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商人?八(5)
二兵蒼白着臉一聲不吭。他倒真願意陸二祿剁他幾根指頭。鋼材賤賣了二十七萬,給彩玉十萬後,他將十萬存起來,然後拿了七萬來到廣州,原打算倒賣點走私電器什麼的,但來後走私電器沒找到,卻發現旅館裡設了賭博機,賭法也簡單明瞭。他想碰碰運氣。他覺得對賭博,他還是有點研究的。賭博肯定有時輸有時贏,如果贏了就走,肯定能賺一筆。有次賭錢,他曾贏到九千多,可惜還想多贏一點,結果又全輸了出去。想起這件事,他心裡就止不住癢癢。他覺得這次手裡有七萬塊,本錢多,有充分迴旋的餘地,但心也別太貪,贏到三萬塊,就走人。但一晚四萬多輸進去了,始終沒贏回一分。輸紅了眼的他思考一整天,決定不再希望掙三萬,只要能撈回那四萬,就撤手不再賭。第二天運氣更差,很快就一萬多搭進去了。當手裡只剩一萬多塊時,他手抖得連錢都拿不住了。他這才徹底死了撈一點回來的念頭,然後失魂落魄批了幾千塊錢的服裝跑了回來。但存入銀行的那十萬太寶貴了,這十萬就是他全家今後生活的全部,他決定就是死,這十萬也不拿出來。
二兵再不開口,他閉了嘴咬了牙一聲不吭。陸二祿覺得還是沒動真的,光嚇唬也不行,二兵不是七八歲的孩子。陸二祿氣急敗壞地在地上走一圈,突然想到了藏獒。陸二祿惡狠狠地對老四說,把藏獒拉進來,這種壞良心的東西,乾脆讓狗吃了算了。
進門,藏獒就兇猛地撲了上來。二兵大叫一聲,就撲到大姐彩玉的身後。彩玉本能地將狗擋開,然後抱了二兵又哭又罵。
彩玉雖然哭着罵二兵不爭氣,但句句讓大家都不舒服。這**的是什麼事,十幾萬白白地扔了,還鬧得親戚不是親戚自家人不是自家人。
再怎麼辦?彩玉上次捱了打,雖然嘴上沒認錯,但在行動上明顯地有所改變,不但不再自作主張,而且有事就來請示。比如,老三的事又沒了動靜,彩玉也認爲送了錢沒起作用,也懷疑表哥騙了她私吞了那十萬。她幾次要去找表哥討個說法,甚至要去吵鬧把錢要回來。但每次彩玉都不再自作主張,而是來請示他。他怕把事情搞糟不同意她去,她就不去。現在當着彩玉的面收拾二兵,怎麼說也等於是打彩玉的臉。再說,看二兵的樣子,你就是把他打死,他也未必肯拿錢出來。也許真的輸光了?陸二祿無論如何不能相信全部輸掉。看來這件事還真的窩囊麻煩。
陸二祿的傷口又一陣疼痛。他惱怒了一腳將地上的椅子踢倒,然後怒衝衝地回了臥室。
突然陸二祿覺得這件事只能智取,不能強攻。如果錢真的還在二兵手裡,他肯定要拿這筆錢去做生意。如果找個人引誘二兵,就說有一筆賺錢的大生意,也許他會上當拿出錢來。
老四進來請示怎麼辦,問要不要報案起訴,讓他坐幾天牢受幾天苦。陸二祿長嘆一聲,說,坐牢又能怎麼樣,我們又能得到什麼。人家坐牢不還錢,我們是錢情兩虧。你讓他寫個欠條,錢還不了,賬總得有。他寫了欠條,你讓他姐把他領走吧。
老四覺得不能這麼便宜了二兵,畢竟十多萬鈔票哪,他辛苦了這麼多年,還沒掙到這麼多錢。這事也真夠窩囊的。老四來到客廳,並沒完全按老二的話辦。他上前就狠狠給了二兵一個耳光,說,這件事永遠沒完,你什麼時候不把錢還回來,就什麼時候不放你走,把你和狗拴在一起,讓你當奴隸當牛馬乾活兒,用苦力來頂替那錢。
二兵並不還手,感覺也並不氣憤,好像他應該挨這一耳光。二兵說,反正錢沒有了,欠錢還錢,殺人償命,也行,我就留在你們家幹活,什麼時候還清那筆錢,我什麼時候走。
媽的屁,養條狗還能看門,你這豬狗不如的人,養了你,倒是禍害。罵完,老四也再沒了辦法。老四找出紙筆讓二兵寫了欠條,然後對彩玉說,反正鋼材是你賣的,事情也是你惹出來的,我也不管了,你看着辦去吧。說完,老四氣沖沖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