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所謂商人 五 (2)

陸二祿不能看到陳小玉的表情,但他猜想此時不說話的小玉很可能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他覺得當務之急是給她再加幾把火,讓她的欲wang徹底地燃燒起來。陸二祿說,小玉,我還有許多話,電話裡也說不清,今晚我請你吃飯,咱們好好談一談,我也讓你看一樣東西。陸二祿怕她拒絕,然後故意神秘地說,這東西你一定得看,不然你要後悔一輩子。

陳小玉猶豫半天,還是答應了。

通話結束,陸二祿滿意地笑了。不管怎麼說,陳小玉還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姑娘,咱陸二祿幹不成大事,哄這樣一個小姑娘還應該是綽綽有餘。如果連這樣一個小姑娘都挖不到手,那麼陸二祿也就太笨了。

那麼陳小玉之所以猶豫不決,很顯然,就是身邊有個林健,就是她還深深地愛着林健。想到這個林健,陸二祿不僅滿腔發酸,而且也很是不平。他更不相信自己有錢有勢,竟然競爭不過一個毛頭窮小子。看來還得在他們倆的關係上下點工夫。上次送了相機、手錶他不是吃酸打小玉了嗎,這次不僅要送手機,最好再送個金戒指,而且要用一個大包裝了送,徹底把這個醋罈子掀翻,讓他拱手把小玉送到他手裡。

當然感情也是重要的,女人往往更注重感情。他相信陳小玉也是喜歡他的,喜歡他也不僅僅是喜歡他的錢。讓他遺憾的是那晚在賓館那麼好的機會,沒有讓感情更進一步地發展。如果那晚再動點感情,再用一點動情的語言,很有可能把她哄到牀上。如果是那樣,她就會把他和林健放在同一個地位來考慮,從而會少一些背叛林健的負罪感,多一些理智的選擇。

那麼今天這次吃飯,就應該一定要吃出個結果。不能說這次就完全將她佔有,至少也要摟摟身子親親嘴,把他和她的感情也向前推進一步,同時也讓她知道,他也是她的男朋友。要不然他這裡拼命爲她着想,拼命爲她花錢,拼命天天想她,她卻花着他的錢,摟着另一個男人。

陸二祿的心又猛烈地痛苦起來。這更加堅定了今天要和陳小玉有點實質性進展的決心。他甚至咬着牙想,媽媽的,我的錢也不是自己印的冥幣,幾萬塊花出去,如果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那我不成了天下第一號的傻瓜了嗎?

如果有輛小轎車開了去接陳小玉,不僅更能顯示身份,看着也像個老闆。真的,確實需要買輛車了。有輛車,不僅方便,身份也會不同,就像喬保中,開了車不僅威風得像個騎士將軍,和別人做生意,別人見有車,也有個信任感,特別是女孩兒,見了有車的老闆,攆都攆不走。如果再讓陳小玉去學開車,他想象不出陳小玉會高興成什麼樣子,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猶猶豫豫。手裡有一千萬,買輛車花個二三十萬,也是九牛一毛,如果有大生意,一筆就掙回來了。

陸二祿決定立即到汽車經銷公司去看看。

公司只擺了兩種車,一種是吉普213,另一種是桑塔納。陸二祿看一陣,覺得還是買輛桑塔納更好一些。轉念又想,現在到處要錢,到處不順,老三又那樣,有了車也太招眼。還是等生意好一些,老三的事有個結果再說吧。

陸二祿來到飯店時,陳小玉已經等在了他定好的包間裡。這讓陸二祿喜出望外。擡手看眼表,整整提前五分鐘。陸二祿一邊道歉一邊解釋說又去商店買了點東西,然後很招搖地把裝了手機和金戒指的大包放在桌子上。

今天的陳小玉一身短打扮。短衣短裙,肉色連褲襪緊緊地繃在腿上,脖子裡又圍了一條絲巾,將整個人點綴得活潑飄逸。已經好多天沒見她了,看着滿臉笑容的陳小玉,陸二祿感覺她的每一個地方,都連接着他的心臟,她每動一動,都牽着他心搖神恍,都揪得他心酥心脹。他想,看來他這輩子真的是離不開她了。

