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刁倒退的速度非常快,骷髏的動作也不慢,他雙腳剛一落地,骷髏已經如影隨形,到了他的身邊,呼的一聲又噴出一股濃焰。到了石洞裡,豎刁更沒有了向兩邊躲閃的空間,豎刁的右手一張,手心裡飛出一個酒杯大小的鐵鐘,小鐵鐘剛一出手便突然變成了茶碗那麼大,骷髏的陰火恰好飛到,小鐵鐘噹的一聲輕響,那道濃烈的陰火便被吸到了小鐵鐘裡,不一會兒便吸了個一乾二淨。
骷髏見陰火全部被鐵鐘吸走,一張嘴,又是一道濃烈的陰火噴過來,這一回不像上一次,陰火噴得又濃又長,一直都沒有停下,足足噴了有一盞熱茶的功夫,但是濃烈的陰火完全被鐵鐘吸了進去,一點用都沒有。但不知道是不是骷髏的腦子不好使,他眼見着噴出的陰火都飛到了鐵鐘裡,卻仍然長着大嘴噴個不停。
陰火還在不斷地從骷髏的嘴裡噴出,那隻鐵鐘一直都在半空中懸着,不停地緩緩旋轉,源源不斷將陰火從下面吸進裡面的空隙,鐵鐘只有一直茶碗大小,去卻能夠將那麼多的陰火吸進去。
骷髏緩了一口氣,接着又開始噴。豎刁覺得甚是好笑,骷髏到底是骷髏,雖然他的陰火十分厲害,但頭腦只有一根筋,明明看着陰火無功,全都被鐵鐘吸走,還是一個勁的噴。
豎刁見自己的幽冥鍾足以對付骷髏,而骷髏除了噴火,什麼都沒有做,說不定他沒有別的伎倆,只會這樣噴陰火。他隨手從法寶囊中摸出一隻法寶,準備找準機會打過去,將這個愚笨的傢伙徹底解決掉。
他剛要將手裡的法寶打出去,忽然感覺空中的幽冥鐘有些異樣,他轉頭一看,只見幽冥鍾現在變成了赤紅色,原來幽冥鍾是暗淡的鐵灰色,現在竟然逼成了赤紅色,就像是被火給烤紅了,看來那些陰火被吸進去之後並沒有熄滅,仍然在燃燒。
豎刁大爲驚訝,幽冥鍾之所以取名幽冥,其特點就是它一旦施展開,裡面就像是冰窟一樣寒冷,如果是人被吸進去,就像是掉進了幽冥界,全身馬上被凍僵,而不敢什麼樣的火焰,被吸到裡面,也會立刻熄滅,用的時間非常短。
他的師父天曾經當着他們師兄弟的面演示過這個幽冥鍾,將非常毒辣的火焰吸進去,然後在把金鐘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他們驚訝地看到,從裡面倒出來的竟然是一個正在燃燒的火焰,只不過這個火焰已經被凍僵,不能在跳動。
正因爲如此,豎刁纔沒有去多看幽冥鍾,自以爲骷髏陰火被吸進去之後,立刻就會變成冰凍的火焰,根本不用去考慮。現在突然看到幽冥鍾竟然被燒成了赤紅色,所以內心的驚訝可以想見。
他這一驚訝,竟忘了將抓在手裡的法寶打出去,這樣可以做到釜底抽薪,斷絕那源源不斷的陰火。等他忽然醒悟過來,準備要將法寶打出去時,已經遲了。
空中旋轉的赤紅色幽冥鍾,忽然砰的一聲炸開,碎片飛得到處都是,那些被吸進去壓縮起來的陰火也同時向外飛濺,豎刁猝不及防,被打中了好幾片,深深地打進了他的身體裡面,陰火飛過來將他淹沒,他趕緊念起避火咒時,已經遲了一點點,身體多處被燒傷,嗷的一聲大叫,扭轉身向着石洞深處竄去,至於石洞裡面是什麼情形,他根本不知道,也顧不上知道。
豎刁順着石洞向前奪命狂奔,後面傳來了騰騰騰的腳步聲,十分沉重,就像普通人在後面奔跑,但是速度非常快,始終跟隨在他的身後,無論他怎麼用力,就是甩不開他。骷髏逼得他甚緊,背後不時傳來呼呼的聲音,似乎他一直都沒有停止噴陰火,豎刁連回頭看看的時間都沒有。
豎刁拼命向前飛馳,也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本來他剛纔被愚石和愚葉打得狼狽不堪,頭昏腦脹,一時間失去理智,等到骷髏出來的時候,又有些恢復,但是他很快被自己的幽冥鍾打傷,然後一陣奪命狂奔,極度恐懼緊張之下,頭腦又開始混亂起來。
他感到呼吸困難,那一口氣始終緩不過來,胸口憋悶,但是骷髏緊跟在身後,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而且越逼越近,而隧道曲折漫長,似乎永遠沒有盡頭,這也讓他始料未及,希望漸漸變成了絕望,呼吸和胸悶變得更加嚴重,頭腦也越來越渾濁,再過一會兒,他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只是憑着原先的慣性在向前奔跑。
眼前一亮,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衝進了一個石室裡面,透過披覆在臉前的紛亂頭髮,他影影綽綽看到許多人影,想也不想,揮起手中的白骨棒,朝着最近的人衝殺過去。
對方的功夫出奇的強大,豎刁去仍想保持最大的攻擊力,只是他現在頭腦不甚清楚,眼睛看出去也是迷迷糊糊,影影綽綽,所以只能拼命支撐。實際上蛇龜二怪的功夫,比起愚石和愚葉,即使稍微強了一些,但是大致上也仍然在伯仲之間,正常情況下,至少也能周旋一陣,不會這麼狼狽的。
