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那年,她被特招進入了大學。進入大學沒多久,便是她的生日。爲了快速融入大家,她特意舉辦了一個生日派對。
在生日派對上,她認識了胡悅,並對他一見傾心。那天,他是被另一個同學強行拽來的,有些恍恍然,二不愣登的。當大家把生日禮物一一遞給她的時候,他顯得格外尷尬。在大家的注視下,他從包裡掏出了一隻文件夾,從裡面掏出了一片只有筋脈的葉子,是透明的。是一片香樟葉的標本,被他染成了五顏六色,很漂亮,也很特別。像蟬翼,像蝴蝶的翅膀,讓那樣的令人心動。
她清楚的記得,他遞給她的時候,表情是囧的。
可是她卻是滿心歡喜的,這衆多的禮物中,這個禮物是她最喜歡的。
從此以後,每年的生日禮物,她都會向他要一片葉子,而他亦會提前製作這個標本,保證能在生日那天送給她。
他告訴她,以後的每年他都會送她一片葉子,一直送到老,送到他們牙齒掉光,頭髮花白。
當時她就在心裡想,這算不算是一種暗示,一種承諾?
本想着,今天早上會收到他的祝福,可是她等了一天,也沒有收到。
原以爲,他這一天的沉默,只是爲了想給她一個驚喜,可是當她興高采烈的回到家時,發現他並沒有回來。但她還是在執着的等着,等他的電話,邀她一起出去吃飯,爲她慶生。就這樣,她就那麼傻傻地等啊等,老天不負,終於等回了他。
她體諒他,或許是因爲忙,所以沒時間給她慶生。她覺得,只要今天能集到第六片葉子,能收到五年前的承諾,她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他們見了面,他卻隻字未提生日禮物之事。或許是忙忘了吧,她依然站在他的角度想着。
但,當她推門而入,翻遍了他整個臥房之時,她的心,狠狠地碎裂了一地。
她從兜裡掏出那本小小的心形標本冊,五片葉子安安靜靜地貼在裡面,模樣一點兒也沒變,一如當初那般動人,那般美麗,可是她卻始沒有等到第六片
。
他忘了,他不僅把她的生日忘記了,也把他的承諾給忘記了。
以前,無論他身邊有再多的女人,他總是會記得她,可是今年,他卻把她給完完全全的忘記了。
胡悅,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爲什麼!
劉雅婷拿出手機,看着那個名字,幾乎咬破自己的雙脣......
“喂,你小子,怎麼就想起我了來了?”從會議室出來,胡悅忽然接到了老同學打來的電話。
“你還敢說,我不打電話給你,你估計就把我們這些老同學給忘記了吧。”是劉小峰,高中三年,胡悅的鐵哥們兒兼死黨。也是當年寫情書給胡悅的張巧的同桌。“每年的九月二十五還記得吧。”
胡悅愣了片刻,驟然想起,
“當然,高中同學聚會嘛。”跟在他身後的劉雅婷微怔,緩緩擡眸,若有所思。
“虧得你這傢伙還記得。”劉小峰顯得有些興奮。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人這一輩子,最難忘懷的大概就是故人吧。
“記得我們班一共是五十二個人,前年到的最齊,四十個,不知道今年怎麼樣?”此時此刻,胡悅心裡一直都在琢磨一個人。
“放心吧,只要你到,保證給你驚喜。”劉小峰故弄玄虛。
胡悅撇了撇嘴,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你們個更大的驚喜。”若是唐婉怡能到,估計他們非得炸了不可。她可是當年的老班長啊,儼然一個小班主任。班裡的大小事,全都會找她。
“好,不說了,我還有事,老時間,老地方,不許遲到,遲到罰喝三杯!”
劉小峰掛了電話,胡悅便匆匆進了辦公室。
看了看辦公桌上的檯曆,今天是十八號,聚會是每年的九月二十五號,這麼說來,剛好還有一個星期。他得想辦法說服唐婉怡跟他一起去。到時候,他帶着她去,那多有面子。
要想跟一個人拉近距離,就必須走入他的圈子。同時回到辦公室的劉雅婷覺得,這次或許是個機
會。但是,那是他們高中同學聚會,她都不認識,要以什麼理由去呢?她想過了,讓胡悅帶着她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們每年都有同學聚會,可是她卻從來不知道,這說明什麼,說明在他心裡,高中同學聚會從來就跟她不沾邊兒。
所以,她得自己想個萬全的法子。
唐婉怡悄悄換了電話,她不想讓有些人進入她的生活,道不同不相爲謀。她的新號碼,除了主編與必須留的同事,私下裡就只有蘭蘭有。
每天,她都不會按點下班,或早或晚,如此,便不會撞到不該撞見的人。
她的投稿,那家雜誌社的主編那兒已經通過,今天給她預付了百分之十的稿費。她得如期把剩下的稿子交給人家。每天除了上班,剩下的時間,她全都用在看書寫稿上。雖然忙碌枯燥,可她卻覺過得很充實。現在,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是她父母,還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要用自己的努力爲他們換取好的生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現在暫時無法接通......”又撲空的胡悅氣得直想摔電話,怎麼又是這樣?這個唐婉怡最近在搞什麼,怎麼電話老是無法接通?
再去她家看看,如果還是不在家,我就在她家樓下一直等,除非她不回家!胡悅暗暗地在心裡下了決心......
進書房接了個電話,程鵬錦就心不在蔫的。
煮了壺雨前龍井,喝了頭泡,便緩緩起身,坐到劉玉蓉身旁,欲言又止,憋了半天,終究還是說出了口,
“玉蓉,剛剛老李他們打來電話,我得去應酬一下。”手頭織着毛衣的劉玉蓉微怔了一下,沒有作聲,似沒聽到一般,繼續織着手裡的毛衣,“本想着讓你跟我一塊兒去的,可是你看,都這麼晚了,你有偏頭痛,又不喜歡太鬧。”
“你去吧,如果我不讓你去,豈不是讓人家看笑話。”驀地,劉玉蓉淡淡地說了句。
程鵬錦微愣,心裡很不是滋味兒,輕輕握過劉玉蓉的手,
“謝謝你,玉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