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在劍光之外一個接一個地爆破,飛濺的水花變成了熊熊烈火,將木魁的劍光球包了個嚴嚴實實,除了嗶嗶啵啵的火焰,什麼都看不見。木魁的身外有三重保護,最外是劍光,裡面是那隻琉璃罩,最後是他的護體神功,但他還是感到異常的灼熱。
他忍耐了好一會兒,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水分正在一點點地被蒸發,心裡變得越來越焦躁,如果不能改變這種形式,再過一會兒,說不定會變成肉乾。
木魁的飛劍本是鬼界有名的陰劍,名字叫做冥靈,可以發出數十丈陰火,恰好是陽火的剋星,木魁感受到外面的烈火威力,當即掐訣唸咒,發揮出冥靈寶劍的陰火威力,外面的大火雖然越來越猛烈,但是一挨近冥靈的劍光,便立刻消失。這樣一來,木魁很快便不再感受到那種灼熱的烤炙,心情也開始冷靜襲來。
過了一段時間,火勢慢慢變小了,透過外面越來越薄的火焰,木魁已經能看到周圍的景色了。
火勢越來越小,最後終於熄滅。但是木魁並沒有立刻收回飛劍,他知道大火之後應該是大土或者大金,木魁已經領教了五行陣的三分之二,大致上瞭解了對方的實力,知道對方的五行陣功夫到此已經是頂點,自己可以對付得了。所以仍然是以靜制動,並不着急反擊。
接下來果然是土行陣和金行陣的進攻,雖然形式不同,對於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效果,應付得了水行的未必能應付得了火行,應付得了火行的又未必應付得了金行,更不用說五行配合使用,金木水火土輪番進攻更是防不勝防。
紅衣女子在五行方面的本領顯然是有限的,只能將金木水火土五種陣法一個個挨次演化出來,並不能完全發揮出五行陣的威力,木魁對陣法瞭如指掌,所以對付起來並不困難。
果然,在五行陣法依次施展完畢之後,便不再有什麼動靜,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木魁不擔心紅衣女子再使出什麼厲害的招式,他自信可以應付自如,倒是沒有動靜讓他非常緊張,真怕自己的本領將她給驚走,要找可就不容易了,這也是他一直都沒有施展五行陣破法的重要原因。
木魁接連問了好幾次,對方都沒有一點回應,心裡卻是一下又一下往下沉,正當他猶豫忐忑的時候,不知什麼地方傳來了一聲輕嘯,嫋嫋如從遙遠天邊而來,就像是一線飛瀑自高聳入雲的峰巔搖曳飄灑而下,只是一個遙遠的聲音,立刻便讓木魁感到心驚肉跳,似乎其中蘊含着無限的媚意,讓木魁覺得有些難以自制。
但是這聲音卻不是紅衣女子的。
木魁從見到紅衣女子的第一刻起,便被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媚意深深吸引,幾乎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雖然接二連三地被紅衣女子作弄,但是他卻總是一往情深,簡直可以說是一種雖九死其猶未悔的感覺,因爲他天生就對女性的魅力無法抗拒。
但是當那一聲嫋嫋的輕嘯從遠處傳來時,他立刻便將紅衣女子拋到了九霄雲外。只不過是一聲輕嘯而已,但是木魁卻聽到了自己一生都在夢寐以求的東西。一種可以直接侵蝕到你骨髓裡的媚意,似乎是天生的,無與倫比的,幾乎可以讓人爲他去拼命,爲他去死。
這種媚意絕對不是用衣服髮飾,不是用容貌體態,甚至不是可以用神情肉感所能夠表現出來的。它已經遠遠超出了所謂的技巧的範疇,只能勉強用天賦和靈悟來說明。這不是模仿學習和可以表現所能得到的。
木魁這裡正在想入非非,只聽得紅衣女子一聲嬌笑,道:“來啊哥哥,咱們找個好地方再聊聊。”
話音甫落,四周圍光亮一斂,又恢復了原來的石室模樣,右手邊石壁上有一個石門,裡面似乎有一角紅衣一閃而滅,木魁縱身追了過去。隧洞曲裡拐彎,紅衣女子總是在拐彎的地方留下一點點的紅影,引逗着木魁往前追,木魁飛過之後,身後的隧洞便自動合閉。
木魁知道對方是在引誘自己,但是他藝高人膽大,並不畏懼,反而越追越快。適才紅衣女子的五行功夫他已經領教過,玄妙宮的陣法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厲害,只要自己謹慎小心,即便是遇到了危險,也可以施展五行遁功夫,輕鬆逃脫。
雖然隧道彎彎曲曲,時左時右,並沒有什麼規律,但是木魁十分留心,感覺向左的拐彎較多較大,如果沒有錯的話,隧道應當是又拐了回來,向着大廳方向靠近。
