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殿下,這是皇后娘娘賜給您的。”男子將酒杯遞給賀衡,對方接過去,神色一如既往得淡定:“好像沒有見過你。”
“屬下是皇上安排給娘娘宮裡的,一直沒有得到重用。”
“心情是不太好,謝謝皇后娘娘賜酒。”賀衡嘴角扯出笑來,微微揚頷,酒水順着薄脣滑進喉道,男子眼睛一瞬不動盯着賀衡的喉結看,直到喉結慢慢滾動,他知道對方是喝下去了。
“看本王做什麼?”賀衡掃男子一眼,不置可否男子慌張得低下了頭,“沒有。”
“意如,過來,我有些不適。”
男子又是一慌,跪着的身體挪了個角度,給安意如讓開路。賀衡躺好,安意如過來給他察看,男子低着頭等待毒發。事實上他以爲會是劇毒,怎麼會還不毒發?
“咦?有意思。”安意如說着,賀衡幽幽開口:“這是皇家獨制的三日醉,讓我睡會兒,你解決吧。”
“這是致幻的藥物,能讓人不知不覺在夢裡死去。”安意如看着賀衡嘴角的弧度,自己也笑了,“怎麼,想死,還是——?”
“想紫堇了。”賀衡說完呼吸平穩起來。
安意如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看向男子驟然凌厲:“真是她叫你來的?那倒是真貼心!”
“是,是皇后娘娘的旨意。”男子低頭惶恐狀,袖中右手緊攥着匕首,蓄勢待發。
“哦,那麼酒既然喝完了你回去吧。”安意如說着揮袖扶禮,男子未覺異常,起身之際右手揚起撲向安意如。但是驟然而至,直擊心臟的疼痛感讓他身子從半空而落,那麼無能爲力。安意如早就轉過身很是放心,“你還可以求我救你,只有十個吐息的時間。”
“十,九,……”
“啊,……我,求……”
“看來估錯了量。”安意如遺憾地看着地上七竅流血死不瞑目的男子,他沒有同情,只是覺得心寒。現在後宮應該是秦羽鳳一手遮天,那麼誰還能混到這裡給賀衡下毒呢?
“什麼聲音?”安意如聽着外面開始吵鬧起來,忍不住皺眉,本來便心情不好,如今更是差了。
菱兒把太平高高舉起來,“你們看清楚了,這是皇上皇后唯一的女兒太平公主!誰敢放肆!速速放行,公主病了,要安神醫來救!”
“公主病了爲何不是御醫?”闔宮上下五六歲的小姑娘真的只有太平一個人,守衛們相信那是太平公主,但是不敢放人。
“相信就好。”蘇演看不得菱兒磨嘰,直接把人搶過來扔向守衛當中站在最前的位置,知道那是首領,“走。”
安意如出來便看到這樣的畫面,守衛護着公主手忙腳亂,喊着公主發燒,找太醫之類。罪魁禍首蘇演就停在他面前,冷眼看他:“怎麼了?死了?”
“會不會說話?怎麼,良心發現了?發現她乾的事,覺得不好要告密?”
“不,就是看看死沒死。”蘇演是不允許別人侮辱秦羽鳳的,那可是他的主子!他的眼光還不需要質疑。
安意如:“沒有。”
“不是皇后的人,看你活着,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讓他給我道手諭,我有用。”蘇演毫不猶豫得開始指使人,他從來不在乎對方是皇帝是王爺,他是對的,就該聽他的。
“沒有,人是現在沒死。”安意如說着,收到蘇演鄙視懷疑的目光,狠瞪回去:“我能救,但是現在不行。”
“那就你來。”蘇演:“給大長公主的,現在後宮全在聖慈皇太后手裡控制着,皇后也被看着,你應該分的清孰是孰非。”
安意如:“他既然知道還肯喝,我自然不會阻止。我不會幫她,你可以走了。”他轉身便走,既然沒有本事活下去,靠着別人也沒有用!安意如很明白皇宮的生存法則,所以他決定不留情面,更不想給賀衡多留一點想法!
“秦驚雲死了。”蘇演張了張嘴,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還是要說:“大夏,不能在經受風雨波折了,現在的皇帝是賀鈺,也只能是賀鈺!”
“……”
“太后娘娘,東西拿來了。”
眼前放着的是一個普通無奇的方盒子並且積滿塵灰,秦羽鳳挑眉,想不明白爲什麼錢氏會拿這樣一個盒子給她看,感覺沒有任何值得考究的地方。
“不想看看裡面的東西嗎?”錢氏將手撫在上面,輕輕一觸手上便是一層灰,她毫不在意得看一眼,伸手將擦過盒子的手摸在秦羽鳳的臉上。瞬間秦羽鳳潔白如玉的臉上多了三道灰痕。
“肌膚真是好。”錢氏嘆着,又是一抹嫉妒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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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是什麼?”
