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發了這場衝突的酒吧服務員莉莉,聰明且機警,雖說張文武不但說出了華雲芳的名字,還拿出了舊照作爲跟華雲芳有舊的佐證,可她還是悄悄的打了個電話回鵬城,跟華雲芳確認了張文武的身份之後,這才放心的跟着張文武一起離開蘭桂坊。
偶遇岡麗麗,卻因爲沒能認出來而失之交臂,這讓謝運鵬既興奮又滿心的遺憾,將整條街都跑轉遍了發現不可能找到之後還不死心,隨手指着家沿街的酒吧便要上樓,嚷着要個靠窗子的大包。
迎上來的男侍者一聽,可就苦了臉。“先生,我們的包廂早就已經滿了,目前排隊等的還有不少……”
之前的衝突,謝運鵬本就是一肚子火了,曉得那戴墨鏡的女郎是岡麗麗卻又沒能找到人,這讓他更是火冒三丈,藉着酒勁可就發了火,揪着那男侍者的脖領舉起了拳頭。“你大爺的!再敢說沒有信不信我揍你?”
蘭桂坊乃是香江晚上人氣最爲火爆的地方,能夠在這裡上班的女人大多年輕漂亮,而男的則普遍有着豐富的閱歷、識人的眼力,所以被謝運鵬揪着脖領似乎下一刻就要捱揍的領班,也就當即改口道。“先生,您別發火、別發火,我幫您想想辦法,如何?”
嘟囔了句‘這還差不多’,謝運鵬摸了摸口袋這才發現出來的急了沒拿煙,於是便把手伸向了付正義。“煙!火兒!”
掏出煙遞給謝運鵬,付正義再一擡頭才發現剛纔還站在張文武身邊的莉莉不見了,便問張文武那女孩怎麼走了?
“沒走,她說自己認識這個酒吧裡的人,謝運鵬剛纔那樣是要惹出事來的,她說進去幫我們搞個帶落地窗的包廂……”
付正義笑了。“這女孩倒是挺有眼力的……”
“那是!跟着華雲芳出來在南方闖蕩了幾年,要是不機靈點早就該下水了……”
“你的意思是說,華雲芳帶着一幫子年輕女孩來南方闖蕩一直都沒下過水?”
張文武黑了臉。“你什麼意思?來南方闖蕩的年輕女孩子就非下水不成?”
付正義接住謝運鵬還回來的火機,給自己點了根菸起來,這才反問道。“你真相信這個莉莉說的話?”
瞅了瞅付正義,張文武見他不是在調侃,猶豫了下才說。“她的話我頂多信一半,不過誰要是說華雲芳也下了水,那我是真不信……”
付正義本想調侃說‘華雲芳是不是長得特難看’,可徒然想起張文武提到這女人時的態度跟往日裡不同,話到嘴邊便改了。“武哥,華雲芳是不是你的老相好啊?”
“別胡說!”
張文武的這句話一出口,付正義可就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沒差了,正想仔細問問是個什麼情況,莉莉帶着個穿着黑馬甲的酒吧領班從裡面出來,這領班苦着臉湊到張文武的耳邊說,想要帶落地窗的包廂小費最起碼先付五千。
張文武當即便跳了起來。“五千?怎麼不去搶啊!”
隨着莉莉過來的那領班,臉上雖說保持着職業化的微笑,可張文武的這一嗓子還是讓他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視。
謝運鵬背依在酒吧的門框,目光一直都在人羣中搜尋,因爲張文武的這一嗓子轉過了臉來,從口袋裡掏出錢夾,看也不看便抽了一沓千元港幣塞給了莉莉。“讓他們打掃的乾淨些……”
莉莉的雙眼一亮,從中數出五張塞給了那領班,交代對方既要快、還要打掃的乾淨,更不能留有什麼異味!
