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Chapter 62

無論是穆舟還是付離, 都和陳三妹的腎型號不匹配,這無疑給這個並不富裕的家庭帶來沉重的打擊,爲了延長陳三妹的生命時間, 盡力讓她排隊等待到有好心人捐出合適的腎臟, 每週三次的透析必不可少, 透析所帶來的高額費用壓得穆舟快要喘不過氣來, 在這日復一日, 彷彿看不到盡頭的等待之路,陳三妹心態平和,在病牀上慢慢地等待着死神的到來。

在付離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 醫院、學校、家裡三點一線,憂心忡忡的時候, 消失已久的賀雲深毫無徵兆地再次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拍攝地點定在一家公司的私人辦公室裡, 場務搬着一些桌椅並將它們放在裡面僞裝佈景, 整齊擺好,攝像師尋找着一個比較好的角度, 擺弄着攝像器材,燈光師找來了兩個和夏澄、嚴淮書身高差不多的工作人員進入片場,模擬着二人的動作,以便讓燈光師明確拍攝時的方案。

沒錯,下一場戲的戲份是付離和嚴淮書的對手戲。

何鴻雲和鞏凡在看着劇本, 一邊唸叨着臺詞一邊研究着演員的走位。

10分鐘後, 何鴻雲招手喊來了夏澄和嚴淮書, 開始講戲:“先是夏澄, 你再次看到賀雲深, 一方面是害怕賀雲深會再次對你做出什麼過分的行爲,另一方面你又真的希望賀雲深能有救你母親的方法, 你看着賀雲深,心裡隱約藏着一絲希冀,在這一場戲裡,你的情緒必須外露,重點表情在臉上表現出來,一開始的演繹不要用力過猛,留點發揮空間在接下來的表演,有點層次感,總之,夏澄你自己把握好這個度。”

何鴻雲和夏澄說完之後,然後又轉頭對着嚴淮書說:“你和夏澄的表演是完全相反的,追求付離的失敗,還有自己家庭的逼迫,賀雲深這個角色彷彿在這段時間成熟了不少,你已經懂得怎麼樣把情緒很好的隱藏在心裡,讓人從表面上看不出你在想什麼,你對着付離,就像是獵人對獵物志在必得的信心,你相信付離會答應你開出任何條件。”

夏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而嚴淮書則朝何鴻雲比了個“ok”的手勢,臉上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浮舟》五十五場一鏡一次!action!”

“賀先生,付小姐已經到了。”秘書穿着職業裝,恭恭敬敬地回答。

“是嗎?”賀雲深停下手頭忙活的工作,他靠到巨大的真皮辦公椅上,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整個人的姿勢看上去放鬆愜意,他對着秘書微擡起下巴,“讓她進來。”

“好的。”

秘書衝嚴淮書微微一點頭,隨後踩着高跟鞋離開,片刻後,辦公室的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夏澄的臉也一點點地從門後面露出來。

夏澄的臉色蒼白,襯得眼底下烏黑的黑眼圈越發明顯。

她瘦了,人也變得憔悴很多,是因爲最近家裡的事嗎,嚴淮書心想。

嚴淮書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夏澄,像是要把她此時的模樣記錄到腦海深處,誰也不給看。

夏澄慢慢地走到嚴淮書面前,她深吸了口氣,擡起頭坦然地和嚴淮書對視,夏澄臉上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賀先生,你好,我們……好久不見。”

“怎麼?這才幾天不見就叫我賀先生了?”嚴淮書歪了歪頭,“語氣怎麼這麼生疏?換一個稱呼。”

夏澄咬了咬舌尖,在心裡糾結片刻,最終妥協:“賀雲深,雲深。”

嚴淮書似乎很滿意夏澄對他這個稱呼,眉眼間略微放鬆,不再這麼緊皺,嘴角也微微揚起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

嚴淮書起身,徑自走到夏澄身旁,貌似輕車熟路地一把攬着夏澄的細腰,動作親暱,嚴淮書沒有去看夏澄的反應,直接就把人帶到沙發上。

在嚴淮書的手觸碰到她的腰時,夏澄的身體頓時僵硬,心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把賀雲深的爪子從身上扒開,但是一想到賀雲深發來的微信,他在微信上說有辦法治好母親的病,夏澄只好忍着噁心,任憑嚴淮書對她上下其手。

嚴淮書自然也察覺到夏澄不情願的反應,他非但沒有聲張,手上的動作反而越發放肆了起來,他不動聲色,攬着夏澄一同坐在了沙發上。

“喝茶嗎?”嚴淮書擺弄着向來用來招呼客戶的茶具,“我這裡有普洱和龍井,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我這裡也沒有準備,付離你想喝什麼?”

