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打印出來的VIP制度策劃書遞給吳天、劉毅鬆和傅立行後,邊學道愜意地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幾口茶,然後觀察三人的表情。
三個人的面部表情變化差不多,都是先平靜、後吃驚、最後震撼,其中尤以傅立行爲最。
這不是說他少見多怪,恰恰相反,正是因爲他見的世面最多,對這份策劃書理解得也最深,纔有這種反應。
放下手裡的策劃書,吳天感慨地說:“我之前辦訓練場時鼓搗的會員制度簡直就是狗~屎!”
劉毅鬆也說:“這份策劃書,頂50萬投資。”
傅立行關心的是這玩意是誰弄出來的。
他知道邊學道有點本事,但似乎還沒驚豔到這種程度。
傅立行剛要張嘴問,就被邊學道攔住了:“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不用問,我自己說。這裡面有你家傅採寧三分之一的功勞,呃……不對,應該是五分之三。”
吳天問:“還有誰?”
邊學道說:“德國的一個朋友,佔了五分之一點五。”
見三人對他的數學表述有點蒙,邊學道繼續說:“我佔了五分之零點五。”
傅立行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他嘆着氣說:“你大學的高數老師沒讓你活氣死?”
邊學道不以爲恥地說:“大學數學老師還健在,小學數學老師去得比較早。”
劉毅鬆也反應過來了:“你意思是說,這份策劃書三個人出了力,傅家小姐佔十分之六,另一個人佔十分之三,你佔十分之一?”
邊學道說:“差不多吧。”
傅立行問:“採寧這次跟你要了多少好處費?”
邊學道“呵呵”地笑,不吭聲。
見吳天和劉毅鬆一臉好奇的樣子,傅立行說:“我這個女兒,從小到大,她就算給我倒杯茶、洗雙襪子,都從沒落下過勞務費。”
見吳天兩人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邊學道慢條斯理地說:“老傅我得說你,女兒怎麼能這麼教育呢?這養成了習慣,以後豈不是別人給點錢就拐走了?”
“還有,就算你這麼教育,遇見了我邊某人,你家小妮子依然不是對手,這次完全免費。看來啊,你這當爹的,還沒我這個當朋友的親呢……”
傅立行聽了,立刻把手裡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吹鬍子瞪眼地說:“姓邊的你再說一遍?”
……
邊學道本想週末再請關淑南。
可是又一想,這次策劃書跟人家催得這麼急,人家也做得很用心,萬一到週末忘了,或者有事耽擱了,實在有點不講究。
在俱樂部門口,邊學道給關淑南發了邀請短信,讓關淑南挑吃飯的地方。
幾分鐘後,收到了關淑南的回覆。
吃飯的地方是關淑南選的,條石大街附近一家有名的西餐廳。
碰巧邊學道下午有必須去聽的課,兩人一直短信聯繫對方。
關淑南下班後,換了衣服,在東森大學門口等邊學道。
下課後,邊學道急急忙忙往校門口趕,兩人碰頭,邊學道連說:“對不起,真不是我沒誠意,而是馬上期末考試,今天偏巧老師給大家劃考試範圍,實在不好早退。”
關淑南笑着跟邊學道說:“沒什麼,我好久沒在校園裡逛過了,雖然不是自己的母校,但走一走,還是能勾起不少回憶。”
兩人出校門,上了一輛泊在門口的出租車,直奔條石大街。
作爲中國最著名、最繁華十條商業步行大街之一,條石大街的魅力和氣質無需多說。
下午6點,條石大街上游人如織,摩肩接踵。
大街兩邊店鋪門口的促銷員賣力地招攬着顧客,還沒走出30米,就見到兩處熱鬧的舞臺,上面有人唱歌有人跳舞,音樂十分勁爆。
一路走來,因爲人多,兩人不自覺地捱得很近。
過地下通道時,地上不知被誰灑了水,關淑南一腳沒站穩,邊學道在旁邊拉住了她。
多虧邊學道來之前打電話預定了位置,兩人到的時候,西餐廳裡只有他們這一張桌子沒有人。
吃飯時邊學道發現,關淑南開朗、心細、健談、得體,跟單嬈有像的地方,但性格本質又很不同。
兩人話題的切口是單嬈,關淑南說了一些兩人小時候有趣的往事。
兩人住在一棟家屬樓裡,父母是同事,因爲樓裡女孩少,而且兩人從小長得就漂亮,所以兩人都很吃香,旁邊樓的男孩子爭搶着要跟他們樓的孩子玩過家家。
小時候不懂事,哪個男孩拿的糖和糕點最好吃,兩人就跟誰結婚,有一次爲了搶一個“丈夫”,兩個小女孩還鬧了彆扭。
說着說着,就說到邊學道的俱樂部。
關淑南問邊學道:“打算什麼時候開館?”
