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季少銘會答應得這麼痛快,所以掛斷電話後他還愣了一會兒,旁邊的左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怎麼樣,少銘回來嗎?”
左衫是季少銘的繼母,她比季正國小了十二歲,這是頭婚,兩個人結婚已經十多年了,她在這個位置上做的很好,雖然季少銘曾經對她充滿了敵意,但是十多年過去了,連季少銘都已經完全被她收服,畢竟一個爲了照顧自己繼子感受不要屬於自己孩子的女人不多了。
正是因爲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左衫對季少銘完全視如己出,對季少銘的心事也是很看重。
“放心吧,他剛剛答應了說回來。”
左衫舒了一口氣:“回來就好。”突然她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了,還有道糖醋魚沒做,他最喜歡吃了,我得趕快去做。”
一聽這話,季正國調笑:“真是羨慕我這個兒子,我娶來的老婆總是爲他服務了,想象我還真是委屈。”
左衫哭笑不得地看着明明比自己大十二歲還仍舊像個孩子一般亂吃飛醋的季正國:“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說這種話,再說了平時的飯少了你的了嗎?平時都是做給你吃,現在兒子好容易回來一趟給他做條糖醋魚你都吃醋!”
“快去吧。”季正國搖了搖頭:“你知道的,對你我完全沒什麼道理可講。”
季少銘回到家的時候糖醋魚剛剛出鍋,季正國涼涼地看了季少銘一眼:“你回來得倒是是時候。”
季少銘的臉上掛着笑,他將自己的外套掛在壁櫥上:“我就是照着媽做的糖醋魚的味兒一路開回來的。”
聽了季少銘的話,左衫是心花怒放,“還是我兒子有良心,你看我都給你做了那麼多頓飯了,你都沒有誇過我一次。”
季正國直喊委屈:“你這不是胡說嗎?我哪次不是身體力行地把你做的飯都吃光了?你自己也不想想,如果你做的不好吃的話我會吃得那麼幹淨嗎?”
左衫笑:“就你歪理多。”
季少銘其實很喜歡自家的氛圍,雖然左衫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她對他一直很好,她能夠很好地融入他和季正國的生活,並且把他們照顧得很好。他還記得之前左衫沒進門之前,季正國一直都冷冰冰的,對他也是冷言冷語,自從左衫進了門,季正國也彷彿是換了一個人,他甚至都學會了開玩笑。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人有意無意地催婚的話他是真的想一直住在這裡。
好在吃飯的時候誰都沒有提這茬,一頓飯吃得還算是和睦。吃完飯,左衫去洗碗,臨走之前她給季正國使了個眼色,告訴他時機已到。
左衫平時沒有什麼興趣愛好,就是韓美枝經常叫着左衫出去逛街,也算得上是左衫的一個朋友。再加上兩家孩子的關係使得兩個人的感情更加密切。季正國是看不上韓美枝的,在他眼裡,韓美枝就是一個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但是左衫生性比較內向,和其他的人很少有合拍的時候,好容易她和韓美枝合拍,再加上韓美枝靠近左衫的原因也只是爲了促成季少銘和安穎的婚事,這也是他贊同的,所以他便默許了。
近期,韓美枝和左衫在一起的時候總
是會提起這個意圖,左衫想着兩個人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所以便答應了幫她探口風的請求。
“怎麼了,爸?”看出兩個人有事情要說季少銘問。
“你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季正國直接切入正題。
季少銘早有準備,在他接收公司的那一天起他就自己買了房子搬出去住,一方面是覺得自己應該獨立了,另一個方面就是擺脫爸媽的催婚戰略圈,但是他每次回家都少不了爸媽的轟炸,所以他儘可能地少回家。現在又是每次回家的必備步驟的上映階段,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他不是沒有想過結婚,只是他現在張不開口,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和安穎共度一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對安穎究竟是感激還是愛,婚姻對每個人都只有一次,他不過是想要慎重一些。
“是不是安家又催了?”季少銘皺着眉頭,“我就說不會這麼難得地打電話回讓我回來吃飯。”
洗完碗的左衫滿臉的委屈:“你這麼說話有沒有良心?以前給你打電話打得少了?總是讓你回來吃飯你說你回來過沒有?”
聽到左衫的話季少銘自覺地認錯:“媽,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會經常回來吃飯,保姆做的飯哪裡比得上你做飯好吃啊?”
“別以爲你說兩句好話就過去了啊,別轉移話題,正和你說正事兒呢,你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這安穎也不小了,你們都在一塊五年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結婚的念頭?”
