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微熱,多雲。
上午8點30分,邊學道來到凱晨世貿中心燕京分公司,跟還在燕京的集團管理層開2008年第三次競爭情報分析會。
集團聘請的情報員用1個小時陳述了跟有道集團、智爲科技、智爲微博和智爲視頻存在競爭關係且比較有實力的近20家企業最近3個月的人員調整、產品立項研發進程和融資收購動態。
情報員介紹完,分析師將幾個子公司最近3個月的各項數據進行同比、環比分析。然後拿出最新的市場調研材料、人力資源流動統計表和同行業同類企業的財報數據進行市場化解讀,分析有道集團在哪些方面有優勢,哪些方面存在劣勢,哪些方面有被趕超的危險,哪些方面急需加強。
對集團管理層來說,每次開競爭情報分析會,都有種魚遊沸鼎的感覺,而邊學道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系統化、週期化的情報蒐集和數據分析會議,是沈雅安和武思捷帶進有道集團的。
不然以邊學道審讀員的商業素養,估計還需要幾年才能意識到類似會議的必要性。而丁克棟和傅採寧儘管都是學管理科班出身,但畢竟資歷尚淺,他們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企業內部管理和挖潛上,向外看的視野遠遠不如沈雅安和武思捷這樣在世界頂級企業裡待過的人。
會議室裡,主持會議的是個叫邢敏夫的中年男人。
這個人邊學道比較面生,是智爲微博副總經理秦中蘭被其他公司高薪挖走後,王一男和吳定文從別的公司挖來的人才。
邢敏夫入職前,邊學道人在國外,看過傳真的個人履歷,他放權給王一男,讓王一男和吳定文研究着錄用,畢竟他已經放權給廖蓼錄用景倩樺,沒道理厚此薄彼。
老實說,邊學道對眼前這個口才一般的邢敏夫基本沒什麼印象,他只記得履歷上寫的是清華畢業。不過他能理解王一男和吳定文的心思,讓邢敏夫主持會議,無非是想讓新人在BOSS面前混個臉熟。
邊學道大體上是個善解人意的老闆。
想到邢敏夫可能是個技術宅,所以在會議上他幾次對主持時卡殼的邢敏夫投去鼓勵的笑容。在邊學道的想法裡,智爲科技和智爲微博這樣的公司,只要技術過硬,其他方面弱一點沒關係,當然,人品不能差。
開完會,邊學道到辦公平臺慰問員工。
奧運會舉辦期間,無論智爲微博還是智爲視頻,工作量全都大增,邊學道馬上要回松江,臨行前對分公司員工進行精神鼓舞是很有必要的。
看見邊學道來到辦公區,員工們全都站了起來,特別是9號晚參加了酒會的員工,看邊學道時眼神之熱切,難以言表。
眼神熱切是因爲,參加酒會的員工近3/5抽中了黃金獎品。
這些員工中,有些人可能很在乎這些黃金,有些人則因爲家庭條件本身就不錯,對這麼一點黃金完全可有可無。問題的關鍵是,在抽獎環節,BOSS的做法體現了公平和尊重。
沒錯,就是尊重!
邊學道沒有因爲是會務人員把員工排除在抽獎範圍之外,而且在酒會結束後,邊學道跟每個會務人員和“酒模”都握了手,親自說“謝謝”和“辛苦了”。
這樣人性化的舉動,被大家帶回公司後,極大增加了員工們對公司和老闆的好感。
湊巧的是,11號這天恰好是燕京分公司四個員工的生日。
傅採寧一直負責企業文化這一塊,有道集團從一年多前開始,增加了一項員工福利——人力資源部會在員工生日那天送生日蛋糕和鮮花給員工,並在公司裡爲員工慶祝生日,此外,員工生日當月,工資裡會增加500元的“生日補貼”。
路過茶水間時,看見裡面桌子上擺着四個生日蛋糕,邊學道問吳定文:“今天有人過生日?”
