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裡糊塗的佔領了亥國在天台山東線方向的第一道防線後,德科•泰勒徹底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這個第一道防線,其實就是一道百餘米的高的山樑,而且這道山樑並沒有徹底截斷山谷下面的道路。
德科•泰勒實在搞不懂,林蛟爲何將第一道防線設在這個地方,這道山樑不夠高,也不夠險,不論從從哪個方向進攻,防守起來都很困難。
現在這個燙手的山芋到了自己手裡,守的話,可能造成自己麾下的重大傷亡,直接放棄的話,自己不甘心不說,德隆•伯牙德那邊也不好交代。
最終,德科•泰勒還是決定將守住這道山樑。爲此,他往這座小小的山樑上派遣了一支上萬人的軍隊。
第二天,亥國軍隊爲了奪回這道山樑,不僅從北面強攻,還冒着箭雨從山溝下面強行迂迴到山樑的南面,意圖兩面夾擊。好在德科•泰勒見機的早,派出大部隊前去接應,擊潰了亥國圍攻山樑的部隊。
亥國軍隊爲了奪回被佔領的山樑,只要一有機會,就會發起進攻。突襲、放火、下毒、甚至動用空軍天馬部隊狂轟濫炸,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但德科•泰勒一直咬牙堅守着。
石頭場的指揮部裡面,一片愁雲慘淡,德科•泰勒坐在主帥的位置上一言不發,下面的參謀人員也都大氣不敢出。自從決定固守前面這道小小的山樑後,自己一方已經損失了上萬人,這樣的堅守還有意義嗎?
德科•泰勒的副將張寒說道:“將軍,我建議放棄眼前這道山樑,我們在這裡已經損失上萬人了。對於這樣一處戰略意義不大的地方,實在不值得如此投入。”
德科•泰勒搖頭道:“我也知道這裡的戰略意義不大,但它是亥國反攻石頭場的前進基地,我們一旦放棄這裡,亥國人雖然不至於立刻就反攻石頭場,但他們會不間斷的騷擾我們,就像我們佔領這裡之前一樣。”
張寒:“可現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消耗,我們實在是負擔不起,必須設法改變。”
德科•泰勒:“怎麼改變?戰場之事,不進則退,既然不能退,那我們就只能攻了。”
張寒皺眉道:“可敵人的下一道防線是一個山隘,地勢險要,想要攻下那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德科•泰勒:“強攻的話,肯定會損失慘重,而且還不見得能攻下來。不過,我已經收買了亥國軍中的一名小校,他會接應我們的。”
張寒質疑道:“一個小校,頂多掌握三五百人而已,他的接應,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還有,這個人,將軍你是什麼時候收買的,可靠嗎?”
德科•泰勒:“這個人名叫阿巴亞,本就是申國人,前兩年隨廢太子(放•南閣菲爾)一起到亥國,但由於多次調戲良家婦女,被人從將軍貶爲校尉,一直懷恨在心。這一切都是我安插在亥國軍中的探子,帶出來的消息。我正是收到這個消息以後,纔派人收買他的。”
張寒回到剛纔的話題:“一個小校尉而已,頂多不過掌握三五百人,就算他爲我們打開缺口,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德科•泰勒:“我也沒有指望一個阿巴亞就能幫我佔領敵軍一道防線,他只是一個引子,我的計劃是空地結合。能不能打勝這一仗,或者說,能不能打這一仗就看空軍的態度了。張寒,我這裡有一封給空軍統帥卡米拉將軍的信,你親自跑一趟中路大軍指揮部,將這封信當着德隆•伯牙德的面,親手交給卡米拉將軍。”
張寒接過信件:“將軍您還有什麼話要帶給卡米拉將軍的嗎?”
