過程很簡單,麻藥過後你不會感覺到疼痛,睡一覺就好了。”護士溫聲細語地說。
沒一會兒,她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但是趁着那一會兒的功夫,趕緊起來,要是麻藥打了,我就完蛋了。我赤腳離開手術手室,以最快的速度拉開最後一道門,這時候顧承中忽然站在我面前,他就在門口,而且看樣子他是要進來的模樣。
一瞬,我們面面相覷,他眉頭皺着,言語還未出口,我已經把袖子裡藏起來的手術刀掏出來,割在他喉嚨上,一步步逼着他往後退,他雙手自然地垂在兩側,垂眸迎上我眼睛,一步步往後退。
“姓顧的,別亂來,這把刀是手術室裡的,很鋒利,只要我一動手,你脖子的動脈就斷掉,就算你有個神仙侄兒也救不了你。”我冷聲威脅他說。
“想殺了我?”顧承中問我。
我冷笑,咬牙切齒地說,“我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我只問你一句,爲什麼不相信我孩子是你的?”
顧承中凝眸盯着我,眼神是複雜的,興許這一刻他還在糾結和猶豫,懷疑的眼看着我,被我一步步逼到走廊上,左轉,一步步往後退。
“今天要麼你死,要麼我和孩子一起死,要麼同歸於盡。總之,你要拿走我的孩子,我就拿走你的命!”我冷笑說,“我早就恨不得殺了你。”
“楊小唯,到今天你還在跟我撒謊嗎?”顧承中冷哼看着我,無力地笑了笑,伸手從衣兜裡掏出手機,找出個微信視頻給我看,雖然裡面只有短暫的五十幾秒,但整個視頻裡,我和林陽躺在一張牀上,正在接吻,從視頻裡可以看出來,激情曖昧,衣服四處灑落。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清白?”顧承中冷笑,“我也想相信你,可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
“他說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我讓出你,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
我愕然地看着顧承中,他關掉手機,脖子上鮮血滲出來,他瞪着我,停下腳步,側面就是下去的樓梯,在我愴然喘氣的一瞬,他忽然抓住我的脖子,威脅地說,“楊小唯,你只有一次機會,殺不死我,你就好好待在我身邊。我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此刻我才知道,賣掉我的人,不止齊瑤一個。
我一直相信的人,他纔是背後捅刀更厲害的那個。
這一刻,我不由地去想,不管是酒店喝醉的一夜,還是孕檢單,還是那些寄給顧承中的照片,或者視頻,或者產檢在醫院巧遇,都不是湊巧。
是別有用心。
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我呼吸困難,眼淚朦朧在眼眶,我看不清楚顧承中的臉,如果說傷心是因爲林陽,那痛苦,是因爲我對他的信任被用作他報復的手段。我無法接受這樣的林陽。無法接受一個利用我真心當做城府算計的林陽。
他不該是這樣。
我痛苦地低下頭,握着手術刀的手掌無力,我垂下手,痛苦地抽泣,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會這麼心痛。
所以說,真相往往叫人痛苦。
顧承中伸手來拉我,要抓住我的手,我猛地擡頭看他,警告地說,“你別碰我!”
滿面淚水縱橫肆意,我笑得悽凌,看着顧承中苦笑說,“你們沒一個好東西,真的,全都不是好東西!”
顧承中抓着我胳膊不放手,於是我倆爭執起來,我情緒完全不受孔子,難受和痛苦排山倒海,在糾纏中,我狠狠退推了顧承中一把,但他巋然不動,我自己卻因爲力道反彈,顫顫巍巍地縮了回來,結果在樓梯上不小心踩空了一腳,整個人背對地面,倒下去,在樓梯上滾了兩三圈,一直落到最底下,我聽見骨頭摔碎的聲音,以及身下一片熱流。
恍惚的一瞬,我看見顧承中慌張的臉在眼前,但我聽不見他的聲音了,他的錯愕焦急,眉頭緊皺,漸漸變得模糊------
眼皮沉重,一切,漸漸歸於黑暗。
我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
房間裡沒有人,一個都沒有。
摸到肚子的一瞬
間,我什麼都知道了。
我沒有哭,只是平靜地看着天花板,空洞的一片白。
護士來換點滴瓶子的時候,看見我醒了,連忙去找了顧駿來。
顧駿說我從樓梯上摔下去,孩子沒了,小腿骨折,因爲孩子小,所以流產還算乾淨,沒什麼痛苦,但骨折就比較麻煩了,我可能要在醫院住十天半個月的。
我一直沒說話,顧駿坐在我牀邊,白大褂裡面是筆挺的西裝,精神抖擻的,滔滔不絕地說話。
他說,其實那天他遲遲沒去手術室,是在幫我想辦法,他看見我要死不活的樣子,在幫我勸顧承中,好不容易勸來顧承中跟我聊一聊,以爲我們能有個好結果,但沒想到-------