吳定文回頭看人力資源總監。
40多歲的女總監走上前說:“今天微博和視頻兩個部門有四個員工過生日,準備午休前通知大家一起慶祝。”
邊學道聽完,看了看手錶說:“時間也差不多了,現在就把大家叫過來吧,人多一起慶祝熱鬧。”
……
……
人多也不一定就熱鬧。
同一時間,祝家。
復古風格的家族會議室“靜思堂”裡坐了20個人,人不少,可是除了喝茶聲聽不到別的聲音。
這20個人是祝海山去世後祝家的權力核心層,他們坐在一起,基本類似於董事會。
其中,直系四子三女都在,剩下13個人裡,才幹出衆的私生子6人,外姓5人,祝家第三代只有祝植淳和他二叔家的一個堂姐在座。
放在以往,只有祝海山發話,纔有可能將這20個人湊到一起。因爲祝海山從不操辦生日,而年節時,祝家人可能會聚在一起,但外姓絕對不會湊熱鬧。
這次衆人從世界各地齊聚燕京,是爲了商議馬成德的身後事。
不是祝家老人,根本不知道馬成德在祝家的地位有多特殊。
早在10多年前,祝家內外就給馬成德起了個外號,叫“八爺”。
爲何叫八爺?
因爲在祝家,馬成德的地位僅次於祝海山結髮妻子所生的四子三女。祝海山對馬成德的信任和重用程度,遠超其他外姓和絕大多數庶子、私生子。所以大家將馬成德排在七人之後,其餘人之前,以“八爺”稱之。
現在……
馬成德被祝天慶派人殺了。
儘管大家都知道兩人之間有“說不得”的過節,儘管有些人在馬成德手裡吃過癟而心懷嫌隙,可是真到了這一天,又都生出了兔死狐悲之心。
外姓和庶子、私生子想的是:連馬成德都說殺就殺了,我們比馬成德如何?老頭子在時,再大的仇怨,也都按照法律和家規來解決,內部從沒鬧出過人命。現在倒好,直接殺了!直系本來就強,這次的事若沒個說法,以後還不是想收拾誰就收拾誰?規矩打破了,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大家還忙個蛋蛋?趁早分家,拿着自己那一份錢享受人生去。
而直系七人也不是鐵板一塊。
最起碼,祝植淳的三個姑姑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女人畢竟是女人,即便她們姓祝,但她們生的孩子都是隨夫姓的,在祝家,是標準的外姓。如果直系四兄弟達成某種默契,將外姓一點一點排除在祝家核心層之外,那也就等於將三個女人的孩子擋在了外面。
越是生在豪門嫁在大貴之家的人越能明白,大富即是大貴!
權力固然是個好東西,可權力是有期限的,而且其反噬性也是最強的。到了祝家這種財富量級,區域性政治力量已經無法徹底毀滅祝家,掌控祝家,哪怕只是掌控一部分,都是難以抵抗的誘惑。
所以,“靜思堂”裡,別人不論,祝植淳三個姑姑全都一臉寒霜,她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祝天慶和另外三兄弟對外姓的態度。
同胞兄妹又怎樣?
大富之家,平日再怎麼圓融,親情也是淡如水的。
正因此,桀驁的祝天慶感受到了極大壓力。
也正是因爲這股壓力,逼得祝天慶讓步,打了祝育恭兩槍,給邊學道一個交代,避免兩線作戰。
茶水喝得差不多了。
見大家都不說話,老大祝天生放下茶杯,開口沉聲說:“馬成德跟在老爺子身邊,爲咱們家服務了28年。28年裡,沒有出格逾矩之言,沒有損公肥私之行,兢兢業業,勤勤勉勉,恪盡職守,與我祝家三代人相交甚厚……”
說到這裡,祝天生猛地拍了一下身旁的紅木圓桌,看着祝天慶大聲說道:“老四,對馬成德的事,你是不是該給大家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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