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家系統的回答，許仙心裡就不怎麼擔心了。
而且按照他現在的牛逼值進賬速度，估計再過半個月差不多就夠升級大羅了，其實真的也沒有什麼太過值得擔心的。
就在許仙心裡想着的時候，靈山之巔，那股相互交纏的正邪之氣開始發生了變化。
正與邪、佛與魔再不單獨存在，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融合。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單獨個體的存在，開始被一點點的消融，逐漸形成了一個善惡並存的個體。
唰。
空氣撕裂之聲在耳邊響起，在聲音傳來的同時，許仙的身邊多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轉頭，看到的正是無天那張比只當初的小和尚成熟了許多，卻依稀能夠看到當初的七分輪廓的臉。
“許施主，又見面了。”
“是呀。”
許仙點點頭，心裡明白，這位出來了，距離這場戰鬥最後的決戰，已經不遠了。
“釋迦摩尼的融合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隨時可能破關而出，稍後一戰我不能留手、無法分心他顧。
爲避免誤傷，許施主到時躲遠點。”
雙眼望着山頂的方向，黑衣無天向許仙善意的提醒道。
“好！”
許仙點點頭，收下了對方的善意。
而後，就是一陣沉默，片刻的沉默後，靈山之巔，有一尊大佛虛影顯化，頭頂蒼穹，盤坐九品金蓮之上，遮天蓋地。
“南無阿彌陀佛！”
大佛雙手合十，嘴脣不動，沒有任何聲音傳出，卻彷彿有一聲佛號在衆人腦海中響起。
如暮鼓晨鐘，讓人生出一種醍醐灌頂的大徹大悟之感。
這一刻，連還在交戰的佛僧與魔兵都微微一頓，短暫的停止了廝殺。
金色大佛面帶慈悲，眼含悲慼，緩緩閉合雙目，一滴金淚自大佛左眼角涌現，順着臉頰滑落。
下一刻，金色大佛雙目完全閉合，在完全閉合的同時，金色佛影淡化，徹底消散不見。
“這一刻，小僧等了很久了！”
十二品黑蓮浮現，將整個身軀托起，無天眼中帶着一往無前的堅定，衝向了靈山之巔。
離去之前，最後一次回眸，雙眼落在許仙的身上。
“許施主，小僧還有個不情之請。”
許仙點頭，“大師請說。”
無天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若有一日，小僧再無法回頭，還請許施主.....能送小僧最後一程。”
許仙微微一愣，點點頭，“好。”
黑衣的魔頭嘴角勾起，笑得像個第一次看到世界的孩子。
深深看了許仙一眼，轉身上靈山，再沒有一次回頭。
“阿彌陀佛，緊那羅.....你來了。”
大雷音寺被掀翻穹頂，釋迦摩尼坐金色蓮臺而出。
“阿彌陀佛？釋迦摩尼，現在的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什麼彌陀佛？”
魔頭雙眼直視釋迦摩尼，眸中不含仇恨，不含譏笑，只餘一片平靜。
釋迦摩尼面上笑容一收，“我，便是佛。”
魔頭笑笑，“佛都離你而去了，你又是什麼佛？大和尚。”
和尚一張臉徹底冷了下來，“你不該來的。”
魔頭輕笑，“可我還是來了。”
“來了，就要死。”
“不試過，怎麼知道。”
“試？在我面前，你.....憑什麼試？”
和尚眼神冰冷，看着魔頭，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
話音方落，身上已經堪堪觸摸到大羅境門檻的氣勢再次猛然一提，那麼一個瞬間，一股恐怖的氣息瀰漫三界，令人有種發自內心的敬畏與恐懼。
“最後一步......我已經推開了半扇門，隨時可以邁入，你.....憑什麼試？”
和尚看着魔頭，眼中滿是譏諷，像是在笑對方不自量力，又像是在笑對方徒爲他人做嫁衣。
“說來，還要謝你，魔羅雖與我一體同生，卻一個成佛、一個成魔，緊密相連的同時又有各自的意識。
融合，我謀劃了數萬年而不可得，修爲自成佛之日起不得寸進。
多虧了你，多虧了你搶回了肉身，以絕對的力量重創了魔羅，逼得他不得不與我融合。
否則，要走出這一步，我不知還要再謀劃幾個一萬年。”
和尚向前一步，身上氣勢再升，氣勢似乎已經突破了太乙能夠達到的極限，正在向着大羅逼近。
“原本魔羅毀了你的舍利，讓你根本沒有回來的機會，我已經另做了佈局。
卻不想，你不知以何種方法，竟機緣巧合之下尋回了自己的過往，得以掀起這場浩劫。
只可惜，我不知是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蠢，徒爲他人做嫁衣。”
和尚再向前一步，氣勢徹底的打破了太乙的極限，一隻腳穩穩踏入了大羅的門檻。
“應大劫而生，自幽冥澗得大造化，超出太乙半步，這樣的你，確實有資格掀起三界浩劫。
只是，我早有後手，如今我踏出了之後的路，走出了千人未走過的道，而你.....只是在段路上多邁出了一隻無處可落腳。
面對我，你還有什麼機會！”
轟！
和尚腳下金蓮泯滅，徹底化作飛灰，同一時間，另一隻還留在太乙境的腳也擡起，買到了大羅的門檻之中。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我說我是佛，誰敢反......”