包廂確實很小,飯桌也小成一條,最多隻能面對面坐四個人,很可能是有意爲情侶設置的。陸二祿想捱了陳小玉並排坐,陳小玉笑着說,你還是坐到對面吧,面對面咱們好說話。

負責點菜的小姐還沒來。兩人對坐着一時卻不知說什麼好。陸二祿覺得不如現在就將手機拿出來,不但給她一個驚喜,也把兩人的關係明確地擺在那裡。陸二祿從包裡掏出裝手機的盒子,故意用手蒙了不讓她看盒子上的字,然後讓她猜是什麼東西。

陳小玉說,我再不能要你的禮物了,無功受祿,我心裡不好受。

這樣的話讓陸二祿感到意外,也給他火熱的心上澆了一勺涼水。陸二祿不知該說什麼。陸二祿想直接表達愛意,想說人愛人真是沒辦法,整天就想着爲她好,別說爲她買東西,即使爲她去死,他也會在所不惜。但又覺得不能說。赤裸裸地說愛,會把她嚇跑,因爲現在還沒到說愛的程度,更沒到說愛的時間。他請她,也是以聘請她爲副總的名義。那麼幹脆就用這個名義吧。陸二祿說,我請你到我的公司幫忙,我就得有點誠意,光三顧茅廬不行,還得有點實質的東西。

尷尬和難堪還是寫在陸二祿的臉上。陳小玉不忍心再讓他難堪。她用玩笑的口氣說,如果讓我猜,是不是給我的聘書或者是玩具娃娃。

陸二祿無聲地將包裝盒打開,將手機拿出來,遞到陳小玉的手裡。

手機不是行長拿的那種直板小磚頭塊,不僅比磚頭塊要小,還能揭開蓋子。這種手機她在電視裡見過,是最新高科技的產品,名字也不再叫大哥大,而是叫手機。陳小玉知道這種手機肯定很貴,可能要值一兩萬吧。陳小玉止不住有點緊張。最近幾個副行長也配了手機,都是磚頭塊,副行長們一出門,就把手機捂在耳朵上,在大街上邊走邊哼哼哈哈打電話。他們這樣做,除了顯示有身份腰纏萬貫,還有種黑貓警長三軍司令指揮千軍萬馬的威風凜凜。原以爲這種派頭離她陳小玉很遠,想不到一下就捏在了手裡。陳小玉有點誠惶誠恐,她慌亂了小聲說,這手機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這麼貴重的禮物。

陸二祿一下恢復了自信。陸二祿說,這是爲你工作配備的,做生意,不能沒有這東西。我一向是說到做到,我請你做副總,就給你副總的待遇。

陳小玉紅着臉將手機遞迴陸二祿手裡,說,這麼貴重的東西,不是小東西,我還沒想好,我不能要。

陸二祿低頭想一陣,然後嚴肅着臉說,我知道你爲什麼不要,你是怕你的男朋友。我覺得你怕他這件事很可笑。你只是他的女朋友,你又不是他的奴隸,也不是爲他服務的家庭主婦,你有你的自由,你有你的工作,還沒結婚他就這樣限制你的自由,結了婚,他還不知道要把你怎麼樣。再說,人的地位是由人的社會地位決定的,女人更是如此,如果你沒有社會地位,你也就沒有了家庭地位。相反,如果你的社會地位越高,你的家庭地位也就越高。我認識一位女老闆,她在街頭擺攤做小買賣時,別說丈夫,連公婆都看不起她,連子女都見不得她。當她當了大老闆時,不僅丈夫,所有的人都把她當神來敬着,不但她的丈夫天天圍着她的屁股轉,那麼優秀的小夥子,她想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得做什麼。

說的是有道理,社會上的事也確實是這樣。她自己的事確實也應該由自己來決定。如果失去副總經理這次機會,一輩子就只能在辦公室默默無聞了。

她原打算要慢慢做林健的思想工作的,現在看來,先決定了再讓他接受也許更好。這正好也是對愛情的一個考驗。如果他能接受,那麼就證明他很愛她,一切都在爲她着想;如果他不能接受,就說明他太自私了,一切都爲自己考慮,絲毫沒有考慮她的幸福,因爲連發財當官這樣的好事都不能爲她高興,不能讓她去享受,那麼他心裡哪裡還有她。她決定明目張膽地把手機拿回去,而且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她已經答應了陸二祿的聘請,已經是一個副總經理了,然後試試他到底能怎麼樣。如果林健不能容忍,再和她鬧得不可調和,她就和他分手。陳小玉不再說什麼,無聲地將手機捏在了手裡。

