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噩耗

一年後

素菱歡快的在雲中穿梭,偶爾惡作劇般的吹一口氣把漂浮的白雲吹散開。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情太好,這一年來煉丹的成果非常喜人,原來預計只能煉出三顆左右的渡劫丹,居然一爐煉出了五顆,而她最多有個四顆就絕對夠用了,於是她把多出來的一顆渡劫丹與擅長丹道的青風門交換了三顆增壽丹。修真者的世界裡並不是每個人都是修行有成的修真者,總有些人因天賦體質關係,無法修煉,如果這些人又是家族中或者門派中重要人物的嫡系,就會有人想方設法給他們增加壽元。但凡人的壽元並不是這麼好增加的,就算是增壽丹,每顆只能增壽一甲子,而且一個人最多隻能吃三顆,超過三顆,哪怕拿來當飯吃也沒任何作用了。

相比較之下,渡劫丹就珍貴得多了,此丹可以短時間裡增加一倍的真元而無副作用,讓渡劫者可以渡過天劫的洗禮,因爲好幾種藥材已經在修真界裡絕跡,而讓此丹藥有價無市,就算是青風門,庫存的渡劫丹也不會超過十顆,在市面上,一顆渡劫丹都可以賣出天價。當然,一顆渡劫丹與三顆增壽丹的價值是遠遠不對等的,除了這三顆爲周乾雲準備的增壽丹外,她的身上還多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連她自己都搞不清用途的丹藥。

素菱當年正是因爲採集煉製渡劫丹所需的藥材,纔來到世俗界的,結果與傲氣的周乾雲不打不相識,從吵吵鬧鬧到相知相愛,最後定下這一年之約。

如今一年之期已經到了,素菱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戀人,哪怕被他惡聲惡氣的罵一通,都覺得無比的幸福。

追着留在髮簪上的氣息,她一路向京城飛去。周乾雲是當朝手握重兵的兵馬大元帥周桐的嫡子,也是兵部尚書周乾風的親弟弟,此時他在京城也是理所當然的,素菱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他們相識的那個山谷雖說人煙罕至,其實離京城並不是很遠,快馬奔馳半天也就到了,只是在谷口有個天然的迷陣,才讓普通人根本進不到谷內而已。

爲了不驚動俗世中的人,素菱在隱住身形落到京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再解除隱身,施施然從角落中走到繁華的京城大街上。

在深山中修行了兩千多年的素菱咋一來到街市,就被各種嘈雜的聲音震住了,從來都很少和人接觸的她根本沒見過這種熙熙攘攘的盛況,於是可憐的修真者就這樣落荒而逃,向着周府的方向疾步而去。

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後,素菱終於走到了掛着周府牌匾的大宅子前面。出乎意料的是,周府大門敞開,門上掛滿了白色的綢布,不少身穿白衣的家僕在門口迎接着各種人物。從來沒見過俗世喪儀的素菱根本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既然大門開着,她就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因爲素菱穿着白衣,又是和一個穿着非常得體的中年人同時走進周府的,門口的家僕除了被她美貌震懾了好一會兒外,並沒有阻攔她走入。

素菱的好心情在轉出照壁,見到擺在正堂裡的牌位以及牌位後的棺木後,就蕩然無存了。她朝思暮想的戀人此刻名字刻在靈位上,身體卻躺在冰冷的棺木中。

“不!”最初的震驚過後,素菱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淚水從眼中決堤而下。

她知道棺木中的那人,肯定是自己付出所有感情所愛之人,也明白了四周的佈置居然是爲她的戀人在辦喪事,可是她就是不明白,爲何短短的一年時間,就讓她與戀人生死兩隔。

素菱衝到祭臺前,茫然的看着靈位上熟悉的名字,這個曾無數次唸叨的名字,此刻居然讓她覺得遠在天邊,就算盡力伸出了手,也無法觸摸到。

“怎麼這樣?爲什麼?爲什麼?”素菱痛苦的呼喊着戀人:“乾雲,你起來啊,我回來了。我們說好了,只要一年,我就會回到你的身邊,然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乾雲,你不可以這樣對我的,我遵守約定回來了,可是你爲什麼不守信約?”

“乾雲,你說過的,既然牽了我的手,那你一輩子都不會放開,我就在這裡,爲什麼你卻放開了手呢?你說過我孤單得太久了,雖然註定我們只能百年相守,也要讓我用永生的時間來懷念我們廝守的這百年光陰,爲什麼你就只給了我短短一年的回憶就離開我?你說過等我回來你就娶我的,爲了對你的承諾,我才放下一切趕了過來,爲什麼你反而毀約?”

“爲什麼!爲什麼……”

素菱聲嘶力竭的呼喊着,淚水滾滾而下,灑落在祭臺上。

周圍弔唁的賓客和在靈堂裡的家屬都被素菱痛苦的嘶喊所震撼,幸好素菱在降落俗世的時候已經封印了自己絕大多數的法力,否則以她即將渡劫的修爲,光憑這幾聲呼喊,就能把整個京城震得沒多少活人。

“你是素菱姑娘吧。”一身白色喪服的周乾風上前兩步,對兀自痛哭的素菱道:“二弟生前經常提起你,即使他臨終前,還念着你的名字。”

素菱擡頭看向這個說話的男子,淚眼朦朧中除了覺得他與乾雲在眉宇間依稀有點相似外,並沒有乾雲那種不羈的氣質,對她來說,只能算是個陌路人。

周乾風長嘆道:“二弟對姑娘你也是用情至深,一年前,因爲皇上有意將金淑公主嫁給他,他爲了拒婚,才勉強同意領兵出征的。他常對我說,這世間,能得他真心所愛的,只有素菱姑娘你一人,除了你之外,其他女子在他眼中都只是糞土。”

“這一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乾雲怎麼會死的?”素菱勉強直起身體,問道。

還沒等周乾風回答,靈堂外卻響起一個女子瘋狂的笑聲:“好你個周乾雲,虧我看得起你,讓父皇招你做駙馬,而你爲了這個女人居然敢抗旨,情願去戰場打仗,這下好了,我得不到你,別人也休想得到。你死得好啊,死得活該啊!”

周家的人本來都在悲痛中,被這女子無禮的話語氣得都微微顫抖着身體,可是對方乃是皇家公主的身份,就算周家權傾朝野,但君臣有別,拿這個女子沒任何辦法。

周乾風忍不住道:“金淑公主,人死爲大,我二弟已經戰死疆場爲國捐軀,請不要口出惡言傷害他的英靈。”

“怎麼,他能做就不讓我說。”金淑公主站在靈堂前叫囂道:“如果當初他乖乖的做我的駙馬,又何苦到川西平叛,又怎麼會冷冰冰的躺在這裡,早就溫香軟玉的不知道有多逍遙多舒服。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是他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