“小唯,這事兒呢,我覺得你也不能全埋怨三叔,三叔看了視頻,是個男人都會誤會吧,你和林陽以前搞得那麼轟轟烈烈的,三叔是一點自信都沒有,你呢,嘴巴有犟得很,一句都不服軟。三叔也是不自信啊,怕你真跟林陽還有點什麼,這些年你一直惦記林陽,他一清二楚的。”
“不過,哎,既然現在孩子沒了,你就當告一段落了,都結了婚了,日子要過的,你現在看清楚一些事情,對你來說,是好事兒。人要往好的地方去想。”
顧駿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林陽算計的錯,也是我犟嘴的錯,顧承中什麼錯都沒有。他只是太在乎我。只是太嫉妒,太不自信。
說得真好。
“顧駿,你能幫我個忙嗎?”我平心靜氣地看着顧駿說。
“什麼忙?你說,只要我能做到,我幫你就是。”顧駿不好意思地說,“本來這件事兒我也挺對不住你的,哪怕不是我殺了你的孩子,我也------哎,你別記恨我啊,我當你是好朋友的。”
“流下來的孩子呢,處理了嗎?”我盯着顧駿。
顧駿有些驚愕地看着我,悻悻地說,“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做個親子鑑定。”我平靜地說,“用流下來的孩子和顧承中的樣本比對,你幫我做一個,我要看醫學上的報告證明。”
“小唯,這個------”顧駿想了想說,“如果你是要給三叔看,真的,沒必要,你倆不要因爲這事兒再填一堵牆,不做,你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旦這個親子鑑定做了,你們這心裡的膈應一輩子都丟不掉。”
“不,我一定要做。”我堅持說。
顧駿無奈地看着我,抿抿嘴,說,“好。我幫你做。”
一個月後,我從醫院回到別墅。
那一個月,我沒有和顧承中見過面。他會醫院看我,但都是我睡了的時候。護士說,他總是晚上去,看着我睡了,坐一會兒,又離開。
我拒絕了一切來客,不管是張駿還是劉思涵,顧清和婷婷,還是林陽和高藝涵。除了護工和容嫂外,我誰都沒見過。
顧駿答應幫我保密那份我親子鑑定。
我拿着報告,去銀行開了個保險櫃,親自上鎖。
回到別墅那天,林彩秀一臉的不高興,對我一陣冷嘲熱諷後,被我潑了杯滾燙的開水。
她半邊臉被燙紅了,連帶脖子,一塊塊的,我杵着柺杖坐到沙發上,把管家叫來,讓他們收拾了東西滾蛋。
兩個小時之內,別墅裡不能找到一絲一毫他們的東西。
林彩秀當場咆哮起來,要照顧城中說理,電話剛撥通,被我一柺杖打爛了,我瞪着管家說,“你還有一小時五十八分鐘,做不到,你就和他們一起滾,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管家連勝說好好好,我叫傭人扶着上樓,管家被林彩秀罵的狗血淋頭,但還是硬着頭皮叫人收拾東西去。
這時候林陽回來了,林彩秀連忙哭訴,我站在樓梯上看見林陽站在客廳回頭望着我,眼神幽深,早不是當初純澈的少年。我對他勾了勾手指頭,示意他上樓來,完了讓用人去廚房給我拿把水果刀上露臺。
我一瘸一拐地上樓,林陽很快跟上來,要扶着我,我沒答應,甩開他的手往露臺去。
到露臺後,我開門見山地問林陽,爲什麼要跟顧承中說寧願放下一切也要要我和肚子裡的孩子,“你什麼居心啊林陽?感情我掏心掏肺的對你,就換來你對我的算計麼?”
林陽眉頭攢在一塊兒看着我,“小唯,我本來就沒打算放棄過你,我說的是實話,他懷疑你,根本不愛你,我不在乎你的肚子裡孩子是誰的。我只要你跟我走。”
“這些道貌岸然的話何必說得深情款款?你想幹什麼,我一清二楚。那些照片和視頻,是你拍的吧。”
“你覺得我會這樣做?”林陽反問我。
是,你怎麼會這麼做。
呵呵。
這時傭人送上來水果刀,悻悻地遞給我,我接過刀子,二話沒說一刀子紮在林陽胸口,夏天的衣服很薄,刀子扎進去,鮮血涌出來髒了白襯衫,我冷哼不屑地看着林陽,挑眉咬牙切齒地說,“這一刀,就算你害我失去孩子的報酬。我們倆的情分,到今天,恩斷義絕。”
“小唯,你不相信我?”林陽痛苦地看着我,皺眉問。
我笑了笑,冷哼說,“我失敗就失敗在太相信人,是人是狗分不清。”
“小唯!我只想要你!這個想法,從未改變!”
“何必說謊?”我冷笑,“何必毀了你在我心裡那份美好?”
我狠狠用力,傭人嚇得驚聲尖叫,而林陽卻站着,巋然不動,咬着牙,忍住疼。
林彩秀匆匆衝進來,見我要殺了他兒子,撲上來抓我,罵道,“你這個賤貨!鬆手!自己沒了孩子能怪誰?放手!”
她作勢要揍我,被林陽用胳膊擋着,她着慌地叫用人報警,林陽攔着她說不許,讓傭人通知司機開車去醫院。
我抽出刀子,杵着柺杖一瘸一拐的走出露臺,背後是林彩秀的謾罵和詛咒。
抓着刀子回臥室的路上,撞上樓梯口站着的顧承中,他穿黑色的襯衣,外套掛在手腕上,身材魁梧頎長筆直,如同青松。
我杵着柺杖走到他面前,把沾着林陽鮮血的刀子塞進他手裡,接過他的外套,會心一笑,“回來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