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擡起手,他寵溺性的屈指輕蹭她鼻子,“你和那個姜素淺也不差,一個罵我是‘當代西門慶’,一個指着老鬱的鼻子破口大罵,把男人的尊嚴當垃圾一樣在腳下踩!敢和我、老鬱對着幹的,整個帝都也就你們兩個人。”

提及“當代西門慶”這個詞,簡溪臉上浮現兩抹不自然的紅暈。

那會兒她也是不待見他,才口不擇言,極盡可能的說難聽的話。

現在想來,那會兒也是幼稚,說什麼話也不過腦子。

“你能不能和我正經一點兒?你沒看見我現在很生氣嗎?”

簡溪已經儘可能拿出來一副生氣的樣子,偏偏她說話的語氣,在霍霆琛看來,怎麼看也不像是在生氣,反倒像是在和自己撒嬌。

如果是之前,他倒也會覺得這個小丫頭和自己有幾分脾氣,現在再看,她的小脾氣,小嬌縱,小驕傲,不過都是她身爲女孩子,對喜歡異性所表現出來的小任性。

“知道你在生氣!”

霍霆琛順着簡溪的話如是說,然後伸手去勾她的肩。

“行了,老鬱和那丫頭的事兒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你沒看出來老鬱其實挺喜歡那丫頭的麼?”

簡溪眸子有些晶亮的看向霍霆琛。

“你說鬱北庭其實是喜歡渣淺的,是這樣嗎?”

她很肯定姜素淺是喜歡鬱北庭的,至於鬱北庭喜不喜歡姜素淺,她還真就有些摸不清楚。

很多時候,她會覺得鬱北庭對姜素淺其實是喜歡的,可姜素淺總表現出來的沮喪和落寞,又讓她覺得事情並不是自己所覺得那樣,畢竟,按照輩分,姜素淺應該隨鬱澤禹叫鬱北庭一聲叔叔。

鬱北庭身爲姜素淺借光的叔叔,對她這個小侄女好,似乎無可厚非!

着實難以捉摸兩個人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像是隔了一層濃厚的霧靄,讓人不管如何去撥開橫在面前的霧霾,都看不到更遠的地方。

霍霆琛頗顯無奈。

“你怎麼就對別人的事兒那麼上心?老鬱和那丫頭的關係又不像你和我的關係,很多事情根本就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懂不懂?”

聽霍霆琛這麼說,簡溪似懂非懂。

翕合了幾下脣瓣,她問:“不就是沒有血緣的叔侄關係嘛,幹嘛要道德綁架?”

“你和我在一起那會兒,還不是一直都有考慮你外婆的感受,這算不算道德綁架?嗯?”

簡溪被問得尷尬,她當時會想那麼多,是怕簡淼亦或者簡家人對外宣稱說是自己搶了本屬於簡淼的男人。

她不確定自己外婆能不能接受這件事,所以才一直不敢正視自己和他在一起的事情。

不過,她現在的心態,較之前有了很大的改變。

霍霆琛對她的好,對她的包容,根本就讓她再也難以有任何的顧慮在。

如果這樣的男人都不值得自己喜歡,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遇到對的人!

何況,自己的母親現在都知道了自己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她怎麼可以繼續隱瞞一直待她極好的外婆呢?

“我那會是覺得你對我是一時的興起,根本就不可能一直對我好,所以纔沒有告訴我外婆,以免她知道我失了心又失了身,會對我失望!”

霍霆琛無奈的笑,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現在不覺得我對你是一時興起了?”

簡溪鼓了鼓腮,“不知道,不過目前來看,你對我還算有新鮮感!”

瞧着簡溪讓自己怎麼看都看不夠的清秀眉眼,霍霆琛噙着笑意的眼底是化不開的寵溺。

“過了今年,我就三十三歲了,可再也沒有精力重新交往一個異性!”

簡溪嘟着脣,“你沒有精力重新交往一個異性,不代表你沒有想法,誰知道你是不是吃着碗裡的,想着鍋裡的!”

說這話時,她擡手戳男人心口的位置,姿態帶着不自知的撒嬌。

霍霆琛任由簡溪拿手戳自己的心口,淡淡道:“鍋裡的不一定是我的,但碗裡的一定是我的,我胃口不大,吃碗裡的就足夠了!”