“我還沒有準備好。”季少銘說。
“少來這套,你有什麼好準備的,什麼東西沒準備好你說,我們不嫌麻煩可以幫你準備。”
談到逼婚,左衫有絕對的發言權,這麼多年以來季少銘把能夠晚結婚的理由都用盡了,她見多識廣自然見招拆招。
“媽今天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歡安穎?”
季少銘被左衫問得一懵,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左衫瞭然地看了看季正國:“我早就說少銘他可能現在還沒有把心收回來。”
季正國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只是這心他必須要收回來,因爲他不僅僅是他季正國的兒子,他還是整個真意的總裁,真意的總裁是不可能要一個有案底的總裁夫人的。
所以,即便他知道安穎不是表面上得那麼單純,即使他喜歡安妍勝過喜歡安穎,他也要爲了季少銘的未來支持他和安穎的婚事。
“你還惦記着她?”季正國皺眉。
“沒有。”季少銘嘴硬。他和安妍已經不可能了,自從五年前他選擇和安穎在一起開始,他和安妍就已經沒有了任何可能,他了解安妍,哪怕她曾經再愛他,現在的他在她眼裡已經和垃圾無異。
她已經不會因爲他再做出任何的讓步,他已經激不起她生命中的任何波瀾,他被她拋棄在了時光的縫隙裡,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那你爲什麼到現在還堅持不結婚?”季正國冷哼。
“我是沒有想好,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安穎,就好像是到了一個瓶頸期,我自己都在懷疑自己的愛人能力。”
聽到季少銘
的話左衫笑了笑:“看來少銘還真的是被難住了,不然說出的話怎麼這麼文藝呢?不過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在季少銘的生命中左衫不僅僅是扮演着一個母親的角色,因爲左衫大季少銘十幾歲,所以左衫對季少銘來說更像是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他和左衫的交流甚至比他和季正國的交流還要多。連談起感情問題來都覺得十分的坦然。
“我不知道安穎是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個。”季少銘微微蹙着眉頭,“以前的時候我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可是最近我卻覺得自己過去好像有點狹隘了,我好像混淆了感激和愛之間的概念,我想找到一個能夠陪伴我一輩子也不會讓我覺得累的女人,但是現在和安穎在一起我有時候會覺得累。”
左衫輕笑:“兩個人總是在一起總會有覺得累的那天。”
一直處於旁觀狀態的季正國突然咳嗽了一聲:“說話要注意特例。”
季少銘調笑:“我覺得能夠像你和我爸這樣一直過得很有趣的這種生活是最好的 ,但是我不確定安穎能不能夠給我這樣的生活。”
“別以爲給我們戴高帽我們就能允許你胡來!”季正國說。“無論如何你現在已經和安穎在一起五年的時間了,這五年裡,安穎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你身邊,她是個女孩子,她也會想要你的一個承諾,你一直在自己這個位置上停滯不前,起碼也要想想她的感受。”
左衫覺得季正國說的話有些嚴肅了,她白了季正國一眼:“無論如何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婚姻大事不能兒戲,你一定要想好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能夠找到一個合拍的人太難了,所以你還是好好考慮。”說着,左衫兀自嘆了口氣:“看來這段時間我得躲着你韓阿姨了。”
左衫的話讓季少銘愧疚不已,其實他也知道自己這麼做的確是欠妥當了,“你們放心,我一定儘快考慮好然後給安穎一個交代的,畢竟我以後還想好好地回家吃頓飯。”
左衫輕笑:“你想什麼呢?真以爲結婚了就萬事大吉了?催婚以後更加可怕,催孩子也是遲早的事兒,所以我勸你還是好好享受這段催婚的時光。”
季正國見妻子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季少銘的身上頓時就不高興了:“少銘,你現在累了嗎?累了就趕快回房休息,我也要去休息了。”
左衫看了看時間纔不過十點,她不滿地看了季正國一眼:“如果你累了就去睡覺,非得拖着少銘幹什麼?”
季正國正色看着左衫:“我沒想拉着少銘,我只是想拉着你。”
季少銘尷尬地咳了一聲,他爸也太爲老不尊了,眼見左衫都已經羞紅了臉卻礙於自己在現場沒辦法發作他便有眼力見兒地起身:“我還真有點困了,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果然,還沒有走到臥室門口,就已經聽到了左衫壓抑不住的聲音:“季正國,當着孩子的面兒你就不能收斂一點?”
季正國的聲音更是委屈:“那你就忍心爲了那麼大的一個兒子而委屈我?”
季少銘趕忙關上了房門,生怕聽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