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格拉諾夫真是恨不得有個地洞能讓自己鑽下去:不過已經在地表以下,想鑽也沒地方!
還好還好,兩位婦女同志(不管是不是姑娘,在紅軍的稱呼中一般都概括爲婦女同志。)沒說什麼,而是用眼神“殺”了他幾回後就轉身離去。
“沒義氣,怎麼不和我說一聲!”格拉諾夫看到兩個“催命鬼”離開,緩過氣來對着兄弟們大表不滿——迴應他的是一陣突然爆發的鬨笑,舒克林瞪着他說:“活該!”
外邊的炮擊已經停止,彼得羅娃上士同波利瓦諾娃離開炮兵陣地後,返回在火車站大樓一樓的大廳。
“瑪利亞,別去理會那羣無聊的傢伙,要是有出格的就和我說,你自己讓他們嚐嚐厲害也行!”
上士開導一下部下,不過瑪利亞倒沒覺得什麼,炮兵們剛纔只是善意的調侃而已。
“要是哪個傢伙敢當面這麼說,那我就給他一槍!”指了指自己的步槍,說着波利瓦諾娃自己都認爲有點好笑。
“剛纔幹得不錯,我在二樓都看到你對戰壕和德軍飛行員的狙擊,4個擊斃加上在炮兵那的一個,你已經真正畢業了。”
走進大廳,上士摸了摸波利瓦諾娃的腦袋:狙擊手學校培訓結束就算畢業,不過對於教導她們的人而言,學員獲得了第一個戰果後纔是真正的成熟了。
8名狙擊手,還有3個姑娘在前邊,其他人都撤回大廳一角一個沒有被炸壞的辦公室,這裡原來是值班站長辦公室,現在被伊萬諾夫少校將它分派給女狙擊手同志們休息。
經過今天上午這麼一折騰,對面不會有更多機會,彼得洛娃上士把人大部分撤下來,用不着在前邊耗着,黃昏前再出擊一次就成。
年輕的波利瓦諾娃把槍放在膝蓋上,拉開槍機用塊紗布擦了擦,這樣的天氣裡槍平時要多擦擦,不然容易生鏽——這步槍可不是自己的不鏽鋼飯盒不會生鏽。
脫下靴子,在火上烤了烤,把外套也烘一烘,沾着溼氣非常難受。
一線戰壕,銀行家摩西今天見識了什麼是真正的狙擊手作戰,這不僅僅槍法要好,這選擇陣地位置與隱蔽的本事都是很有講究的。
“摩西,在想什麼?”
託濟奇剛把被炮擊震動搞得有些鬆動的一塊戰壕護板固定完,看到銀行家坐在炮兵給的空木頭箱子上,抱着槍在思考,這有點不符合摩西的習慣——這會他應該正在那三個選定的射擊孔中的其中一個後邊呆着,而不是發呆。
銀行家一擡頭,“我在想那些女狙擊手是怎麼隱蔽的。”說着手一比劃,指了指北邊,“炮擊前大樓裡至少有兩個狙擊手,可從我們這看過去根本看不見。我到隔壁部隊的戰壕裡,斜着遠一點也看過,也是什麼都沒發現。”
“有點門道。”
看到銀行家獨自思索的神態,託濟奇想笑不能笑,乾脆說:“反正也沒什麼事,你去問問她們不就知道了。”
摩西一擡頭,“問她們?會告訴我嗎?”
“據說那七個姑娘都是尼娜-巴甫洛芙娜-彼得羅娃上士教出來的,她本來就是狙擊教員,有學生想學當然會教你。”
“好嘞,那我先去問問。”
說着提着狙擊步槍剛要走,頓住了,對託濟奇說:“你那還有沒有巧克力?”
託濟奇也不說什麼,從上衣口袋裡拿出塊只比板磚小點的軍用巧克力,扔給摩西——學習去,不過既然老師都是女同志,拿點“拜師禮”錯不了。
不過一會之後摩西感覺有點鬱悶:他的兩大塊巧克力很受歡迎,不過一開始卻引來女同志們的一陣鬨笑。
還好有彼得洛娃上士幫他解了圍。
“首先要找一個好的位置,敵人不容易發現你,而自己的視野最好開闊。像在這附近到處都是這樣的理想地點,不過有時候第一眼看中的好位置最好別用,可以把它設置成一個假陣地、陷進——對面的對手也會認爲那會是個好地方。”
彼得洛娃大概的說了說狙擊的幾個要點,“對任何一塊開闊地都需要最快速度在腦子裡記錄下你看到的景象,特別是一些植物。今天看到的景物明天也許會有極小的分別,那要注意了,那些細微的變化都可能隱藏着危險。”
“如果是在野外,那要講究的地方就多了……黎明後被掃落的露水,折斷的嫩枝,這些都要注意。野外可以再給自己準備一個遮蔽傘……”
姑娘們也算溫習一下,這幾天還用不到野外狙擊需要做到的要求,算是非常舒服的。
中午時分,工事裡的人正在用餐,陣地上想起防空警報聲。透過掩體的縫隙和戰壕頂部,看到東南方向空中飛過來一大羣飛機!
在火車站大街上,戰士們快速進入路邊的壕溝,視線都集中向東南方——85毫米高射炮已經開火,遠方空中形成一個個黑褐色的炸點!在自己背後上空,兩個戰鬥機機羣正快速撲向德國機羣,很快就糾纏在一起。
不過其中一羣德國飛機已經飛抵城南部上空,戰士們看着密集的炸彈落下!
劇烈的爆炸,整個火車站大街和肖邦街都給爆炸籠罩!不過一線戰壕並沒有被炸彈命中,託濟奇這會正仰着脖子看空中的混戰!
可不敢把腦袋探出去,兩邊都學乖了!不斷看到有飛機冒着黑煙墜落,無人區兩邊的人都在各自工事裡給空軍助威,也不管到底掉下來的是誰的飛機——都自信的認爲那一定是對手的倒黴鬼!
不過這會有人沒那份看熱鬧的閒心,本雅明和兩個迫擊炮兵正在折騰那門50毫米迫擊炮——都在看熱鬧呢,要是給對手那幾段沒頂蓋的戰壕來幾發,有可能報銷他幾個!
“距離430米,方向020,給他們兩發!”
“呯”一聲,炮彈出膛!裝填手立刻又往炮口塞進一發,又是一聲擊發聲。
430米外,第一發炮彈準確落進那道戰壕裡邊,就不知道有沒有倒黴鬼正在裡邊看熱鬧了!
本雅明的動作帶來了連鎖反應——德國人立刻反擊,機槍、迫擊炮都往這邊招呼!紅軍一線戰壕也不甘示弱,卯足勁往南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