“啪！”
反對的‘對’字還未出口，又向前一步的和尚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沒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如同自由落體一般往地上掉了下去。
同一時間，魔頭腳下的十二品黑蓮在法力催動下浮起，一道黑光落下，將被突然的意外擾亂了心神，剛剛踏出的半步因心神不穩而沒能落下反而境界退回了原處的和尚籠罩。
“啊！”
如同積雪上倒了一捧熱油，如同身體上澆了大量硫酸，和尚的身體在黑光中掙扎、反抗，卻掀不起半點浪花，身上的力量被一點點消融。
不過短短數息，和尚就被打落了太乙境界，淪爲了一名金仙，且一身力量還在瘋狂流逝。
“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考慮過。”
魔頭看着面臨敗局的和尚，臉上一片平靜。
“但，我知道我乃劫主，這場浩劫、爲我而生。”
冰冷，肅殺，帶着讓人絕望的血腥。
“忘了介紹，我這座蓮臺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十二品、滅世黑蓮。”
轉過頭，魔頭向山下看了一眼，目光冰冷的從許仙身上一掃而過，不做半點停留。
看一眼註定敗局的佛門殘兵，魔頭聲音冰冷的如同嗜血修羅，“殺。”
留下一個殘忍的字眼，魔頭和十二品滅世黑蓮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風過後，和尚乾枯蒼老的身體點點隨風，一代萬佛之祖，就此消亡。
“十二品、滅世黑蓮。”
直到魔頭離去後很久，許仙才從那最後一個冰冷的眼神中回過神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系統，他是誰？”
他能夠感覺得到，最後看向他時的那個眼神，絕對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他。
“他呀，”蘇洛買了個關子，“他是......一個現在的宿主還沒有資格知道的存在。”
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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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你不是說讓我先相信你的權威嗎？你不是說佛祖不會突破到大羅境界嗎？
那剛剛爲什麼佛祖差一點就突破到大羅境界了？要不是最後發生了意外，說不得咱們今天要面對的就是一個大羅境界的佛祖了。”
面對許仙的質問，他家系統依然的淡定，“那.....最後突破了嗎？”
許仙：“......好像，沒有。”
“沒有你說什麼？”
“可是.....如果不是出了意外，看那架勢佛祖是能夠突破到大羅境界的。”
“宿主也說了，出了意外啊。”
許仙：“.......”mmp，我竟然無言以對。
遇到這麼不要臉的系統，他還能怎麼辦？他也很無奈啊。
等會！
意外！
爲什麼會出了意外？
一個超脫了太乙，正在向大羅金仙之境突破的超級大佬，從天上掉下來。
這個意外......是不是有點扯了？
想到系統之前的信誓旦旦，想到系統剛剛的淡定從容，想到他家系統沒有絲毫羞愧之心的回答。
許仙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他覺得......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回望一眼，身後盡是殺戮，鮮血早已將土壤染紅，乾涸之後將大地染成了黑色。
破敗不堪的靈山之上，爆發着佛門最後的高層與萬劫之地的高手的大戰。
菩薩佛陀們苦苦支撐，隨時可能敗亡。
這一刻，許仙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那麼讓人厭倦。
看着一個個前一刻還活生生的生命，在下一刻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中似乎被堵着些什麼。
如果說，殺戮、死亡、浩劫，是上天註定的話，那麼這個天的背後，又到底隱藏着什麼？
這些殺戮，這一次次的浩劫，這一場場偶然必然，似精心設計的巧合編織而來的天地大劫，真正的意義又是什麼？
自古至今都有一個說法，天地之間，生靈的戾氣不斷積累，當戾氣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會破壞天地大道的運轉。
而大劫，則是天地有意的對戾氣的引導和疏散，藉助大劫的力量肅清天地。
只是.....爲什麼要藉助大劫消除戾氣？
大劫的主旋律就是殺戮，殺戮真的能夠消除戾氣嗎？
許仙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又發現了一個更大的秘密。
只是這個秘密，他現在還沒有資格去探索。
甚至連問，他都不覺得自己有問的資格。
想到這裡，許仙突然有些心灰意冷，眼前的一切，似乎突然就變得索然無味了。
“嬋兒，走吧。”
轉過頭，一隻手遞了過來，緊緊握住許仙的手。
身邊的女孩，感覺到了許仙那莫名的失落，點點頭，“好。”
下一刻，一個空間裂縫自身邊浮現，將兩人和懵逼的一狗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