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頂塌了。
電話斷了。
天窗掉下來了。
安全氣囊彈出了……
坐在車裡的邊學道只聽見頭上一聲巨響,震得兩耳耳鳴,然後眼前一片雪白,後脖頸有些冰涼。
車失控了。
邊學道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次跟上次在四山故意出車禍不同,那次他有充足的思想準備,一直到翻車他都是清醒的。可是這次,邊開車邊打電話的他完全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他的第一感覺,是電影裡的哥斯拉一腳踩在了自己車上。
玻璃上全是雪,邊學道什麼也看不見,只知道死死把住方向盤,腳下踩着的卻不知道是油門還是剎車。
意識恢復了……
踩的是油門!
車撞上了什麼東西,劇烈一震,終於停住了。
車裡一片狼藉!
風擋玻璃上全是裂紋,邊學道頭髮上、胳膊上、腿上、儀表盤上全是雪,他的右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傷了,正在流血。
忽然想起出事前正在跟徐尚秀通電話。
手機呢?
手機呢?
剛纔那種情況,手機那頭的徐尚秀該有多擔心?
不行,得找到手機,趕緊給徐尚秀打電話報平安。
忍着手上疼痛,費勁地解開安全帶,邊學道想看看自己把手機掉哪了,就在這時,副駕駛座位下傳出來手機的鈴聲。
說時遲那時快,邊學道經歷的這些事前後不過一分鐘的樣子,他剛想到手機,徐尚秀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喂喂,邊學道!”
電話裡徐尚秀的語氣很着急,她語速極快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撞車了?你怎麼開車打電話啊?”
邊學道用左手擦了擦臉上的雪水,故作輕鬆地說:“沒有,沒撞車,剛纔在十字路口,有個車闖紅燈。”
徐尚秀說:“你別騙人,我聽見聲音了,什麼聲音那麼響?”
邊學道說:“真沒有,我騙你幹什麼,真撞車了,我哪還能這麼跟你說話……”
邊學道還想安慰徐尚秀,車外有附近的熱心人用力敲着攬勝車窗,大聲問:“喂,車裡的人,你沒事吧?已經幫你打120了……”
見車外的人正在用手劃拉蓋在車窗上的雪,邊學道對着手機說:“真沒事,我先掛了,等會再給你電話。”
“喂,你別……”徐尚秀還沒說完,電話就斷了。
這是邊學道第二次掛斷徐尚秀的電話,第一次是他跟寢室哥們打撲克輸了,亂撥號撥到了徐尚秀寢室。
拿着手機,徐尚秀心亂如麻。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剛纔電話裡的巨響,邊學道下意識的罵人話,手機突然斷線,還有剛纔電話裡另一人說“打120”……
他肯定是出事了。
肯定出事了。
怎麼辦?
再打過去?不行,他現在肯定不方便。
怎麼辦?
怎麼辦?
…………
邊學道拿着手機,開門下車。
車外,剛剛在附近的人都看傻了。
一大坨雪從高空落下,狠狠砸在豪車上,這簡直是電影裡的特技鏡頭。
擡頭看看頭上,又彎腰看看車頭和車底,見附近沒人受傷,邊學道心安了不少。
打“110”報了警,然後打電話給唐根水,讓公司派車來接他。
周圍的商家和路人議論紛紛,好些人圍在攬勝周圍左看右看,因爲車門開着,能看見駕駛室,懂行的已經看出來了,這車沒200萬根本下不來。
開這車的能是一般人嗎?
這下有熱鬧看了。
民警到了。
隨後,唐根水也帶人到了。
民警瞭解了一下現場,把邊學道帶到派出所做筆錄。
在派出所,邊學道講述了事發時的情況,並請求派出所調取附近的監控視頻。
做筆錄時,公司的人陸續到了。
接到唐根水在現場打出去的電話,大家都嚇了一跳,六七十米高的地方,墜下上百公斤的雪坨,砸在車上時的重量可能超過一噸。
按照唐根水在電話裡的說法,幸虧邊總開的是路虎,如果是省油不省命的日本紙片車,今天這一下,不死也是重傷。
幹警察的眼睛都毒,看邊學道的車和事後的陣仗,肯定不是等閒之輩,就在所裡用電話聯繫事發地點的街道辦事處,然後聯繫上了高空墜雪建築的物業公司。
很快,物業公司的人到了。
卻不想,在警察和邊學道面前,物業公司的人叫起了苦,甚至拿出最近幾年的物業費繳納賬簿和一紙簽字蓋章的責任歸屬協議書。
墜雪這棟樓叫美林大廈。
物業人員說,美林大廈原本一共16層,2003年,一個在北面開礦的煤老闆把11層到16層全買了下來,進行了內部改造。2004年,對方又在樓頂施工,弄出一個有假山有水池的玻璃建築,同年還裝了一部專用電梯。
接到底層住戶舉報,物業曾派人上去看過,樓頂活脫脫加蓋出一個空中花園。
在樓頂這麼鼓搗,物業肯定不同意。
可是對方很強硬,物業又沒有執法權,儘管下面的住戶意見很大,還是不了了之了。
也是從那次交涉起,進行樓頂改造的這戶業主拒絕交物業費,任物業長說短說,嘴皮子都磨破了,就是不交。
物業想盡了辦法,可是對方能量很大,什麼路都走不通。沒辦法了,物業就找這戶業主,簽了一個免責協議,因爲物業早就看出來了,就算有女兒牆,那樣的玻璃屋頂也非常不安全。
這不,就出事了。
對着邊學道和警察,物業來的中年女人不斷訴苦說:“警察同志,這位同志,我們真是沒辦法,因爲他家不交物業費,我們公司都快撐不下去了。還有,就說樓頂清雪吧,按說是我們物業的工作,可是自從我們找他家交涉安全問題,他們家根本不讓物業的人上去,別說清雪了,門都進不去。”
一個年輕的民警問:“六七層樓,他們家在裡面幹什麼要那麼大地方?”
聽警察這麼問,物業公司的中年女人表情有點奇怪,左右看了一眼,往前湊了湊,說:“他們家呀,可神秘了!”
這時,一個老年警察拍了一下年輕警察的肩膀說:“這事夠不上刑事案件,問就問點跟今天的事兒相關的,儘快讓物業找到那戶業主,讓雙方進行協商調解。”
物業公司的中年女人看上去不想放棄眼前的好機會,她趕緊說:“據樓裡的住戶觀察和反應,那戶人家好像在樓上開了一個修煉什麼功的培訓班,男男女女的,好多不是夫妻的在一起修煉,10樓的住戶反應,不管白天晚上,經常能聽到……”
年輕警察順口問了一句:“聽到什麼?”
中年女人不太好意思地說:“聽到男人女人的……那個聲,還說有幾個女人的丈夫曾找到那裡鬧過。”
在場的三個警察,你看我我看你,心說:怎麼着?這是想舉報那戶業主聚-衆-隱巒?(同音字大家意會吧,實是有些字詞不讓用,只能這樣了)
邊學道卻有點聽明白了:聽上去怎麼這麼像譚崔靈脩?我靠,夠時髦啊,這麼早就偷偷玩上靈脩了?
…………
…………
(求月票支援!俗人需要月票支援!!!)
…………
求月票支援!俗人需要月票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