簡溪孩子氣的輕哼了一聲,心裡卻是止不住的甜蜜。

“這麼大歲數的男人了,說起話來還油嘴滑舌的,膩不膩人?”

她佯裝嫌棄的吐舌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樣子有多無賴。

“不是嫌棄我死板那會兒了?”

簡溪翻白眼看着嘴角笑意不減的男人。

“萬惡的資本家!”

再被霍霆琛攬着肩頭帶回牀上,簡溪坐在牀邊看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

一邊垂眸漫不經心的把玩男人修長骨節的手指,一邊輕問:“你說,如果渣淺和鬱北庭之間沒有這一層道德綁架的關係在,鬱北庭能和淺淺在一起不?”

“你怎麼這麼喜歡關心別人的事情?就不能關心關心你自己?嗯?”

“淺淺不是別人!何況有一個當事人還是你的哥們!”

“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能解決!不用管他們的事兒!”

他和簡溪好上那會兒,還不是他自己解決的,封遲、鬱北庭幾個人,除了添油加醋的助力之外,也沒有幫他解決什麼問題。

同樣的道理,這種事兒,還得他們自己解決,外人,幫不上任何忙兒!

“我也不想管,但是我不想淺淺整天都這麼不開心!”

“有老鬱陪着,她有什麼不開心的!別管別人的事兒了,你怎麼樣?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還好,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身子有些無力,還需要一段時間靜養!”

簡溪是打從心底裡想要幫姜素淺的忙,不過,她確實也是愛莫能助。

不說別的,她連她自己個的事情都沒有處理好,哪裡有什麼精力去管其他人的事情?

霍霆琛眉頭微皺。

“等下吃完飯,我帶你過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

簡溪拉着霍霆琛的手握緊,目光很安靜的對視他湛黑的眼眸。

“我沒有什麼事兒,一下子抽了那麼多血,需要一些時間來恢復,哪能那麼快就好,你就別擔心了!”

見霍霆琛緊蹙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張開,簡溪擡手去輕撫他皺起的眉頭。

“你工作不忙的時候多陪陪我就行了!”

眉梢處有柔膩的指腹在輕揉自己的堆起的褶皺,霍霆琛再如何難以舒展開的眉頭,都舒朗開來。

一個反手抓住簡溪細白的手指握在手裡。

“這麼小的要求,還是能滿足你的!”

葉斕沒有看周昊川同樣是痛苦的神情,再從醫生的辦公室那裡出來的時候,去了簡溪那邊所在的病房。

不確定簡溪有沒有醒來,但想到陪在簡溪身邊的霍霆琛,她還是儘可能斂住自己臉上不好的神色。

擡手扌魯了把臉,她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有精氣神兒。

在醫生辦公室那裡打聽樑沐欣的情緒本就耽誤了一會兒,再和周昊川對峙,也浪費了她很多時間,待她再過來簡溪所住的加護病房這邊,簡溪已經辦理完了離院手續,從這裡離開了。

看着空蕩蕩的偌大加護病房裡,除了在整理牀鋪的醫護在,沒有其他任何人的影子在,她心口很空的長吁了一口氣。

簡溪雖然談不上讓她心裡有多痛,但是想到她那張對視自己時倔強的臉龐,還有進去血樣採集室裡時孤清冷傲的背影,她的心口就像是被挖開了一個大洞似的,麻木而冰冷。

對簡溪,她可以殘酷的說沒有感情,但想到自己對不住這個自己從來沒有照料過、關心過的孩子,心裡還是有愧疚的。

不管自己和簡建威之間的關係如何,但這個孩子是無辜的,她是自己造孽留下的孩子,也是揭示自己曾經犯下過錯的鐵證,很多時間,她是不願意正視過去的自己,更是怕回想起曾經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葉斕從來不否認自己是一個懦弱的人,也不否認自己是個殘忍的人,她曾險些做了將尚在襁褓中的簡溪殺死的劊子手,她不敢回去湘莊,是因爲她不敢面對自己犯下的罪惡,但不可否認的是,知道簡溪還活着那一刻,她心裡積壓多年的罪惡感,得到了釋然。

