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轉過身前,滿是柔情的雙眸看向藍靜怡,富有魅力的嗓音響起,“而且,我太太有些不舒服,要早點回家休息。”深情款款的樣子使得蘇傾城散發着紳士的光芒,不免又掀起了本就迷戀着他的蘇茵茵與何咪心中的波瀾。
但是,正在氣頭上的傅風雲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也不在乎藍靜怡的身體究竟有什麼問題,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與蘇傾城一分高低的戰爭中。
“蘇傾城,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就別想走出‘蘇菲婭’!”
彷彿沒有聽見似的,蘇傾城欲要繼續攬着藍靜怡走向廳外,卻被停步不前的藍靜怡拉住了西裝衣袖——
“還是說明白,免得還有更多的麻煩。”
藍靜怡有些侷促地勸告着蘇傾城,後者凝視她半秒鐘後,乾脆利落地轉過身,向前走了兩步,直到與傅風雲面對面才停下,放聲道:“既然我太太都發了話,那我就和傅少把話說清楚。”
傅風雲連帶着吃瓜羣衆都不再出聲,只將目光緊緊鎖定在蘇傾城的高大身形上,等待着即將揭露的謎底。
“先說最貴重的拍品爲什麼不應該是那隻老坑帝王綠翡翠鐲子。”蘇傾城開始條理清晰地向衆人,尤其是對面的傅風雲解釋,“對翡翠稍有了解的人都曉得,老坑和帝王綠絕對是鑑別翡翠價值的兩個重要標準,只要佔了其中之一,便可達到至少百萬的價格,更不要說是兩個條件都涵蓋了的極品翡翠。但是,除非有歷史價值,否則,殘品的貶值程度遠遠超過外行人的想象。所以,這隻翡翠鐲子雖然只是裂了一個小小的口,然而,正因爲這個小口,它的起跳價兩百萬其實也就是它的最高價格。拍賣師,我說的對不對?”
突然被點名的拍賣師嚇得抖了一個機靈,尷尬地笑了一聲,結結巴巴地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蘇、蘇少,我、我也不,不太瞭解。”
傅風雲沒有去看身後抖如篩糠的拍賣師,也沒有空暇在意已經必須要潑出去的三千多萬元人民幣,只是迫不及待地追問蘇傾城:“就算翡翠鐲子只值二百萬,但是,你說最貴重的拍品是那件琉璃雕刻品,又有什麼依據?”
“別急啊傅少,我正要接着說。”蘇傾城不急不慌地調笑道,“之所以最貴重的拍品應該是那件‘喜悅’,主要是因爲它的主人凌宇東本身太具有話題價值,所以賦予了本身並不貴重的藝術品遠遠超過價格的價值。雖然琉璃的市場價也不算低,但是必然不會超過剛纔所說的翡翠,加工成擺件後的琉璃也不會有過高的定價。然而,一旦被冠上凌宇東的名字,這件作品的價值立刻飛昇一大截。凌宇東曾經是設計界的奇蹟,年紀輕輕便獲得了‘紅點設計大獎’,甚至被同行譽爲‘天才設計師’,吸引大批追隨者,長相——”
“也還行。”
蘇傾城
第一次如此不遺餘力地誇讚自己的情敵之一,有些不自在地瞥了一眼身邊的藍靜怡,後者正面帶微笑地看着他,明顯懂得他的尷尬之處,只好及時剎住。
“更何況,聽說凌宇東最滿意的作品就是這件‘喜悅’,耗時耗力好幾天,不分晝夜地加工出來。相信大家剛纔也都看到了,毫無瑕疵,完全可以稱得上‘完美’。這件作品的歷程也比較坎坷,由於遭到某些人的陷害——”蘇傾城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傅雨玲,繼續說,“凌宇東被全行業封殺,連最基本的溫飽都無法保證,只好把包括‘喜悅’在內的所有作品低價售出,換取生活的必需品。‘喜悅’輾轉流落到‘蘇菲婭’裡,這纔有了今天在拍賣會上的重新面世。所以,雖然‘喜悅’的起跳價只有保證它自身價值的八十萬,但是就它所涵蓋的社會價值而言,絕對遠遠超過這個價格。”
“傅少,”蘇傾城直視傅風雲的眼睛,嚴肅問道,“一件是價值驟降的殘品,一件是價值飛昇的絕品,究竟哪一件稱得上是最貴重的拍品?”
“既然如此,”傅風雲仍舊不依不饒,“蘇傾城,你爲什麼還要爲不值得的破鐲子屢次出價?”
回想完當時的出價動機,蘇傾城聳了聳肩,淡淡地說:“我和我太太生氣,一生氣就想擡價,然後讓別人多花錢,別人一生氣,我就消氣了。”
蘇傾城此言一出,大部分人都被翻涌而來的笑意憋成了內傷,只有一個人不怕死地大笑出聲,甚至笑出了眼淚,用哭笑不得的表情前仰後合地指着一臉正經的蘇傾城。這個覺得活着不好的人——顧凝眉,還邊笑邊說:
“蘇蘇!你承包了我至少十年的笑點!”
