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塵乖巧地舉起手來，揹着書包似要轉過身來。
這時槍口力道又重了幾分，壓得小塵轉不動身體：“別動！”
“姐，別開槍，我是小塵啊，元小塵！”
小塵要轉頭，又一把槍抵在了他的後腦，讓他剛剛騷動的腦袋又定格下來：“元小塵，你不要動，現在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的所有行爲都將成爲江湖法庭的呈堂證供！”
小塵：“……”江湖法庭是什麼鬼啊，我做了什麼？
“元小塵，你爲何縱容剛纔的皮球行兇？你的目的是什麼？”少女清冷的聲音響起，迴盪在公寓第一層。
少女說的是縱容皮球，而非偷換皮球，更不是問的你是誰？
這說明，少女認識他，甚至對他在這裡一點都不懷疑。
小塵面上不動聲色，試探道：“姐，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不是已經信任我了嗎？而且我也沒造成什麼實質性傷亡。”
“真的是你！？”
少女嚴肅起來，似乎就要開槍射擊，可下一刻，小塵的身影便消失了。
子彈穿透空氣，旋轉消失在公寓門中。
“姐，我以爲你是信我的。”
小塵出現在陳悅曦身後，手裡皮球抵在少女背後，不是小塵願意抵在腦袋上，是他不夠高啊！
“別動，這個皮球內藏爆破裝置和毒氣，如果你敢亂動我不介意炸掉這座公寓。”
論起胡說八道來，小塵可謂是祖宗。
陳悅曦本來想動，她身手不凡，背景深厚，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被控制住呢？
但是當聽到小塵的話，她不敢冒險了。
小塵摸不透陳悅曦的身份，這個女孩子手裡有槍，可能是官方的人。
如此，他就不能得罪。
“把槍扔掉！”小塵話語無波無瀾，根本無法從中聽出其他話語。
在小塵的皮球威懾下，陳悅曦竟然真的照辦了，這讓小塵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麼輕易就上當了？有些不對勁啊。
果然，陳悅曦在扔掉槍的一瞬間，突然往前一衝，側身翻滾，順勢拿起了槍，槍口也對上了小塵。
小塵：“……”姐，你是魔鬼嗎？
陳悅曦身後便是公寓門口，小塵再怎麼轉移也過不去啊。
“元小塵，你還記得自己的使命嗎？”陳悅曦面色平靜，此時的她與之前的她判若兩人，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公寓靜謐，夜黑風高。
小塵微微垂眸，將所有鋒芒都隱藏起來，他抿着嘴搖了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是的，小塵什麼都不記得，他關於這個身份的記憶只有一星半點。
或許記憶還在，只是要等到恰當的時機才能憶起失落的記憶。
陳悅曦微微一愣，她沒想的會聽到這樣的結果。
小塵的身份很不簡單，即便是她也只知道姓名以及現在工作。
甚至她連對方照片都沒有。
“你確定？”少女依然不決定，這種事情馬虎不得，手中的槍以及子彈雖然是特製的，對靈異物體也能造成傷害，但是這槍對面前的這個‘人’也是不起作用的。
“我沒必要騙你。”小塵將皮球放回揹包，然後重新舉起手來。
陳悅曦見此也收回了槍。
“我以爲你想要將我們困死在這裡。”陳悅曦依然緊繃着一根線，顯然她是信了小塵之前的那句話，對小塵揹包裡的皮球很是忌憚。
“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存糧嗎？”小塵想起他房間內的冰櫃，那冰櫃中的肉莫非有……
陳悅曦竟然還點了點頭。
小塵忌憚少女手裡的槍和背後的勢力，陳悅曦則是忌憚小塵的實力和手下的勢力。
相互忌憚，平衡達成。
“小塵，進入公寓入口的人還能活着回來嗎？”
兩人沉默了片刻，都選擇忘記剛剛發生的一切。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回不來了。”
小塵也不確定那黑霧公寓是什麼東西，他剛剛想要嘗試來着，卻被面前這個少女打斷了。
小塵臉色突然一變，嚇得少女差點心驚梗塞。
“姐，快過來，黑霧進來了。”
黑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着公寓內推進。
“走。”
陳悅曦警覺性很高，小塵剛剛開口，她便跑了起來。
小塵揹着書包，兩人衝進樓梯口。
黑霧緩慢地推進，一直保持勻速，看似不快，實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短短時間便可將一樓徹底籠罩。
陳悅曦看不到，但是卻能感應到不明物質地滋生，一種危機感正在如海浪般襲來。
小塵看了一下手機，時間是午夜十二點。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凌晨一點，整棟建築便會被黑暗全部吞沒，我們必須在不明物質追上我們之前，進入一間房子躲避，否則可能就會變成那個女生！”