再從病房裡出來,她背靠在加護病房外面的牆壁上,整個人無力又萎靡。

一趟帝都之行,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和力氣,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是她過去平靜生活的二十年都不曾經歷過的巨大風浪。

她很累,很想回到海市,繼續過她偏安,和帝都沒有任何關係的生活,但現在,自己的孩子在帝都出了車禍,要接受治療,她深知,自己不管如何,就目前而言,都回不去海市,都無法再繼續過她相安無事的生活了。

葉斕正思緒飛脫的時候,一陣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篤篤篤”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跟着,尖酸刻薄的女音,帶着濃濃的譏誚,諷刺性的揚起。

“呦呵,在這悲春傷秋呢啊?”

幾乎是在聽到這道不亞於謾罵的女音傳來時,葉斕擡起了頭。

目光看去,自己視線裡出現的是穿着褐色貂絨大衣,一副貴婦相的杜媛虹。

李阿姨接到霍靜媛打來的電話的時候,剛好把買回來的菜和肉蛋等新鮮食材,分門別類的放到冰箱或者水槽裡準備清洗處理。

聽到手機振動聲,她將溼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跟着走出廚房接電話。

待電話被接起,霍靜媛嬉皮笑臉的聲音,便從電話那端傳來。

“翠琴啊,小二最近過得怎麼樣啊?我這邊怕他工作忙,就沒給他打電話,然後就尋思問問你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霍靜媛很會給自己找臺階下,因爲她每次給霍霆琛打電話,都不被霍霆琛待見,久而久之,她也就有了聲東擊西的本事兒。

雖然自己這兒子不接自己的電話,不待見自己,但這李阿姨不會不待見自己,再怎麼說,李阿姨在自己成爲霍家兒媳婦的時候就在這邊工作了,兩個人好的也可以稱得上親姐妹了,別人不買自己的賬,但這李阿姨不會不買自己的賬!

李阿姨對於霍靜媛名義上是打聽霍霆琛情況,實際上是“視察”的一事兒已經習以爲常,也就拿出平時那套話,敷衍應付。

“二少這段時間過得挺好的,很少有交際應酬,多數情況下,下班就回這邊來!”

霍靜媛見李阿姨對自己報告的內容和上次通電話時說的內容差不多,有些嫌棄的問道:“就沒有其他什麼事兒嗎?比方說,他和簡家那丫頭現在怎麼樣了?”

說完這話,霍靜媛一本正經起來,然後壓低了些聲音,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在手邊護着聲,道:“翠琴啊,你和我說說,他們兩個人現在發展到了哪步?那丫頭在這邊留下住嗎?”

霍靜媛對於簡溪和霍霆琛的關係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眉目的,不過自己那個慣會和自己拿喬的兒子總是弄一些月朦朧、鳥朦朧的幺蛾子事兒搪塞她,讓她不是很清楚兩個人的關係到底進展到了哪一步。

被霍靜媛問及到如此敏感的話題,李阿姨有一瞬的尷尬。

雖然她這都有孫子了,但是讓她親口道出霍霆琛和簡溪兩個人已經同ju這件事,於她而言,還是有些難以啓齒。

“夫人,您這讓我怎麼回答啊?”

李阿姨爲難,這兩個人現在在交往,關係正是乾柴烈火的時候,再加上這簡溪幾乎每天都過來這邊住,兩個人現在是什麼關係,自然是心照不宣的問題。

何況有幾次她這還沒有收拾完手頭上的活兒,樓上就傳來兩個人折騰的聲音,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兩個人在幹什麼。

實在羞澀於言表這樣的事兒,這無異於在她年輕那會兒被問及自己是不是有暗戀誰一樣。

“這有什麼不能回答的啊?”

霍靜媛對於自己問的話倒沒有怎麼當回事兒。

她雖然談不上絕對開放,但至少也想了解一下兩個人的進展,不管兩個人現在是已經住在一起也好,還是他們關係有了矛盾也罷,至少可以讓她明確一下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至於讓自己在自己兒子討老婆的問題上,一直被矇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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