邊學道說:“具體沒定,等把裝修的氣味放乾淨,前期宣傳安排好,教練和工作人員到位後,就開館,最遲7月中旬。”
關淑南問:“運動館還需要教練嗎?”
邊學道說:“像羽毛球這樣的項目,有最好,沒有也行。但射箭這樣的項目,就必須有一個教練,還得是好教練,差一點的都不行,容易把人教歪了。”
關淑南想了想說:“這倒是。對了,上次我去,看你那兒還有個醫療室?”
邊學道說:“人運動起來,難免不受點小傷,扭傷啊,擦傷啊。像足球這種運動,一旦發生衝撞,見血也是常事。我設置一個醫療室,就是應對這些問題。簡單的外傷,先在俱樂部處置一下,然後再進行後續治療。”
靜了一會兒,關淑南問道:“你的醫療室僱人了嗎?”
邊學道說:“還沒。老醫生不會來,年輕醫生不願意來,沒經驗的我又不想用。”
關淑南聽了,喃喃地說:“這樣啊。”
邊學道問關淑南:“怎麼了?你有人選?”
關淑南笑了笑說:“人選倒是有一個,但他是你說的沒經驗那一類裡的。”
邊學道不想太駁關淑南面子,隨口說:“說說這人情況。”
關淑南說:“我二叔家一個弟弟,醫科大的,學的是外科。今年畢業,工作一直沒着落。我二叔打聽了,像他這樣的本科學歷,三甲醫院基本不用想,進差一級的醫院,最少也要30萬。家裡拿不出這麼多錢,正在家犯愁呢。”
邊學道問:“你弟弟讀的哪所大學?”
關淑南說:“松江醫科大學。”
邊學道想了一會兒說:“這樣吧,你回去跟他說一下我們的情況,他要是願意來,就過來試一段時間。沒準我們看上他,他還沒看上我們呢,可以接觸一下,雙向選擇嘛。”
關淑南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心裡很清楚,邊學道這個俱樂部一旦開起來,接觸人面極廣。
弟弟真要是能在那裡幹段時間,若是運氣好,認識幾個貴人,以後少花點錢進醫院也不是沒可能。
退一步說,學醫也不一定就要幹醫生。
在俱樂部裡幹開竅了,可以轉做健康顧問和保健醫生,這兩個行業,關鍵問題是經驗和人脈。而邊學道的俱樂部,無疑能完美解決這些問題。
關淑南眨着好看的眼睛問:“你說真的?”
邊學道笑着問:“爲什麼不是真的?”
關淑南說:“剛纔你不還說不想用沒經驗的?”
邊學道說:“不認不識的當然不用,這不是認識你嗎?你跟單嬈是發小,有事跑得了你弟弟,也跑不了你,我怕啥?”
關淑南搖着餐叉說:“我只管介紹,行不行看你眼光,我概不負責。”
邊學道聽了,故意說:“這樣啊,那算了吧,我再想辦法。”
關淑南說:“你不答應沒關係,我去求單嬈,看你怎麼辦?”
邊學道說:“你要真能讓她給我來個電話,我倒得謝謝你。”
關淑南拿起水杯問:“她很忙嗎?”
邊學道點頭說:“好像是的,打了幾次電話,她不是趕時間,就是很累的樣子。”
關淑南問:“公務員不是很閒嗎?”
邊學道說:“這東西不能一概而論吧,你說的應該是基層的公務員。”
兩人從西餐廳裡出來時,天已經黑了,可是條石大街上的遊人不見少,反見多。
邊學道和關淑南順着大街往能打車的路口走,迎面遇到了關淑南的一個女同事。
女同事遠遠看見關淑南和一個年輕男人一起出現在這裡,而且看關淑南的神態,一臉明媚,走到近前,女同事先開口打趣關淑南:“男朋友回國了?這就浪漫上了?”
條石大街是松江市的情侶聖地,在這種地方跟熟人遇上,關淑南不好解釋這人不是男朋友,那樣明天就能傳遍整個單位。
關淑南面不改色地跟女同事說:“你家住得近,真好,吃完飯就能來轉轉。”說着看向女同事身邊的男人,“你老公?”
女同事說:“別亂說,這是我弟弟。”
跟關淑南的同事分開後,兩人在路口等了差不多10分鐘才排到一輛出租車。
邊學道讓關淑南坐上先走。
坐在副駕駛位的關淑南搖下車窗說:“上來吧,先送我再送你,這裡不好等車。”
出租車上,關淑南在倒車鏡裡看着坐在後座的邊學道,問他:“你哪天有時間,我帶我弟弟去找你。”
邊學道想了一下說:“週六吧,這幾天有考試,我沒時間去俱樂部,具體時間週五我給你電話。”
關淑南說:“好。”
這一路,關淑南不時偷瞄一眼倒車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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