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五節 以金錢開路

鷹鎮全目光陰冷,恨恨地說:“還有撒克遜王國的旗號,萊茵王國、維京王國……就連上主之國也來了。哼!規模挺大的,又是一次五大王國全體出動。”

類似的情況以前也有,南方五大王國合力進攻鎖龍關,兵力至少多達百萬。他們採取輪戰制度,任何一方都不能退縮。蠻族方面依託關隘地形,配合靈活多變的戰術,雙方就這樣你來我往,最後演變爲長期相持。

看着遠處在白人步兵保護下層層設防的那些火炮,師正浩嘆了口氣:“還是下達防禦令吧,他們的炮彈要打過來了。”

小規模的戰鬥只是前奏,每次接觸戰結束,白人軍隊總會擺開火炮,對着鎖龍關狂轟濫炸。限於目前的技術,大威力後裝炮尚未出現,實心炮彈對城牆損害不大,但只要提高仰角,總會有炮彈射上城頭,給駐守士兵帶來傷亡。

針對這種情況,關隘內側修建了很多隱蔽所,士兵們可以在炮擊的時候暫時離開各自崗位避開攻擊。白人的大口徑火炮沒有曲射能力,迫擊炮雖然結構簡單,卻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產物。

虎勇先緩緩點頭,他對師正浩的提議並無意見,最後看了一眼遍地屍骸的戰場,他轉過身,用沉悶的語調說:“都下去吧!召集主要統領開個會,看看接下來的仗該怎麼打。那些該死的白人……他們以前不是這個樣子。”

征戰數十年,虎勇先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兇悍的白人士兵。

這不正常。

師正浩轉身跟上主帥的腳步,壓低聲音:“這次的情況不太對勁兒,難道我們要向守護神祈禱?”

鷹鎮全剛好走到近處,聽見這句話,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不至於吧!上次向守護神祈禱還是十多年的事情,那時候神靈就警告我們————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再次祈禱。”

虎勇先被兩人說得心煩意亂,他面色陰沉:“向守護神祈禱是我們最後的辦法。別管這事兒了,先召集大家商議。我有預感,白人這次的行動與往次不同,他們這次應該是不死不休,對鎖龍關勢在必得。”

……

大陸南方,撒克遜王國,多賽特郡,蒙特市。

人口密集的城市很少能看見大片綠地,文明時代“寸土寸金”的房地產理念在這裡同樣適用。在國王的統治下,公園變成了貴族專屬,寬敞豪華的建築與下層平民無緣。

身穿藍色號衣的僕人在前面帶路,伊麗莎白沿着碎石步道走進園子。高大的圍牆遮擋了風景,走進來才發現這裡樹木稀疏,只有幾株高大的雪松,灌木倒是很茂盛,種類繁多,尤其是覆盆子和連翹,它們在園丁修剪下顯出別緻造型,構成美麗風景。

布萊克男爵很喜歡這個園子,尤其在蒙特市裡很少能有如此面積的幽靜之所。他是貴族,也是郡守,因爲財力有限無法像老牌家族那樣擁有一座城堡,只能以權力在轄區鬧市開闢這樣一處別院,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男爵上了年紀,身體卻很健康。這裡視野開闊,遠遠就能看到沿着步道走來的伊麗莎白。她穿着一條鵝黃色長裙,雖是貴族當中常見的款式,腰部和胸前卻點綴着漂亮的真絲繡花。巧妙的改造令她增色不少,越發襯托出嬌豔的容顏。

她款款走來,面對男爵行了一個屈膝禮。

這禮節極其標準,每一個動作恰到好處,布萊克男爵讚歎着微微點頭,笑着指了一下襬在對面的椅子:“不愧是艾爾普索家的人,坐吧!”