“其實哀家也不清楚。”錢氏笑了笑:“這是從樂公公屋裡翻出來的,藏的可是隱秘的很。”
秦羽鳳抿着脣不語,樂公公是賀衡御用的,她想不明白錢太后提他做什麼,除非,和賀衡有關。但是賀衡和她,秦羽鳳不覺得兩人能扯出來關係!
“曾經有兩次,那位御前大太監屋裡冒出煙來,那兩次哀家託人查了查,一次是先皇后莫名其妙病倒,醒來後失去了一小段記憶。那次,有個盒子。還有一次,樂公公抱着個盒子,那麼冷的天啊,專門從侯府帶着一個盒子進宮,哀家會信那是秦宇徵的東西嗎?”錢氏說着看着秦羽鳳臉色漸漸變白,竟然是莫名的快意:“敲碎了它,給皇后娘娘看看魏王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裡面!”
砰——砰——
“住手!”秦羽鳳揮掌打開砸箱子的那人,看着錢氏是真的臉色冰寒:“這是他的東西,本宮不想看,你還是尊重一下我比較好!”雖然昏迷了數日,她身子虛弱,但是刻意釋放內力給錢氏施壓,還是能震懾人的。
“竟然還能囂張!”
“彼此彼此。”秦羽鳳覺得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尊敬對方了。
“太后娘娘,太常宮那邊處理好了。”黑衣男子跪在錢氏面前,說話聲音冷得不似真人。
“你做了什麼!咳咳咳”
“哈哈哈,看來你們真的有關係。那就好辦了,魏王已經死了,你也去陪他吧!”錢氏眼裡全是狠毒,“殺了她!”
“是。”男子起身,但是卻是把劍直對着錢氏,“太后娘娘,那邊確實處理好了,就剩您了。”
“啊,你是誰?你不是高木然!”
“武安侯府隱衛統領問笙。”
“問笙,不急着殺她,把她捆起來。”秦羽鳳吩咐皺眉看着地上的木盒,“去給太常宮那邊送去,告訴他,本宮沒有看。”
“是。”問笙動作迅捷得打暈錢氏,把人捆好,便不再過問。自己拿着盒子走了。
“你自縊吧,本宮給你個體面,許你和先皇合葬。”
“你做夢!哀家本來便是要與先皇合葬一處的!哀家是賀鈺的嫡母,身份比他的生身母親高出那麼多!”
“那你繼續發瘋吧,本宮只是賣福王兄一個面子,沒有不做追究的想法。”秦羽鳳仰首走出宮殿,着實沒有必要和她計較。
禁軍本來就是要聽秦羽鳳的,因爲她昏迷失了行事權,兩宮太后纔有資格代替她,如今她醒來了,禁軍還沒有敢攔她的!雖然做這個皇后才半年,但是她的出身家世和高超的能力爲她在後宮贏得了絕對的信服力!
蘇演找到了大長公主,她是賀鈺在世的唯一姑母,擁有不差於錢氏這個太后的令人臣服尊重的能力魅力,後宮之亂很快平定下來。
“您能出手相助,本宮真是受寵若驚。”秦羽鳳說着客套話,也知道這位自稱是她母親手帕交的大長公主,不是個好心的主。此事定然還要有後續的。
大長公主:“本宮是你母親的手帕交這點沒有騙皇后,你母親曾是先國師的徒弟,那時是稱作聖女的。本宮正好是金枝玉葉,自然能和你母親認識,成了手帕交。”
“姑姑想說什麼?”
“端陽啊,二十幾歲的大姑娘了,前些年還以爲那位郭大人能和她成,最後也沒了消息。這兩年她越發動了出家的心思,若不是我的身子不好了,強逼着她留在我身邊,估計現在我們已經是紅塵相隔了。”大長公主說到痛心處也是忍不住流淚,端陽是她唯一的女兒,眼看着她因爲情傷從高高在上的郡主熬成了無人問津的老郡主,一直不嫁人,她自然是愁的。
秦羽鳳也能感覺出來來自她一個母親的感傷,出聲安慰:“姑姑好好勸勸郡主便是,不然把她接到宮裡陪陪本宮吧,本宮也想念她了。”秦羽鳳覺得這已經是最合理的處理辦法了,覺得大長公主也不過是這個意思,讓她進宮住住,由她指婚,不論是什麼世家子弟,斷然沒有敢輕視端陽郡主的了。
但是大長公主一開口還是嚇了秦羽鳳一跳,把她嚇了不輕。大長公主:“端陽已經發誓終身不會喜歡上男人,要孤獨餘生了。本宮的意思是,秦丞相貌似也沒有成親的心思,不如兩人定下姻緣,婚後相敬如賓,也堵住天下悠悠衆口。不知皇后娘娘以爲如何?”
秦羽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