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廳裡，蔣楠楠臉紅紅的，像在做夢一樣。
昨晚剛跟楊浩聊過邊學道，今天邊學道就坐在對面跟自己一桌吃飯，這太神奇了！
蔣楠楠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懵懂的女-學-生，在四星級酒店工作三年多的她見過太多宴請、巴結和迎來送往，她比大多數人更清楚跟邊學道這種“超級成功人士”一起吃頓飯有多難。
蔣楠楠如此意外，因爲楊浩沒提前告訴她晚上吃飯的事。
在楊浩想來，徐尚秀父母在滬市，邊學道肯定要陪老人，所以對邊學道說要請吃飯沒太當真，而是理解成幫他在公司領導面前擡身份。
正是出於這個考慮，楊浩沒跟蔣楠楠說。
楊浩心裡十分清楚，一定程度上，邊學道是蔣楠楠心底的一個保險栓。說直白一點，如果他倆奮鬥的路上發生什麼自己搞不定的事，有邊學道這個強人可以求助，就像當初在蜀都，邊學道三兩下就把欺負蔣楠楠的楊姓男老師和高高在上的副校長雙雙送進監獄。邊學道的存在，讓蔣楠楠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底氣，是她信心的支柱之一。
所以，楊浩不敢把拿不準的事告訴蔣楠楠，邊學道放他的鴿子沒什麼，如果告訴蔣楠楠有飯局而邊學道有事來不了，蔣楠楠肯定會非常失望，甚至失落灰心，這非常不利於生活穩定。
而如果邊學道真的請吃飯，那對蔣楠楠來說就是天大的驚喜，楊浩稍一權衡，就知道該怎麼做。
結果，邊學道沒讓楊浩失望。
這個在大學時就很有情義、有人情味兒的男人一如既往地言而有信，不僅自己來了，還把徐尚秀帶來了。
四人吃飯的餐廳算不得多高檔，但勝在安靜。
來之前，邊學道原以爲這頓飯會很沉悶，沒想到整頓飯局話題不斷，氣氛非常好。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
首先，邊學道毫無架子，完全是老同學一起吃飯的姿態，加之徐尚秀也不是端腔作勢的性格，可以說兩人的態度讓楊浩和蔣楠楠很放鬆。
其二，楊浩賣樓，蔣楠楠在酒店工作，兩人從事的都是與人打交道的服務行業，口才自然差不了，而且都在工作中學會了察言觀色，修煉出了極有親和力的熱情笑容。邊學道對笑臉的免疫力很高，徐尚秀則差上很多，沒多一會兒，她就被開朗熱情的蔣楠楠感染，話多起來。
邊學道在一旁看着，隱隱看出徐尚秀是照顧楊浩和蔣楠楠的感受，故意配合兩人說話。
嗯，越看越像！
徐尚秀的一些小表情小動作，第一次見面的楊浩和蔣楠楠看不懂，但是夫妻四年的邊學道一清二楚。
這一幕讓邊學道十分欣慰。
以徐尚秀的情商，只要她肯，應付人情世故綽綽有餘，本來這是徐尚秀當邊家主婦的唯一短板，現在補上了。
飯桌上，楊浩拿起酒瓶給邊學道倒了半杯紅酒，給徐尚秀也倒了小半杯，放下酒瓶說：“不是我幫老陳說好話，今天他真是下血本了，華府天地這個盤，從開賣到現在，就沒見打過八五折，沒見送過傢俱。”
聽楊浩說到今天買的房子，徐尚秀拿着筷子問：“你跟我倆透個底，華府天地的房子怎麼樣？”
楊浩放下筷子，正色說：“我是房子建好之後纔來安信的，沒看到施工現場，不過根據幾個從我手裡買樓客戶的反饋，房子質量應該是可以的，送的精裝修也還算有良心，畢竟能買起這兒的房子的，都不是易與之輩，得罪狠了老陳等於給自己找麻煩。還有，今天咱們一起看的那套房子，確實是老陳手裡留的最好的幾套，之前有客戶出高價要那個樓層，銷售經理硬是沒鬆口，就說已經賣了，這事是我親眼所見。”
聽楊浩說完，徐尚秀緩緩點頭，忽然問道：“那你覺得這兒的房子以後好出手嗎？”
“出手？”楊浩想了想說：“這種大戶型，出手的話肯定比小戶型要難一些。”
“那以後會升值嗎？”徐尚秀又接着問道。
楊浩笑着說：“大環境在這擺着，升值是一定會升，就是華府的房價起點太高，其他小區的房子升值兩倍，到華府這兒估計只能算升值五成。”
說完，楊浩端起酒杯問邊學道：“在松江上學時沒注意過房子的問題，最近跟一個松江來的客戶聊天，聊到房子的建築系數時，他非常不滿地說松江的房子特別不像話，說松江平層的建築系數達到1.49，高層的建築系數在1.6到1.7之間，個別樓盤甚至可能會更高，這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算問對人了。
邊學道手下有房地產公司，屬於業內人士。
此外，在另一個時空裡，邊學道曾經對松江的建築系數深惡痛絕，原因很簡單，前次他和徐尚秀買婚房時，東借西湊買了一套建築面積82平米的房子，結果一測量，使用面積只有54平米。
買房之前，徐尚秀心裡有一個喜歡的戶型，後來邊學道去看了，那套房子使用面積66.8平米，可是再看建築面積，居然達到102平米。以那時邊學道的經濟條件，20平米的面積差不是他能承受的，於是最終遺憾作罷。
當時，善解人意的徐尚秀不僅沒抱怨，反而安慰邊學道說54平米足夠住，而且房子小好打掃，夫妻兩人也更親密。
也正是在那時，邊學道心裡生出了虧欠之心，覺得自己虧欠徐尚秀良多，纔有買林畔人家的衝動，和買河東花園的一擲萬金。
思緒回到餐桌前，邊學道跟楊浩碰了一下酒杯，說：“大體是真的。在松江，平層住宅，75平米建築面積的房子，使用面積50平米左右。120平米建築面積的平層房子，使用面積在78到80平米之間，而如果是高層，使用面積在73平米左右，這已經是行規了。除此之外，還有少部分回遷安置房，和少數樓盤，建築系數甚至達到1.8-1.9，這種房子基本都是按套賣，根本不提建築系數。”
楊浩不解地問：“係數怎麼會這麼高？這係數差不多算世界之最了吧！難道是因爲天冷牆厚？”
邊學道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比松江更北的黑水、齊市、天慶，比松江稍南的長青、東陽，氣候溫度跟松江差不多，沒有一個城市的建築系數像松江這麼高。”
感覺到自己提起的話題有些沉重，楊浩喝了一大口酒說：“算了，不說這個了，上個月我跟童超通電話，他……”
就在這時，邊學道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邊學道的事都是大事，楊浩很自然地止住話頭。
來電顯示電話是傅採寧打來的，所以邊學道立刻接通。
“喂，採寧！”
“什麼？”
“你再說一遍。”
“我知道了。”
通話時，徐尚秀、楊浩、蔣楠楠眼看着邊學道的表情逐漸轉爲嚴肅，三人的表情也跟着嚴肅起來。
結束跟傅採寧的通話，邊學道的眉頭微微蹙起。
看見邊學道這個樣子，徐尚秀輕聲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