人老了,往往會對一些特殊的東西產生興趣。布萊克這輩子都想得到更高的爵位,卻捨不得用郡守之職從國王那裡進行交換。他沉迷與家族紋章,多年研究下來,已是這方面公認的權威。一朵百合花,一隻鷓鴣,一束月桂……這些在普通平民看來無法理解的家族紋章均有其意義,布萊克也因此將研究面擴大至貴族的日常生活,尤其是禮節。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講規矩,他們根本不明白構成屈膝禮各個動作之間代表的含義。膝蓋彎曲的角度,手臂擺放的位置,中指與食指爲什麼並列……他們什麼都不懂,幾乎所有人都在敷衍了事,唯獨伊麗莎白的做法讓布萊克眼前一亮,她是那麼的自然,動作標準卻不僵化,堪稱老布萊克這多麼年見過所有年輕貴族的禮儀典範。

撒克遜人都喜歡下午茶,關於來歷,布萊克可以滔滔不絕說上好幾天,本想在伊麗莎白麪前習慣性的發表一些見解,卻被貴族少女優雅的喝茶動作吸引,他看得目不轉睛,不由得輕輕拍了手掌。

“艾爾普索小姐,你是一位真正的貴族。”這讚歎發自內心,無關於男女情(和諧)欲,純粹只是學術層面對禮儀動作的獎勵。

“謝謝!”伊麗莎白笑着回答,得體又大方。

布萊克感覺陽光比平時更加明媚,空氣也變得清新。他溫和地笑了:“很少有人願意爲了請教問題花上二十個金鎊在我這裡喝茶。說吧,你想跟我談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財之道,布萊克身爲郡守,他希望在正常收入之外開闢一條另類財路。與自己的學識和貴族身份有關,多年的研究必須有所收穫,頂着“紋章學家”的頭銜,任何想要學習諮詢的人都要以金錢交換。

二十金鎊一個下午,不算貴。

至少布萊克自己是這樣認爲。

很多年了,他沒有從這方面收穫一個便士。

不是有求知慾的人少,而是布萊克規定了諸多限制,其中最關鍵的一條,就是求學者必須有着與自己相配的貴族身份。

伊麗莎白是第一個願意拿出真金白銀,也得到布萊克認同的人。

但她的目的顯然不是爲了談論家族紋章這麼簡單。

人老了,這點眼力布萊克還是有的。

他很願意與這位美麗的貴族少女交談,這是一種享受,彷彿眼前擺着一副大師級別作品,優雅自如,讓人願意花時間仔細欣賞。

家族紋章這種東西需要時間沉澱才能體現其意義。布萊克雖老,卻並不糊塗。

伊麗莎白展示出令人舒服的微笑。輕便的小圓桌遮住她的裙子,也擋住了她擺在腿上的精緻手提包。肩膀與胳膊的動作表明她正從包裡拿出某種物件,這個位置剛好位於樹蔭下,稀疏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斜射下來,在光滑的緞面織物上照出一片美麗的光。

她翹起細長光潔的手指,把一個黑色絨面首飾盒擺在桌上,輕輕推到老男爵面前。

盒子不大,體積相當於一枚胡桃,盒身做工精巧,中間有一條漂亮的細長緞帶,在盒子開口處紮成蝴蝶結。

“這是什麼?”老男爵笑着問,他坐在那裡沒用動。

“我送您的禮物。”伊麗莎白的微笑充滿少女青春氣息,這笑容是長期訓練的產物,腮幫、牙齒、眼睛所有部位密切配合,決不能隨心所欲,必須讓看到這張臉的人感受到親和力,帶有那麼一點點誘惑,不忍拒絕。

老男爵輕輕搖頭,這動作並非否認或拒絕,只是他釋放內心疑問的一種表示。拿起首飾盒,按下鎖釦,盒蓋彈起的時候,他看見細軟的絨底內襯上嵌着一枚鑽石,差不多有榛子那麼大。

布萊克立刻被這顆昂貴的寶物吸引住,他把鑽石從盒裡拿出,湊近眼前仔細端詳。

這是一顆質地純淨的鑽石,泛着淡藍色的微光,呈長條形,表面打磨出大大小小數十個面,看得出這是頂級工匠用最上等工藝製造的結晶。

“……真美啊!”老男爵發出由衷的讚歎。鑽石本身的價值不言而喻,他更加欣賞的還是做工。珠寶是上流社會的通行證,但這種東西極其昂貴,布萊克在所賽特郡擔任郡守多年,也算是頗有家底,卻沒有太多的閒錢用於購買此類奢侈品,更不要說是這樣一枚燦爛奪目的藍鑽。