眼前倏地一亮,木魁飛身進入一個石室,石室很大,差不多有大廳的一半打,裡面亮晃晃的,初一入室,木魁眼睛有些不適應,唯恐這時對方乘隙襲擊,急忙運起護體神功,同時將琉璃罩和飛劍準備好,這才定睛觀瞧。
只見四周上下所有的石壁都亮晃晃的,似乎是石壁在只見發光,石壁上有些隱約模糊的線條,看起來似乎是些人形,仔細看的時候,卻又不甚清晰,四面石壁下都有一盆花,分別是丁香,鳳仙,桂花,臘梅。這四盆花正好屬於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現在同處於一室之中,並且都開得正豔,室內充滿了一股溫嘟嘟的香氣。
木魁害怕花香有毒,屏住呼吸,繼續瀏覽室內情形,就在這時,臘梅樹後面的石壁上忽然開了一個洞口,嗖的一聲,一條人影衝了進來,直奔木魁而來,木魁一直都在防着這一手,早已躲閃道一邊,右手一揚,飛劍直奔那人而去。
劍到中途,木魁看清了那人的模樣,大吃一驚,急忙收回飛劍。那人也看到了木魁,兩個人同時失聲叫道:“你。”
原來剛纔從洞口衝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王重陽。兩個人短暫驚訝之後,又同時叫道:“你怎麼在這裡?”隨即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原來隱身的女子正要向王重陽講起她的行藏,不知因爲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讓王重陽跟着他一起去個地方,說是有一場熱鬧要他看,王重陽順着牆壁出現的石洞往前奔跑,一面跑,一面不停地問那女子,但是女子不再有迴音,似乎已經離開了。
他不再問話,只管沿着石洞往前疾奔,心想,適才女子突然改變主意,一定跟石壁上的那些閃光有關係,看來那些光亮就是警報。女子說有一場熱鬧看,卻沒有說是什麼熱鬧,王重陽突然想到如果只是她手下的十二個人,那就談不上什麼熱鬧,一定是有了外人侵入,雙方打得不可開交。
他不由得想起了師父和燕姐,有道是事不關心關心者亂,王重陽從進洞之前跟木魁動手,到玄妙宮門口與滿克圖和成飛的惡鬥,再到同紅衣女子的驚魂大戰,他都沒有感到恐懼,內心堅定,但是一旦想到師父和燕姐,他不由得心慌意亂,開始瞎想。
王重陽之所以被脅迫進了玄妙宮,是爲了救師父東方珂,他知道師父逃脫之後,一定會返回來想辦法救他,師父的本領他很清楚,即使他違背師命使出茅山上清功夫,也未必能勝過木魁。因爲木魁一直在尋找胡雪燕,師父一定會先去看胡雪燕,讓她躲起來,之後兩個人就會一起來找自己。不過再加上胡雪燕,想當然也是白饒。
他想,兩個人在玄武谷中找不到自己,一定會到玄妙宮中來,說不定現在他們倆正在跟宮裡的那些人惡鬥哩。王重陽跟滿克圖和成飛交過手,知道他們的本領非同一般,想來其他的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東方珂跟胡雪巖聯手也很難取勝,更不用說後面還有這個從未露面的宮主。他越想越是擔心,越擔心便越是胡思亂想,眼前似乎看到了師父和燕姐被那十二個人圍攻,已經被他們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他甚至聽到了他們受傷時的失聲尖叫。
正在這時,眼前白光一閃,似乎甬道到了盡頭,王重陽以爲戰場就在前面,顧不得自身危險,騰身而起,飛進了石室。不想到了室中卻沒有聽到打鬥之聲,站定腳跟,轉頭一看,正看到木魁盯着自己,兩個人都是出乎意料,不約而同驚叫一聲:“你。”
兩個人從隧道分手到石室再見,時間也不過半個時辰,但是一見之下,感覺竟像是過了好多年,雖然兩個人並不是朋友,實際上一直都是敵手,但是此時都是十分的驚喜,就像他鄉遇故知一樣。
王重陽迫不及待將自己的經歷說給木魁聽,木魁雖然心裡興奮,但是卻始終沒有放鬆警惕,一邊聽王重陽說,一邊留心觀察四周情形,發現王重陽來時的那個石洞已經不見了,對面仍是一面完整的石壁,他急忙回頭看時,果不其然,身後自己來時的洞口也消失了。
木魁怕說出來王重陽會驚慌,一旦動手必定會是功力大打折扣,所以不動聲色,繼續聽他講。他的目光落到了石壁下面的那四盆花樹上面,只是片刻的功夫,四棵花樹都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現象,木魁忍不住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