傅風雲還是不能接受蘇傾城的解釋,陰沉着臉說:“蘇傾城,我們兩個人的較量,憑什麼由你一個人來決定最後的贏家?這不公平!”
“傅少,你對於‘最貴重’這三個字的定義是什麼?”蘇傾城沒有放棄,一定要讓對手輸得心服口服。
傅風雲停頓了幾秒鐘,剛要開口,卻被蘇傾城搶了先:“我來幫你說,你所認爲的最貴重的拍品無非就是起跳價最高的拍品,也就是說,你對於貴重這個詞的定義是價格。但是我蘇傾城不一樣,我認爲最貴重的拍品是最有潛在利益的拍品,也就是說,我對於貴重這個詞的定義是價值。其實,這樣不難看出,傅少目光短淺,只在乎眼前的盈利,沒有長遠的打算。我們兩個人誰贏誰輸,一目瞭然。”
“如果,傅少還是覺得不公平,”蘇傾城爲了能讓傅風雲認輸真是費盡了心思,“那麼,請我太太來決定哪一件是最貴重的拍品,你同意嗎?”
“靜怡?”傅風雲有些疑惑和不滿,“她現在是蘇太太,自然會偏袒你,哪裡公平了?更何況,她和凌宇東……反正不公平!”
早就料想到傅風雲會有此回答的蘇傾城淺笑了一下,說:“既然傅少還記得靜怡是我蘇傾城的太太,那麼,當初定下賭約時,傅少爲何要加上一句,如果你贏了,就把所拍的拍品送給我的太太呢?你有沒有想過,反正無論你是否能贏,無論賭注是哪一件拍品,最後的最後,那件決勝的拍品都會是蘇家的呢?事實證明,你也並沒有將藍靜怡當成互送生日禮物的朋友,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勝利的旗幟而已,用完就可以拋棄。”
傅風雲看向默默垂下頭的藍靜怡,心裡明鏡似的,蘇傾城的一番話絕不僅僅是說給自己聽的,更是故意讓藍靜怡聽進心裡,從而對他的感覺消失得更多、更快。
“靜怡,”傅風雲還是想要挽回在藍靜怡心中的形象,笑着對藍靜怡說,“你來決定,我和蘇少,誰是最後的勝者?”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傅風雲的發言之後全部轉移到美麗動人的藍靜怡身上,等待着終於放映的大結局——
“我認爲,”藍靜怡分別看向傅風雲和蘇傾城,前者的眼中是夾雜着不甘的急迫,後者的眼睛裡則是滿滿的信任與淡定,形成十分鮮明的對比,“貴與重,都不在於金錢的多少,而在於人心的真僞。我喜歡的,始終都是真誠的、能夠打動人心的拍品。所以,我認爲,蘇少贏。”
意料之中而又驚喜之外,藍靜怡的一番話簡直髮人深省,令在場的大多數人不得不感嘆,蘇先生和蘇太太真的是非常般配的一對,兩人均是才貌雙全的妙人。
當然,除了依舊猜疑妒忌的蘇茵茵。
今天的拍賣會對於蘇茵茵而言,真的是糟糕透了,一切都沒有如願,反而都在向着藍靜怡那個賤人,便宜了她。要不是提前打聽到蘇傾城也會參加,對於拍賣一竅不通的蘇茵茵纔不會來這裡湊熱鬧,但是一個又一個令她生氣的事情接連發生,勾引傾城哥哥的禮儀小姐、爲了藍靜怡拍下凌宇東的作品的傾城哥哥、去洗手間搭救藍靜怡的莫名女人,都是那麼討厭,讓蘇茵茵生氣到想要殺人。從洗手間回到內廳後,蘇茵茵給蘇傾城發了一條短信,裡面寫着:“傾城哥哥,剛纔我在外面碰到藍靜怡了,她急匆匆地離開,好像跟司機說,要去什麼私人醫院。”現在倒好,不知道是哪個賤人湊巧放出了藍靜怡,還給她換了身乾淨衣服,藍靜怡正好趕在傾城哥哥衝出去前回來了,傾城哥哥一定明白是她在撒謊。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看着沒有知覺的左手,蘇茵茵難過極了。
卻沒想到,還有更加令她自己難過的事。
拍賣會在蘇氏夫婦攜手離去的背景下順利落幕了,衆人已經忘記向拍到最後一件拍品的傅風雲表示祝賀,接連離開。還在反覆思考的傅風雲剛要擡腳走出內廳,就被拍賣師叫住了。
“傅少,首先恭喜你,拍到了起跳價最高的拍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