夏澄她這一趟的主要目的當然不是喝茶,她坐直了身體,單刀直入的問:“雲深,你在微信上說,有合適的腎.源,可以救我母親,這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幫忙?”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嚴淮書重新靠到沙發上,“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包括在學校裡追求你,說喜歡你這一件事。”

嚴淮書的話語一字不落地落入夏澄耳中,巨大的喜悅簡直是要淹沒了夏澄,她眼睛發亮,眼底處滿是藏不住的喜悅,她自動忽略了嚴淮書說的下半句話:“真的嗎?雲深你說的是真的嗎?!那什麼時候可以給我媽安排手術?我媽快等不起了!”

嚴淮書一擡手,打斷了夏澄說的話:“醫院我安排好了,教授、專家,我都已經準備好了,至於手術費用和術後的治療費用,我都會負責的。”

“謝謝、謝謝、謝謝……”夏澄情不自禁地雙手緊抓着嚴淮書的手臂,她只是單純地出於感謝,“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手術的費用,還有欠你的錢,我以後一定會還上的,賀雲深,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謝謝你出手救我的媽媽。”

嚴淮書靜靜地等待着夏澄說完這一籮筐感謝的話,這纔不鹹不淡地說出下文:“不過,我這裡有一個條件。”

夏澄一愣,眼裡喜悅的光芒頓時熄滅,她看着嚴淮書,頓時警惕起來,她小心翼翼道:“什麼條件?”

嚴淮書轉過頭看着夏澄,與她對視:“很簡單,嫁給我。”

“什……什麼?”夏澄的表情一片空白,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嘴脣顫動,有些不確定道,“賀雲深,你在說什麼?”

“我說,”嚴淮書認真地看着夏澄,一字一頓地說,“你,付離,嫁給我。”

話音未落,夏澄猛然起身:“不可能!!!嚴淮書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看着嚴淮書,眼裡盡是不可置信。

嚴淮書嗤笑一聲,他早就預料到夏澄會有這個反應,他也不急,泰然自若道:“你嫁給我,這就是換取我救你母親的條件。”

夏澄沒接話,嚴淮書繼續說:“家裡給我找了一個對象,父母都希望我能和那位大小姐儘快訂婚,表面上說是門當戶對,充其量也就是互相利用的一門商業聯姻,雖然那女的長得也不錯,家世和我們家有得一比,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她,我對她,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說到這裡,嚴淮書頓了頓,他擡起眸子,淡淡地掃了夏澄一眼,“我覺得,她始終沒有你好,付離,你知道嗎?喜歡你真的是一件會令人上癮的事。”

“賀先生,你說完了嗎?”夏澄聽不下去,臉上冷冷淡淡的,恢復成初來時一副冷漠疏離的口吻,“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浪費了你寶貴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說着夏澄擡步就走。

“付離!只要你今天敢踏出這個門口!以後你絕對會後悔!”

夏澄的腳步驀然頓住,愣在原地

嚴淮書站起身,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他雙手插兜,步若閒庭地走到夏澄身旁:“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最好的治療環境、方案,這一切所有的東西就在你的一念之差,付離,難道你真的忍心讓你的母親忍受病痛的折磨嗎?”

嚴淮書的聲音充滿蠱惑,夏澄嚥了咽口水,放在身側的雙手不禁握成了拳頭。

嚴淮書上下打量着夏澄,夏澄此時所有的反應盡數落到了嚴淮書的眼中,他知道夏澄這是動搖了,但是他知道,這還遠遠不夠,他必須再加一個籌碼,一個足以令她答應嫁給他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