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
很多人,大臣帶着家眷,王爺帶着王妃來的人位份都是不輕的,那些個女眷也都是正室或者嫡女嫡子,絕對是沒有庶出還能前來的說法。當然皇上的女人就不一樣了,鶯鶯燕燕的,很是雲雜,統一的是她們的打扮上都是卯足了勁,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搖曳生輝。
林沫兒依舊坐在玄聖儼旁邊,不時捏點東西吃吃,觀賞着臺下的舞蹈,而後大臣們讓小女上臺展示才藝,使出渾身解數,要知道能的天子眷戀,那對自己日後的仕途也是極有幫助的,真正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幾乎都是跳個舞,奏個琴、唱個歌什麼的,聽得多了看得多了,林沫兒也乏味了。一直到莊順夫人上臺奏琴,莊順夫人就是蘇穎嘉。林沫兒才提起一絲興趣,比起其她人的濃妝豔抹,她僅略施粉黛,冰青色的絲綢上繡着雅緻的竹葉花紋,單螺髻上簪了支玉竹簪,整個人在此等華麗的大殿顯得格外單一而雅緻清新。自然這只是林沫兒和玄聖儼的看法。在其她人看來就是寒酸了。
林沫兒垂了垂額前閃閃發光的流蘇,自己梳的是鳳冠髻啦,所有的頭髮都高高束起,沒有一絲凌亂撒落。只見她纖纖玉手撥弄了幾下琴絃試音,音色悠揚渾厚,韻味悠長,只幾個音調便能辨出是一把價值連城的好琴。自然林沫兒這個不懂音律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卻沉浸在蘇穎嘉那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迴如呢喃細語琴聲中了。
一曲終,林沫兒覺得全身輕飄飄的,雖不知彈奏的是什麼曲子,心境卻很是平靜。似有高山滴水不斷彙集,一路奔流入海的感覺。
“素聞莊順夫人琴藝高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一曲流水能奏的如此美妙,怕是世上無人能及了。”
一五十歲上下的藏青長衫男人讚美道,隨口轉向林沫兒笑問:“皇后娘娘您說是也不是?”
林沫兒完全無視他的公然挑釁,回笑道:“是呀!莊順夫人琴聲宛若天籟,若屈居第二,自無人敢自居第一。”
藏青男人臉色僵硬了下,完全沒想到林沫兒會直接把蘇穎嘉捧上天,還想讓她們兩互相記恨,好給自己女兒入宮的路鋪的順一些呢。又聽蘇穎嘉嬌聲道:“娘娘妙讚了,臣妾燭火之光,自不敢與娘娘日月之輝相爭,豈不是飛蛾撲火?素聞娘娘閨閣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以書法爲傲,不知娘娘可否讓大家開開眼界?”
林沫兒頓時猶如雷擊,碉堡了,還開開眼界!老子的草書一定能讓你們大開眼界。不滿歸不滿,林沫兒心裡還是在暗自叫苦,我哪裡會什麼書法?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我是什麼?能學的這樣全?神仙的腦子也記不住好吧!林沫兒並不知道琴棋書畫是文人騷客的必修課,哪一樣少得了?
求助的目光看向玄聖儼,他此時也正在看着自己,似笑非笑,林沫兒不由翻了個白眼,好傢伙,也等着看我出糗呢。可我確實不會,上去書兩筆一定更窘,以後合該見不得人了。故作穩重,聲音
微微:“原是雙手同書頗爲傲然,只惜半月前手腕受傷,至今無法提筆,怕是要讓各位失望了。”林沫兒說的頗爲惋惜,好似很想大展絕技一般。
“臣妾失禮了。”穎嘉垂首屈膝,看不出此時的表情。
林沫兒心中竊喜,不管怎麼說,老子現在是你的頂頭上司,還怕你不成?以後你都要受制於我管轄了,再敢給我使絆子,我就差人每天打你十個巴掌,看你奈我何?
“你且上臺一舞,今天是你大好的日子,怎能儘讓她人出風頭?”玄聖儼溫聲,自是看不慣林沫兒這避諱他人的樣子,不拿出點本領來,何以服衆?
林沫兒黑線了,我好不容易推脫寫字,你丫的非得給我找事,跳舞?我會跳古代舞嗎?拉丁、探戈、華爾茲、街舞,我都能跳,但古代舞我一個沒學呀!要是我上去跳街舞,估計每個人都要大吃一驚,懷疑我傻了。林沫兒也是知道的,古典舞講究圓潤柔和,體態上講究擰傾圓曲,仰俯翻卷的曲線美。而街舞很happy,根本沒那麼柔軟畫圓的感覺,身體線條剛硬的很。可是聖旨能違抗嗎?私下裡,自然是可以的,當衆不給他面子也不行。哎呀頭大了,也不知道要跳什麼好。林沫兒苦惱起身,也不好一直坐着不動,讓人看了不舒坦。
此言一出,穎嘉頓時樂了,可沒聽說過開陌陌會舞。自己是專修琴藝,琴棋書畫琴居首也,自是不可懈怠的。衆人也是略有驚訝的,皇上這是護着莊順夫人的意思了,還是要給林沫兒下馬威,讓她日後戒驕戒躁,不可胡亂欺人?