陸二祿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號碼,你明天自己去辦理入網。估計入網得花一兩千入網費,錢我也給你準備好了。

陸二祿掏出三千塊錢遞給陳小玉。陳小玉本不想接,但想想自己確實沒有入網的錢。不但現在沒有,一年也掙不到。將錢接到手裡,陳小玉突然涌上一陣悲哀。工作幾年了,整天辛辛苦苦,但一年掙的錢別說買手機交話費,連平日吃穿過日子,也得精打細算。這樣下去,不下海還真的要委屈窩囊一輩子。陳小玉突然堅定了下海的決心。她拿過包裝盒,將手機裝入盒子裡,然後連包一起放到了自己的一邊。

彷彿完成了一件重大事情,陸二祿渾身都感到輕鬆愉快。應該喝點酒了。陸二祿問陳小玉要不要喝一點葡萄酒。陳小玉點頭,陸二祿便要了一瓶張裕乾紅。

可以看出,陳小玉一下很放鬆,心情也似乎一下好了起來。陸二祿能夠感受得到她輕鬆愉快的心情。他知道她把一切都想通了。陸二祿也沒有了一切顧慮。他頻頻勸酒舉杯,陳小玉也不推辭作假。很快,陳小玉臉上泛起了紅潮。陳小玉說,我不能喝了,我覺得頭有點暈。

陸二祿發現,喝了酒的陳小玉更加好看,整個皮膚都成了那種白中透粉的顏色。他覺得人的皮膚就應該是這種肉色。陸二祿想摸摸她的臉,或者能接觸一下她的皮膚,但他覺得沒有合適的機會和理由。盲目輕舉妄動,會把事情弄糟。他努力剋制自己的衝動,但越剋制,欲wang卻越強烈。在東門外那晚,他曾抱了她,但她一直哭,可惜當時他也只顧了悲傷和同情,並沒仔細體會她的身體,好像當時就沒去體驗她在懷裡的感覺。現在,他強烈地想體會一下。

天並不熱,但陳小玉的額頭仍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陸二祿乘機說,天太熱了,你把外套脫掉吧。

不等陳小玉表態,陸二祿便起身幫陳小玉脫外套。但外套很順利很快地就脫了下來,幾乎沒有接觸到她的皮膚。放好外套,陸二祿又用餐巾紙幫她擦額頭的汗珠。陳小玉想躲,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只將頭偏過了一點。

陸二祿已經熱血沸騰,他幾乎不能控制自己,他也隱隱約約感到,現在完全可以更進一步。他試探着用手摟住她的肩膀。這時他明顯地感覺到她有點發抖,身體也在本能地推託。這不太強烈的反抗更刺激了陸二祿,他覺得掙扎是女人的本能。他覺得女人都是這樣,即使她愛你,也會忸忸怩怩。當初和春枝戀愛,他感覺她已經愛得離不開他了,但要親嘴時,她仍然忸怩着不讓,最後費了很大勁才得手。陸二祿動情地一下將她抱緊,然後死死地將她摟進了懷裡。

陳小玉猛烈地掙脫他,然後惱怒着帶了哭音說,我就知道你要欺負我。說完,她一下趴到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哭得很傷心,也很委屈。

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防禦武器。陸二祿一下完全清醒了過來,也一下感覺自己太糊塗太沒理智了。陸二祿也爲自己的粗野無禮吃驚。他急忙慌亂着一邊道歉,一邊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陳小玉雖然仍沒停止哭,但她並沒起身走。沒走就已經很不錯了。陸二祿只好不停地責備自己,然後說,我確實是太喜歡你了,有時候簡直沒法控制自己。

陳小玉終於停止了哭泣。然後突然問,你說心裡話,像我這樣軟弱的女孩子,究竟能不能做生意,能不能當副經理。

陸二祿急忙說,怎麼不能?說實話,做大生意,做的是資金和頭腦,根本不用體力,有時根本就見不到貨。你大學畢業,又是學經濟的,人又聰明,又有經濟頭腦。渾身都被經濟武裝起來了不做生意,可惜不說,也浪費資源。我敢肯定,如果你做生意,用不了多久,不僅能幫我把生意做紅火,你也會成爲富姐。你一個人富了,你就完全可以養活整個家族,你的父母也再不用辛辛苦苦地工作。這就是人家說的,一人經商全家沾光,一人致富全族都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