但是先是中了對方的一枚玄陰刺,到現在右肩窩仍然在不停地向身體各處散發着冰冷的寒氣,要不是剛纔他一陣瘋狂地奔跑,只怕現在全身已經凍僵了。雖則如此,他的功力已經大打折扣,而且他的頭腦不清楚,早已經不會清楚的施展自己的功夫,只是不停胡亂揮舞着白骨棒,見人影就打。
眼看着白蛇的那隻丈八蛇矛從龜甲盾後面穿出,豎刁已經無法躲閃,就要被刺個透心涼,他的頭髮甩到了腦袋後面,露出了那張傷痕累累的臉,本來已經鮮血淋漓,扭曲變形,但是木魁仍然一眼看出了是豎刁,一面大喊一聲“住手”,一面將手中的白骨棒拋了過去。
噹的一聲,長矛被白骨棒打歪,只將速度的衣服刺破,豎刁在千鈞一髮之際被硬生生拉出了鬼門關。
木魁將豎刁緊緊保住,忽然全身打個寒顫,感覺豎刁的身體就像是一塊堅冰,自然而然一鬆手,豎刁恰在此時昏厥過去,普通癱軟在地上。木魁伸手再去攙扶他,手剛碰到他的肩膀,全身又像是觸電似的打了一個寒顫,手收了回去。
大家見豎刁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成了破布片,但是顏色樣式跟木魁的一樣,知道他們應當是一個門派的,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沒有在一起,現在豎刁已久昏厥過去,木魁連着兩次將他的同門師兄弟扔到地上,然後再也沒有去攙扶。大家感到非常奇怪。
木魁知道豎刁已經受了非常嚴重的內傷,但是他顧不上查看豎刁的傷勢,轉頭去看豎刁衝進來的那個石洞,只見彩光瀲灩,洞口並不像剛纔那幾個一樣很快消失,仍然開着。但是大家誰都不敢過去看,雙腳似乎釘在了地上。因爲能夠將北邙山的打成這副模樣,那人的功夫一定是非常恐怖的。
忽然一個巨大的身影閃過,徑向那個洞口撲去,大家見了一驚,隨即想到,那個洞口說不定是個出路,愚石一窩蜂跟了過去,木魁唯恐別人搶先將寶藏搶走,竟然撇下豎刁跟了過去。
王重陽看出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就是前幾天送給自己一件褐衣,讓自己實現了飛翔夢的那個人,趕緊過去將他抱起來,只覺得他的身上寒氣逼人,他對這種情況很熟悉,以爲豎刁又被玄妙宮裡的幽冥燈煞打傷,趕緊將他拉到石壁邊,靠着石壁坐好,然後自己盤腿坐在地上開始練功,製作少陽回春丸。
東方珂和胡雪燕見大家都鑽進了石洞裡,也要跟着大家往裡面鑽,忽然看到王重陽跑過去救助那個倒地昏迷的北邙鬼物,當即站住腳步,愕然看着王重陽一個人擺弄豎刁。
就在不久之前,大家還接連被北邙山的人搞得死去活來,王重陽還親手殺了一個鬼卒,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忽然改了主意,竟然要出手救助那個北邙鬼物,而這個北邙鬼物剛剛被他的兄弟拋棄掉。
胡雪燕走過去,站在王重陽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重陽,不用管這人,我們該走了。”
出乎她的意料,王重陽沒有回答她的話,甚至都沒有動一動,似乎正在全心全意地製作他的少陽回春丸。胡雪燕擡頭看看東方珂,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嗎,東方珂也是搖搖頭。他站着沒有動,因爲他知道王重陽的秉性,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自己認準的事情一定會堅持做下去,再說,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自己在王重陽的心裡能夠比胡雪燕還要重。既然胡雪燕已經碰了壁,自己何必還有去獻醜呢?
兩個人就這樣站着,靜靜看着王重陽坐在地上練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過了一會兒,王重陽仍然不動不言,看情形少陽回春丸制好還需要有一會兒,幸好那邊的石洞還開着。
就在兩個人再去留之間猶豫不決的時候,石洞裡忽然傳出當的一下磬聲,聲音非常的清越,回聲好久才慢慢消失。
然後石洞裡面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們嘈雜的話語聲似乎先前鑽進去的那些人又都退了回來,東方珂急忙飛身回來,跟胡雪燕一人一邊站在王重陽的身旁,一人握着一把麻姑爪,四隻眼睛死死盯着石壁上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