小塵冷靜分析，然後轉身朝着樓上而去。
原本冷清的樓梯，此刻卻是熱鬧的不像話。
走在一樓到二樓之間，小塵看到了好幾只單獨的鞋孤零零躺在臺階上，甚至更奇葩的，小塵還看到不知道誰把襪子給跑掉了。
唯一慶幸的是，人不是很多，至少羣衆演員沒有進來，否則一上來幾十號人，這要是都進來，還不把公寓樓給塞滿了。
“你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自從確定了小塵的身份後，陳悅曦便沒有再問他的目的，但是小塵現在很好奇少女的目的。
這個少女年紀輕輕，技能這麼強，爲何要冒險來此地？
“我是來借路的，結果白天來的時候，人不在。晚上來人又……”說着，少女瞥了一眼小塵，然後就不說話了。
小塵卻渾不自知，他皺眉道：“這種事情，你應該提前兩三天來，至少也得打電話諮詢一下，不然來了沒人，出了事算誰的？”
少女：“……”
我提前一週便來了啊，可是沒人啊！
這能怪我嗎？
而且我怎麼會知道這麼重要的手機號？
接任務的時候，根本就沒跟我說着多啊，我只是出來放鬆一下，順便監督一下電影的拍攝進度，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也不想的啊！
小塵也不知道少女心裡話那麼多，他回頭，就看到黑霧追了上來，同樣追上來的，還有黑霧中東西。
小塵眼中的黑霧是半透明的，之前竟然沒有察覺到黑霧中竟然還爬着東西。
“快，有東西跟上來的。”
原本黑霧推進速度可能很慢，要很長時間，但是現在有了爬行怪物的牽引，黑霧的攀升速度簡直就跟開了掛一樣。
小塵拉着少女便網上跑。
陳悅曦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心跳卻加速起來，它能從小塵的話中聽出緊張和急切。
越是看不到，少女越是緊張。
小塵衝上了二樓，馬不停蹄地朝着三樓而去。
二樓一片安靜，什麼小孩啼哭、母親安撫、父親責罵都沒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陳悅曦即便驚慌，依然朝着二樓出入口大喊道：“黑霧來了，快躲進房間，別出來！”
“你還在那裡吼什麼，黑霧跟你就差一米了！”
小塵實在不明白少女的堅持，他此刻只想活下去。
少女奔跑起來，三下五除二便超過小塵。
小塵：“……”腿長了不起啊？腿長你咋不上天呢？
還是安心爬樓梯吧。
第三層樓也是一片寂靜，就像是一切都陷入死寂中。
少女停在第三層樓出入口，重複第二層的話。
照這麼下去，她必須要走完十八層才行。
第四層，一片漆黑，彷彿黑暗都將被吞噬於此。
這裡也是漆黑一片，沒有聲音傳出。
少女照常喊，因爲熟練，喊得很快，小塵感覺自己已經落在後面了。
黑霧侵襲而上，有爬行怪物朝着上面而來。
現在小塵突然想到昨晚的骷髏老人，會不會就是黑霧中的東西？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你別白費力氣了，他們可能都在天台。”
小塵不知道有沒有天台，反正他沒見過，不過他總覺得應該有這個地方。
不過爲什麼想起天台，小塵總是覺得有些不開心，或許天台那個地方也不是什麼善地。
總的來說，還是自己的房間好。
第五層，安靜。
第六層，寂靜。
第七層，而是二十二個小空碗放在出入口，沒有筷子。
到了第七層，少女便不再喊了，她已經相信小塵的話。
劇組的人絕不會單獨行動，除非被害，否則不可能會停留在某一層。
小塵發現了一個問題，到了第七層後，黑霧的速度明顯變慢。
第八層，有二十個小空碗。
少女知道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一股腦的跟着小塵衝上了十八樓。
她還想再上第十九層，卻被小塵給拉住了：“你去哪？”
“上第十九層啊，第十九層就是天台了，我們直接去回合。”
小塵看了眼少女要去的地方，然後叫道：“你去的地方哪有樓梯，別鬧了，我們到了。”
少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疑惑的打量這個鐵門。
“這裡怎麼還有鍋啊？不對，這好像是個桶！”
“什麼鍋、桶，這是碗。”
小塵心裡不是很舒服，不過他還是很快掏出鑰匙開了門，然後直接跨過大碗進了門。
“你還愣着幹什麼啊，快進來，黑霧很快就上來了！”少女遲疑了一下，然後繞開大碗走進了鐵門。
小塵就要關門，突然一隻漆黑如墨的手掌卡在了門口。
小塵：“……”你們怎麼都喜歡伸手卡門，難道就點新花樣？
似乎在迴應小塵的心聲，在門縫裡，從上到下擠進來一排手，都是漆黑如墨，像是無數人都在扒門。
“姐，你別愣着了，快來幫忙，我要撐不住了。”
小塵雙眼都充血了，也關不上門，這要是黑霧來了，還不得一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