這東西至少值兩萬鎊。

“這太貴重了。”老男爵欣賞了一番,把鑽石放回盒中,將盒子蓋上,再次望向伊麗莎白的視線比之前多了幾分謹慎:“艾爾普索小姐,這已經超出了我的所有身家。很抱歉,我不能接受這份珍貴的禮物。”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這是布萊克能夠在郡守位置上一坐就是幾十年的原因。爵位與權力是一道雙向選擇題,國王不可能給與伯爵級別以上的貴族實權,這關係到每月徵收的稅。以多賽特郡爲例,這裡在名義上屬於某位侯爵,卻僅限於他和他的家人享用當地特產,酒、麪包、香腸、野味、水果……侯爵本人可以投資礦產或其它生意,控股權屬於國王,貴族只能分紅。

郡守是實際管理者,國王之所以在侯爵下面安排布萊克男爵擔任地方官,自然是爲了把侯爵架空,透過名義上的封襲制度對地方上進行管轄。所以布萊克只能是一個小貴族,有掌控地方的權力,卻並不富裕。

“您是我見過最公正的長者,也是最潔身自好的官員。”伊麗莎白看出了老男爵的猶豫,她直言不諱:“我需要您的幫助。”

“這就對了。”布萊克不拒絕吹捧,貴族少女在這方面恭維得恰到好處。沒有誇張,也沒有過度,公正廉潔是老男爵一向的自我標榜,實際上也做得很不錯,多賽特郡的平民對他沒有太多惡評,這在王國官員當中實屬罕見。

“那麼,請告訴我,這枚鑽石代表着什麼?”老男爵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首飾盒,要說沒有佔有慾是不可能的,關鍵在於如何把這顆鑽石變成自己的合法私人物品:“艾爾普索小姐,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繼承權。”伊麗莎白沒有遮遮掩掩,她笑吟吟地說。

布萊克怔住了。

身爲郡守,他當然知道艾爾普索家族多位繼承人之間的內部紛爭。自艾爾普索伯爵死後,他的子女就爲了爭奪伯爵頭銜明爭暗鬥。關起門來你死我活,各種陰謀詭計與骯髒的手段自不用說,老男爵也沒興趣知道。然而規則擺在這裡————無論任何人繼承爵位,都必須按照法令向國王遞交繼承證明書。

事情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麼複雜,只要家族內部達成協議,推舉出公認的繼承人,將各種文件送到郡守府,布萊克的工作就是在文件末頁上蓋章,派人送往首都,在皇家檔案館備案,得到國王簽字認可就行。

貴族太多了。以撒克遜王國爲例,大大小小各種有封號貴族多達數千人。尤其是那些世襲家族,國王根本不認識現在的繼承者,只是走個過場,在文件上籤個字,履行國王祖先對貴族祖先的承諾罷了。

原來事情是如此簡單!

老男爵心情莫名一鬆,他有着敏銳的洞察力,伊麗莎白此刻他眼中完全透明,尤其是在伯爵繼承權的問題上,沒有絲毫秘密。

“呵呵,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布萊克笑了,他擡起右手,食指在首飾盒面上輕輕點了幾下:“你怎麼會想到找我幫忙?”

“您是唯一能夠幫我的人。”伊麗莎白嗓音悅耳,她準確把握住談話的節奏。

只有得到地方官,比如郡守的認可,封爵繼承文件才能發往京城。這個過程看似簡單,卻很重要。一般情況下,地方官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刻意刁難,除非與當地貴族之間有着難以調和的矛盾。官員從不拒絕此類繼承申請,因爲這會在貴族圈裡引起公憤。家族之間或多或少都有幾個盟友,在封爵繼承權的問題上有着共同利益。然而官員的權力很大,他們可以把繼承文件扔到某個角落裡,等堆積了厚厚的灰塵才“偶然想起”,慢吞吞的找出來處理。

拖延很正常,少則幾個月,多則好幾年,你得有足夠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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