德科•泰勒搖頭道:“你只管把信交個卡米拉,然後等着她的決斷就行了,什麼都不用說。”
雖然搞不懂德科•泰勒有什麼意圖,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張寒帶着信件,連夜趕往申國中路大軍的指揮部。
第二天上午,在中路大軍的指揮部裡面,張寒見到了這一次進攻亥國的前敵總指揮德隆•伯牙德,以及空軍總指揮卡米拉。張寒向在場的各位將軍見禮以後,直接將德科•泰勒的信件交給卡米拉,
申國空軍自從抵達亥國,成功登陸以後,卡米拉幾乎就給自己放了假。直到後來德隆•伯牙德派遣申國朝廷所屬陸軍部隊攻打亥國的玉橋、玉虹和竹篙三州,卡米拉才讓副手帶着大部分空軍和所有火馬前往支援,她自己則帶着全部天馬,留在天台山南麓,繼續過着自己優哉遊哉的日子,對於陸軍配合作戰的要求,一律以天馬實力不如亥國爲由回絕了。
這一次收到德科•泰勒的求援信,卡米拉少見的沒有直接回絕。因爲德科•泰勒在信中詳細說明了他的作戰計劃,並且承諾,只要卡米拉願意幫忙,這一戰的全部功勞全部都算是空軍的。卡米拉覺得,德科•泰勒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自己的天馬也不會受到多大的威脅,最後決定參與這一戰。
天台山東路戰場,亥國的第二道防線,東裕隘上面,林蛟部署了一萬防守部隊,隘口北面還部署了一萬接應部隊。隘口的南面,申國集中了兩萬陸軍、五千空軍以及三百五十匹天馬。
戰鬥開始的時候,申國陸軍在術法炮的掩護下,快速向隘口靠近。
空軍這邊,先將兩百匹天馬影藏起來,讓後派剩下的一百五十匹天馬,帶着一千名空軍戰鬥人員升空,準備從空中打擊亥國的防線。亥國對此早有準備,部署在附近的一支天馬小隊(一百匹天馬)迅速升空迎戰。沒過多久,亥國的第二支天馬小隊也趕來支援,一下子把申國空軍給壓制下去,最後申國空軍只能向自己的後方撤退,亥國空軍則趁勢追擊。
亥國的兩個空軍天馬小隊被調離後,申國空軍剩下的兩百匹天馬迅速帶着五千名陸軍精銳升空,直飛東裕隘上空。
申國空軍抵達東裕隘上空時,並未遭到亥國防空火力的打擊,因爲他們的下方正是阿巴亞的防守區域。
林蛟見申國空軍停留在自己的上空而沒有遭到防空火力打擊,自然知道那個區域的人已經叛變了。他高叫着向那裡增兵,特別是增派防空火力過去。
申國空軍搭載的陸軍精銳自然不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飛出天馬轎屋,快速落地,幫助阿巴亞擴大控制區域,接應正面攻擊的陸軍部隊。
隨着攻上隘口的申國人越開越多,亥國漸漸抵擋不住。眼見大勢已去,林蛟只能“無奈”的下令撤退。不過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申國人並沒有注意到,亥國人的撤退得多麼快速、有序。上萬人,轉眼之間就消失在隘口之上,不僅如此,他們還帶走了包括傷員在內的,所有能帶走的一切。很明顯,這一切事先都是精心演練過的。
東路林蛟再次敗退的消息傳回龍巖鎮,皇帝的臨時行宮中,米蟲、顏方和朱旭總算暫時鬆了一口氣。顏方讓人拿來一瓶上好的紅酒,並親自給米蟲和朱旭倒上,然後端起自己的酒杯,笑着道:“這也夠奇葩了,作爲防守方的我們,居然在這裡想法設法把自己的隘口送給對手,而且還不能讓對手有任何的懷疑。”
朱旭品了一口酒,說道:“戰爭史上,這種以退爲進的例子比比皆是。陛下之所以會覺奇葩,是因爲我們對面的德科•泰勒有點太不思進取了,需要我們不斷“鼓勵”,他纔敢進攻,呵呵。”
顏方笑着道:“蟲兒,你真是上天賜予我最好的禮物。這一次的碟中諜玩兒得實在是太漂亮了,不僅讓德科•泰勒放心佔領了東裕隘,達成了我們的戰略目標,還成功的將阿巴亞這顆釘子楔入申國軍隊中。”
米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顏哥哥,人家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阿巴亞的事情也只是適逢其會,就算沒有我,你們也會設法讓他“叛逃”到申國吧。”
顏方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向朱旭,說:“朱將軍,你說這德科•泰勒連續撿了兩個大便宜,心思會不會活泛起來,開始主動向我們的東路防禦陣地發起進攻。”
朱旭皺眉道:“可能性不大,這一段時間打下來,他又損失了一萬多人,現在可戰之兵僅剩下十五萬人左右。出於保存實力考慮,他不會再輕易與我們憑消耗了。”
米蟲:“這也不見得,從石頭場進山,到第一個通往長樂壩的岔路口,我們雖然設置了七道防線,但真正稱得上防線的地方只有剛剛被攻破的東裕隘,和第六道防線同川峽,其它地方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如果我是德科•泰勒的話,就會推進到同川峽之前,再以這個有利的態勢,與德隆•伯牙德談條件。”
顏方笑着道:“我倒是贊成你這個想法,但就不知道德科•泰勒是怎麼想的。”
米蟲笑着說:“這個簡單,我們不是還有阿巴亞這顆釘子嗎,他完全可以“建議”德科大人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