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林未料到白蘅竟然向石天有這樣的許諾,若有所思道,“我倒是從未聽你向太子殿下提起,若是他有甚心結,到時候只怕你會兩頭做難啊?”
其實白蘅又何嘗不知道李墨林擔心的緣由,只是事到臨頭,若是不給石天一個交代,他如何會聽從於自己。而以石天、石固兄弟兩的能力,和他們多年待在萬和帝身旁所凝聚的勢力,萬萬不可小覷。
“過了今日,事後再說吧。”
遠處已對人馬朝宮門挺進,爲首的正是陳碧雲的父親,也是李墨林的半個師父,陳家二爺,如今的國丈大人。
“停車下轎,昭華大將軍恭請陳國丈!”小順子臨時充當了信差,上前去回話。
“我們家少爺煩請國丈看在多年的師生之誼的情分上不要插手宮裡的事情,勞駕還是回去吧,是非黑白自有公斷,您老榮華富貴在手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陳國丈冷哼一聲,擡手撩開車簾,正見得李墨林與白蘅亦是遙遙望向自己。
“學生拜見師父。”李墨林甚是恭敬的拱手便拜。
倒是白蘅負手而立,靜待陳家二爺又耍些什麼花樣。想昔日他落魄回到陳家,若不是陳家爹孃四處張羅,傾囊相助,他怎能又回到京城。他今日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給的,卻偏偏不知足,到底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既然知道我是你的師父,還不趕緊讓開,若是耽誤了爲師的大事,你豈能擔待得了!”陳國丈坐於馬車內高聲喝斥道。
“不知國丈今日入內有何貴幹,但是據我所知,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又逢皇上大喜,所有的妃嬪、皇子皆齊聚一堂,好像並沒有邀請外戚入內。”白蘅從李墨林身後轉過身來,慢慢悠悠說完一席話,做了個‘慢走不送’的手勢。
想這陳國丈又豈是個好打發的角色,眼見得約定的時辰將到,而自己卻被兩個晚輩攔住,心中又急又惱。忽然後退一步,“給我把這兩人拿住!”
但見兩個男子持劍上前,一位身高八尺,生的氣宇軒昂,手中寶劍寒氣四射,只一眼便知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另一位略顯瘦小,眉眼間透着霸氣,若非上了年頭的磨練,斷不會有這股子氣魄。只見兩人一左一右,招式與步伐互補長短,端的是一對配合默契的江湖遊俠。
白蘅惱恨的看向陳國丈,自己百密一疏,原想着李墨林能夠請來江湖一等一的高手相助。卻沒料到陳家二爺既然也跟江湖人士有些子交情,只這樣的高手就絕不是用銀子就能收買的。
“哈哈,乖徒兒,沒想到吧?我勸你還是趕緊退下,不要勞煩你師父我發狠心,再傷了你,豈不是有損陳李良家幾十年的交情?”
李墨林頭疼的閉上眼睛,今日之戰必然慘烈,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卻不想突然冒出一批江湖人士來攪合其中,這若是打起來,只怕會斗的兩敗俱傷。
“各位江湖上的英雄好漢,且聽我白蘅細細說來,你們眼前的這位陳國丈進宮去是想助逆臣賊子叛變謀逆。”
白蘅一句話說出口,對方隊伍中一陣騷動,衆人隨即交頭接耳議論不休。
“姑娘是哪位,又怎會說國丈大人進宮是爲謀逆,難道我們此行不是爲了評定叛亂,剷除逆賊?“爲首的那個高個子莫名問道。此人江湖人稱除邪大俠,爲人最爲正氣,那起子心懷不軌之徒聽其名而聞風喪膽。而他身邊的那位正是他的二師弟,也是個正義的俠客。兩人今日出現在此地,正是聽信了陳國丈的蠱惑,放下江湖人不問朝廷事的心結出現在此地。
不等白蘅說話,原本已是退後的陳國丈突然又搶到了前面,跳腳着急道,“諸位不要聽這個妖女妖言惑衆,她正是京城白家的大小姐,爲人最爲狡猾惡毒。白家身爲大澤朝首富,掙的銀子都是黎民百姓的膏血,這樣人家出來的子女有幾個是良善之輩。時間不多了,趕緊隨老夫衝將進去,打到逆賊,我大澤朝的百姓纔有一線生機啊!”
“師父,我尊稱你老人家一句師父,但卻容不得你在此信口雌黃。蘅兒縱然是白家大小姐,難道我這個昭華大將軍也心懷不軌,也想着圖謀叛逆不成?”李墨林閃身擋住陳國丈的去路,飄逸的身子襯托的對方越發的狼狽。
“逍遙小仙,昭華大將軍。”人羣中不知誰一聲驚呼。
隨即又是一陣更爲激烈的討論,矛頭漸轉,眼見得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各位看清楚了,我李墨林自認是個胸懷坦蕩之人,今日之事確實事有蹊蹺。陳國丈大抵聽人挑撥弄錯了情況,裡面確實是一派歌舞昇平,並無甚謀逆叛亂之事,煩請大家好生退去,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小順子急得直抓耳朵,想說什麼又輪不到他插嘴。
白蘅一旁看的真切,笑道,“你有什麼話儘管說來,別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
“大小姐趕緊去和少爺說了,讓他把對方人馬中的江湖豪傑都留下來,萬一裡面的人打不過叛黨,我們也好多幾個幫手。”
白蘅輕輕搖頭,“萬萬不可,太子奪位也叫做謀逆,你想讓太子繼位後落個罵名嗎?朝廷的事情,朝廷內部解決,不需江湖人插手,這便叫做個人各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小順子縮腦袋忙站到了人羣后面去,自己險些惹了大禍。
“原來是這樣,在下無知,多有得罪,還望逍遙小仙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幾句,自古有云‘無知者無罪’,皇上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應該會原諒我等的莽撞無知。”無邪大俠十分謙恭的拱手道歉。
李墨林心中一陣輕鬆,也隨着回道,“李某人也是半個江湖人,江湖人不問官場事,諸位能有今日般的寬廣胸懷已是爲人敬仰,皇上又豈會怪罪!”
一片熙熙攘攘中,陳國丈請來的江湖豪傑悉數散去,把他氣得吹鬍子瞪眼卻愣是沒有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