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異物也能看清周圍,它比人類強壯,但鹿菓也一樣。
她們在屋裡兜着圈,一股寒風在她們之間吹卷,鹿菓的頭腦似乎清醒了一些。
她的幽冥火終於擊中了它的胸口。
它雖然一聲不吭,但細小的火焰在傷口邊緣躍動。
鹿菓第二次擊中它,傷了它的手臂,它大叫起來,咒罵着她。
“我要撕裂的你的靈魂,”它說:“讓你的靈魂在無形的苦痛中受盡折磨。”
“靈魂?我有那玩意嘛?”她輕笑起來,覺得真的很好笑。
“那我就從你的骨頭裡吸出汁髓,我把它們晾乾,用最精巧的手法做成樂器,天天彈奏。”它氣急敗壞的說。
“你不覺得你燃燒起來的樣子,美極了嗎?”鹿菓說。
幽冥火的傷害,讓它的動作慢了半拍,這正是她的機會。
鹿菓的火焰恰到好處,目標是它心臟的方向,幽冥火直貫而入,撕裂了它的身軀。
它嘶叫起來,但沒有倒下,火焰在它傷口盛開。
它站在那兒,身上帶着詭異的幽冥火,它走上一步,鹿菓連忙拿起一把小椅子,擋在她們之間。
“我沒把心臟放在和人類一樣的地方。”它說。
鹿菓有些吃驚,卻不敢輕敵。
它猛然撲過來,鹿菓用椅子擋住這一擊,用一根椅腿戳進它的右眼。
異物疼的摔倒在地,鹿菓跳到它身上,掐住它的喉嚨,手中盛放着無數碧綠的幽冥火。
它伸出左手想抓她的臉,鹿菓聳起肩膀,低下頭,下巴抵住胸膛,躲避着它的爪子。
當鹿菓收緊雙手時,它的眼睛終於看到了她的雙眸,這次她沒辦法再避開。
她的頭腦深處升起一陣小小的震驚,他們發現認得彼此。
“是你!”它竭力吐出這兩個字。
鹿菓緊緊握着雙手,猛烈地朝異物釋放幽冥火,直到異物生命從她火紅的眼睛裡消失爲止。
她站起來,片刻之後,地板上除了一片燒焦的痕跡外,再也不剩什麼了。
然後她睡着了,睡的很沉很沉,整整睡了八個時辰。
第二日
極夜城的將軍和鹿菓策馬走上一處高高的丘陵。
時近正午,陽光照在他們背上,他們向山下望去,這裡的模樣證實了鹿菓的一些猜測。
這裡的景色和她看到墮漩山谷的情況一模一樣,那種扭曲的樹林非常相似。
鹿菓想,我都幹了什麼?
她在心中叩問自己,但卻無法作答。
唯一可以確信的只有眼前這個暗隙,它盤踞在她目力可及的所有土地。
透過頭盔上的眼睛,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焦灼、荒蕪、散發着腐朽的味道。
這些天裡,她走到哪兒都戴着頭盔。
自從和異物對視之後,她一直戴着它,鹿菓很怕又有人認出她。
人很奇怪,有時候可以變換各種容顏,但是他們通過眼睛,卻可以認出你來。
他們趕了兩天的路來到暗隙。
鹿菓聽到巨大的雷聲在暗隙中響起,卻什麼也看不到。
“我們吃些東西在繼續向北吧。”鹿菓停下來,看向遠方。
“可以。”他說:“我們還有時間。”
他盯着鹿菓看了一會兒說:“一直沒有自我介紹,我是極夜城將軍,名:幽判。”
“幽判?”鹿菓愣了一下,似意外,又似意料之中:“我認識一個人,名字和你一樣。”
“你給我的感覺,也很像認識的一個人。”他下馬,從隨身攜帶的水壺中飲水。
“我攔截過一個尺素魚。”幽判和鹿菓並排站着,看她一眼說:“你猜我得到什麼消息?”
鹿菓搖了搖頭,不管如何,在沒有確定之前,都是不可以確定的。
“尺素魚裡的消息是,冥主歸來。”幽判輕笑道:“你說她會不會來到極夜城呢?””
“一個神魂聚散十萬年的神,怎麼可能存在?”鹿菓不敢看幽判,只能看向暗隙:“也許只是個玩笑。”
“我忘不了。”幽判把厚重的羽裘衣拉的緊緊的:“整個事情都很奇怪,不是嗎?”
鹿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情。
鹿菓很想問問他,他爲何穿着極寒魔鳥—冰玄墨鳳的羽裘衣,寒冷刺骨的羽毛,並不適合神明。
作爲她的冥使冥判,原則上是不能沾染黑暗氣息的,除非……鹿菓甩掉這個念頭,應該不可能。
幽判沒有迴避這個事情,反而對林山澤說:“我過去的冥主,死亡冥主,用尺素魚傳遞了一個古怪的消息——她歸來了。”
幽判似乎嘆了口氣:“我本以爲她已經消散於天地,這個消息……我始終不知道該如何理解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