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冷內熱,外柔內剛的唐婉怡終究還是沒有因爲怕而躲開。
而胡新遠也沒有像往回一樣,對她大吼大叫,不尊重她的決定。在經歷一些事情之後,他漸漸地明白了一些事。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要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去思考問題,而不是一味地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問題。
病房裡很安靜,這些年來,除了結婚的頭一年,兩人之間還有些話可說。後來的這些年,除了爭吵,漸漸地,他們之間好像就沒什麼話可說了。
一個女人決定跟定一個男人的初衷是‘他對我好’,而一個男人決定要定一個女人的初衷卻是‘征服她’。
儘管那個時候初衷不同,可有一點是共同的:只要能在一起,什麼都不重要,什麼年齡代溝,什麼人生觀,價值觀,統統都是次要的,不管是誰反對,都不能阻止他們在一起。或許,那時候,彼此的想法都太過單純吧。從我們呱呱落地到這個世上,就與周圍的一切緊緊緊地聯繫着。
活着,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
所以,那個時候,她說什麼,他都會用心或者違心地認同她,而她也會覺得,這個世上,還是他最懂他。
不論是愛情友情抑或是親情,無外乎一個‘懂’字。
然而,在得到她之後,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滿意,覺得她做得不夠好,起碼沒他想像的好。
然後,他們之間就總是會爲一個小小的事情而爭得面紅耳赤,甚至大吵,互相冷戰。
再然後,漸漸地,她就不說了,不想跟他說了。因爲,她根本就無法跟他溝通。說什麼,他都總是有他的理。可是他卻沒想到,她不是他的附屬,更不是他的傀儡,他怎麼說她就要怎麼做。她是一個有獨立思想有主見的女子。
最後,就成了今天這種結果。除了爭吵,他們再沒有共同語言,共同話題。
或許,這就是年齡上的代溝吧,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社會觀不盡相同。而雙方又各自堅持自我,不夠包容對方,不夠牽就對方,說到底,都還是不夠愛,又或者都是愛自己更多。
“你吃水果嗎?我給你削一個。”爲了打破這安靜的有些尷尬的氣氛,胡新
遠拿了只蘋果準備削削。
唐婉怡看了他一眼,
“你想吃,我給你削吧。”
兩人正說着,門忽然被推開,
“喲,你來了。”徐圓提着一大袋吃的徑直走了進來,緊跟在她身後的是胡新萍。
胡新萍一進來,就給唐婉怡甩了個冷眼兒。
“新遠,吃了嗎?姐給你熬了蔘湯,看你虛弱的,臉都小了。”徐圓宛如一個女主人般把唐婉怡當作透明的,忙前忙後伺候着胡新遠。
“你怎麼杵那兒跟個木頭似的,幫着點啊。”胡新萍邊衝着唐婉怡吼邊開着保溫桶的盒蓋,“真是的,真不知道你平時是怎麼過日子的,一點兒眼神勁也沒有。”唐婉怡頓時紅了臉,可還是溫順地幫她搭把手,“圓圓啊,你別忙活了,讓她弄吧。伺候自己的丈夫是她的本份。”
胡新遠翕動着雙脣看了唐婉怡一眼,他很想爲她說句話,可是又怕弄巧成拙,反而惹得他姐更不高興,更讓唐婉怡難堪而下不了地。
“沒事的,姐,誰弄不是一樣,這些年來,新遠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着小豐,給他吃好的穿暖的,還給他最好的學習環境,我照顧他是應該的。”會說話,嘴甜就是不一樣。不僅把唐婉怡這些年來無微不至地照顧小豐的功勞撇得一乾二淨,還把胡新萍那拉長的臉哄得有了笑容,
“哎,還是你體貼人。有些人啊,該多學着點兒。”她邊說邊斜了眼唐婉怡,“新遠快出院了吧,要我說,新遠你出院後就搬回家住吧,一來,這樣方便有人照顧,二來,家裡住的也舒服些,有利於你的身體恢復。那麼大屋子,她一個人住着,不嫌太空了嗎?”
唐婉怡一聽,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想爲自己說句話,可是眼下這種情況,不是明擺着遭人話柄嗎?此時此刻,她只能暫時先忍着,看看胡新遠怎麼說。只要他不肯,誰也耐何不了他。
胡新遠看了看他姐,又看了看唐婉怡,微微抿着雙脣,欲言又止。
唐婉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希望他說出反對的話來,可是他卻偏偏沉默了。
“姐,你該問問新遠的意思。”坐在一旁的徐圓有些不樂意了,但也不好說什麼。
“新遠,你呢?是願意繼續住在你的小出租屋裡還是回家住?”胡新萍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便隨口一句。
“我,我無所謂。”他根本就是渴望回去住的,只是分開住是他自己提出來的,現在兩人約定好的時間還未到期,他怕一口答應自己沒面子,又怕唐婉怡會不加思索地反駁他。
儘管他說得模棱兩可,可是在唐婉怡聽來,他根本就是想破壞他們之間的約定期限嘛。
“我看這樣吧,”唐婉怡微微道,“新遠還是搬回家住比較好些,就如姐說的,家裡方便環境也好,便於他養身體。”
聽到這話,胡新遠着實吃了一驚,他面露喜色,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婉怡,你真的這麼想?”
唐婉怡微微點頭,
“我自己出去找房子,等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住。”
這句話讓胡新遠好像在過山車一樣,忽然飄上了雲端,又忽然落到了谷底,讓他一時間有些應接不暇,招架不住,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就那麼討厭我嗎?我們還是夫妻,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分開了,啊?”此時此刻,他又開始失控了。不顧徐圓在場,不顧他姐在場,朝着唐婉怡大吼大叫着,“你要搬出去住?不如直接說不想讓我回去,你可以自由自在好了。”
“新遠,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唐婉怡實在沒想到,胡新遠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們是有言在先的!”她真的怕,怕回到原來的生活。
她怕再回到原來那樣的生活,她會崩潰的。
“什麼有言在先,夫妻之間哪有隔夜的仇,更何況,新遠又沒做什麼過份的事,他回去,你就搬出去,你到底什麼意思!”胡新萍聽到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新遠,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啊?”
胡新遠寒着一張臉,默默地走到窗前,沒有回她的話,似乎在躲避着什麼。
“姐,我跟新遠不是一般吵架那麼簡單,三年前,我們經歷過一次,我聽了大家的勸,回來了,可是,可是我卻發現我錯了。”唐婉怡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個屋子裡,沒有一個人可以理解她,能體會到她感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