林沫兒起身半蹲禮之後,走到玄聖儼桌子前,面看玄聖儼,當然背對他人自是看不到林沫兒的表情的。此時的林沫兒表情極其怨毒,狠狠的剜了一眼玄聖儼,隨後面色漸平,直接用腳把鞋子踩下。
玄聖儼對於林沫兒那恨恨的眼神毫不在乎,但是看林沫兒舉止異常,不明所以,伸頭一看,林沫兒已經轉身走了,而她剛剛所踩的地方留下兩隻鳳屐,臉色很不好看,女子玉足除了夫君還有誰可以看?不知檢點。但也不好大聲喧譁,只好給身邊的太監使眼色,想辦法偷偷收起來。饒是如此,也逃不過有些眼尖的,畢竟林沫兒現在可是萬衆矚目的焦點。
林沫兒站在中間,先是向衆人行了一個現代的半鞠躬禮,心中很是苦楚,也不知道能不能跳的像,以前也沒練過幾次。吐吸兩次之後,伸手提起鳳裙的後襬一角輕道:“息火,這個舞蹈不需要太多的光亮,燭光之火足矣,也不需要伴奏。”林沫兒說道燭光之火的時候,下意識的往穎嘉哪裡看了一眼,她依舊垂着頭,林沫兒心中很是不自在,現在還沒有怎麼樣呢,你就每天垂首,若是日後我開始欺負你,那還得了?頭豈不是要貼到地面上去了。說道不要伴奏,很多人訝異,林沫兒也不是不想要,只是自己不會哼那調調,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索性就不要了。待到火息,林沫兒微微笑着,開始舞動腰肢,想來就是跳的不好,也沒人敢說什麼,最重要的是,就算說什麼,也傳不到我林沫兒的耳朵裡
,他們總不敢跑到我林沫兒面前來吆喝吧!更何況,說就說唄,我又不會抑鬱。
柔嫩的腰肢,靈活的手指,輕盈的雙腳,時而側身微顫,時而急速旋轉,時而慢移輕挪,時而跳躍飛奔……她細碎的舞步,忽而如流水般疾速,忽而如流雲般慢挪,忽而如雨點般輕快,忽而如擊石般堅健。不管怎樣的舞步,都給人以柔中帶剛,剛中帶柔的感覺。不禁點頭示意。
裙角因舞動而飛揚,旋轉,踩點,仰視,昇華!在翻飛中選擇飛騰,把所有人帶入幻真幻實的世界。驀地,她的身形慢了下來,開屏闊步的舞動着,速度再次加快。
漸漸地,慢了,緩了,頓了,停了。林沫兒停止了華麗的舞步,靜止着,身體因舞后輕顫着。
一時衆人驚訝的忘記了喝彩,所有的目光投射在林沫兒的身前,有的羨慕、有的嫉妒,有的欣賞,盡不相同。林沫兒輕呼一口氣,緊張死了,換了兩口氣後,再次行半蹲禮:“臣妾獻醜了。”
玄聖儼笑着招呼林沫兒回了位置道要賞,林沫兒隨口想要拒絕,轉念一想,他現在在興頭上,我若不要說不定他還不高興,再說有錢幹嘛不要?如此便屈膝行禮:“謝皇上恩賜。”心中同時暗自發誓,以後再不來這宴會了,太不划算了,每每都要謝他。卻也明白,這豈是自己說了算的!皇上不管是祭祀、宮宴、狩獵出行,都是要由皇后伴駕左右的。
直至夜色深重,衆人才陸續散了,玄聖儼和林沫兒稱轎攆一同到鳳儀宮去。剛下轎子,林沫兒就連打呵欠,這一天終於是過了,進了鳳儀宮內堂,林沫兒攸地轉了身子,好在玄聖儼素來腳步穩重,否則林沫兒的腦袋一定撞上玄聖儼的胸膛。
“你可以回去了。”林沫兒手腕打了個彎,做個請的姿勢。
“回去?朕要在這裡就寢。”玄聖儼不悅,迎了皇后可是要共度三個月的。
“就寢?”林沫兒上下打量了玄聖儼,苦瓜着臉:“求求你就行行好,我馬上要來月信了,不方便侍寢,得了,您請回。”林沫兒說到此已經是躬身了,還就寢,就個屁!
“就是還沒來,朕多陪陪你,好讓你儘早綿延子嗣。”玄聖儼不顧林沫兒言語,徑直走向寢宮。
林沫兒不悅的皺眉,老子喜歡的是玄聖毅,雖然還沒和他同房,但是心意所歸,豈能在和你同牀共枕眠?你願睡便睡吧!我出去轉轉,反正你起的也早,我就後半夜睡到下晌好了。轉身,踏着大步就往鳳儀宮外去,聽說皇后孤獨寂寞的很,連殿內有多少磚牆都一清二楚,也不知是真是假,有無那麼無聊。
“皇后。”林沫兒剛彎腰蹲下,背後便傳來低怒的吼聲。林沫兒嘆了口氣,也是,古往今來並無幾個皇后與皇上真心所屬,但是有那個像我一樣如此公然不侍寢的?估計是沒有的,除非那剛烈女子,卻也要有大半需要考慮家族,真正以死殉情的少之又少了。我林沫兒就是個貪生怕死的,不過那也不侍寢,這種人忒煩了。頭也不回聲音也很不高興:“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