見到錢,那領班的笑容燦爛了起來,點頭哈腰的接過鈔票便一疊聲的表示絕對沒問題,
果然,不到五分鐘那領班便跑了出來,擡手便示意衆人可以進去了。
衆人進入有着寬幅落地窗的包廂裡裡,裡面除了還稍有些煙味之外,倒是真的被打掃的清清爽爽、乾乾淨淨。
謝運鵬一屁股便坐在了那窗戶旁的高腳凳上,見從這裡可以看到下面整個街道的情況很是滿意,隨手丟了張千元港幣給那領班,便嚷嚷着要他趕緊送酒過來。
“先生,這裡的洋酒有白蘭地、威士忌、人頭馬,啤酒有德國的、美國的、意大利的、法國的、英國的,內地的有茅臺、五糧液、劍南春……”
不等領班介紹完,坐下來就一直盯着下面看的謝運鵬擺了擺手。“給我來瓶人頭馬……”
有錢就是貴賓。
酒水、果盤、小吃流水般的送了進來,將桌上堆得滿滿的。
不喝酒的黑熊坐在了門口,抱着一堆零食猛吃。
得知莉莉跟華雲芳聯絡過,張文武便跟她坐到了角落裡嘀咕了起來,很快他的表情就柔和了下來,端着啤酒杯不時的抿上一小口,竟是跟往常判若兩人。
謝運鵬放着舒服的沙發不坐,非要坐在窗戶旁盯着下面的情況,這讓付正義越加肯定他對那被稱之爲‘甜姐兒’的岡麗麗確實有想法。
正處於紅遍大江南北的甜姐兒岡麗麗,付正義依稀記得她在邰家走私案爆發的許多年後上了一個訪談節目,說自己跟邰文雄的感情是真摯的、是純潔的、是沒有參雜金錢利益的。
回想今天晚上所經歷的,付正義徒然想到一個問題,要是今天他不在蘭桂坊,那甜姐兒岡麗麗是不是也會過來尋找邰文雄,進而發現他左擁右抱、浪跡於夜場,最終憤而翻臉而分手呢?
付正義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端起啤酒正想喝,包廂的門卻被人從外面給拽開,一個穿着白背心、燈籠褲、腳上是雙拖鞋的精瘦青年晃着膀子便走了進來。
坐在門口的黑熊騰地站了起來,坐在沙發裡的方大剛跟小廖也都轉過臉,將視線投向了那領班。
比黑熊足足矮了一頭,白背心仰起臉瞅了黑熊一眼可就被嚇了一跳,趕緊滿臉堆笑的擡起雙手開口道。“不好意思啊,請問是誰將莉莉帶出場子的?她可是不出場的……”
坐在窗戶旁的謝運鵬,聽到這話扭過臉來,眯縫着雙眼瞅了瞅這白背心,奇怪道。“你誰呀?想幹嘛!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白背心用手指着跟張文武坐在角落裡的莉莉。“先生啊,就算是莉莉同意跟着你們出來那也要先付錢的嘛,不付錢就將人給帶跑了這不合規矩的,大家可都是文明人,輕易還是不要傷了和氣的好……”
沒頭沒腦的,酒喝多了的謝運鵬可就皺起了眉頭,他真沒聽明白這傢伙想要說什麼。
張文武站了起來,幾步便來到這白背心的面前。“說吧,她總共欠你們多少錢?”
雙手一合,白背心明顯的激動了起來。“看來還是您明白事理!得!既然莉莉都跟你說了,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最初莉莉是借了我們五萬塊,到現在也已經有大半年的了,扣掉她還掉的部分還欠着公司三十七萬八千多,如果她現在就想要清帳,公司呢也不是不講道理的,零頭抹了再額外給她優惠個兩萬,只要付個三十五萬,那這筆賬就算是徹底清了。以後有需要隨時還可以來找我們,我們的信譽可是香江一流的,絕不玩那些虛的……”
聽到這裡張文武臉就黑了,上去一把就掐住了白背心的脖子將他抵在了包廂的牆上。“真當老子是什麼都不懂的凱子啊?莉莉最初的兩個月就已經還了你們三萬多了,就算是利滾利也翻不到三十七萬多,你是擺明了想坑人?”
雖說被掐住脖子抵在了牆上,但白背心將雙手攤開舉了起來,叫起了屈。“這位大哥啊,公司的賬目慣來都是清清楚楚的,您要是不相信我立刻讓財務帶着明細過來給您看,要是有丁點問題您說怎麼着就怎麼着,我們義安財務公司可是正規的財務公司,絕不可能在賬目上玩名堂……”
白背心的有恃無恐,反倒是讓張文武疑惑了,將人放下轉過臉便問莉莉。“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並不認識這個白背心,但莉莉站起身湊到了張文武身邊後還是有些無奈的說。“武哥,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欠了多少了,他們的賬我根本就看不懂……”
揉了揉自己的脖頸,白背心一臉的坦然。“沒關係、沒關係,賬目明細只要你想看隨時我可以喊財務過來解釋給你聽,白紙黑字的誰都做不了假,我們公司做的這麼大莉莉你自己也該清楚的,要不是因爲我們信譽好、放款快,又怎麼會連鵬城的生意都敢做,你說是不是?”
抱着那瓶人頭馬獨飲淺酌謝運鵬,被白背心的大嗓門給吵得頭疼,桌子一拍便喝道。“得了,你到底是哪個公司的?讓你們能負責的過來談!”
白背心瞅了瞅謝運鵬,見他氣度似乎有些不俗,便趕緊拱手致禮。“這位先生啊,莉莉的賬目還就是歸我負責的。不過您放心,要是您真認識我們義安財務公司的大佬,那您儘可以打電話去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