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就是佛(下)

“嗡…”

一聲輕微的破空聲響,門戶黑幕裡破出一件狀若火焰的劍器,在真界虛空裡轉旋一圈後,回到門戶處,被一隻黃金手抓住。先行試探,投石問路,千手佛雖然千念合一,識能混雜致使大量的記憶缺失,但無念心經卻能讓他靈臺清明,心智澄靜,把手臂收回,法寶無傷無痕,可見另一面並無禁制、陣法,接下來就要用神念查探。

頂門、眉心、雙目皆是神念施發的最佳部位,千手佛的光頭又是防禦最爲堅固的所在,於是,其站在蓮座之上,彎腰將頭伸進門戶,同時神念急展,可就在此時,千葉蓮座旁,楊夜無聲無息幻現而出,鉚足了體內五行神力灌注於一只腳上,異常兇狠地朝千手佛的屁股踢了上去。

千手佛雖然感應到這一腳,可是卻已來不及躲閃,他的神念一探真界,就發現了二件讓他又驚又喜的事,喜乃是真界內有充裕的靈氣,驚卻是發現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強大存在,也就在這一刻,楊夜的腳到了,反應僅僅是慢了一瞬間,千手佛的屁股就此遭遇到異常猛烈的撞擊,其產生的巨大沖擊力,讓來不及運氣消解神力的千手佛‘悍不畏死’的如出膛炮彈般衝入真界,撞毀一座山峰才勉強穩住身形…

門戶在千手佛消失後即刻關閉,楊夜笑嘻嘻地站在蓮座上端詳了片刻,“呵呵,真是上好的蓮座啊!材料和淬鍊程度近乎完美,就是手工、陣法差了些。”然後一跺腳,千葉千寶蓮座被甩到凡界,接着,楊夜就在原地消失。在自己的法寶空間裡作戰真是爽快,若要是能在外面的世界如此隨心所欲的施展瞬移,就會成爲近乎無敵的存在,楊夜一面想着,一面潛身進入封神真界。

“轟轟轟!嗷嗷嗷!噝噝噝!”

無比巨大的聲響撲面而來,爆鳴、獸吟、龍嘯、鳳唳、混雜在一起,使得楊夜的耳膜已至承受的極限,再看眼前的這一幕,以楊夜現在的定力,都不禁呆滯了片刻,就見一具立地擎天、金光燦燦的龐大黃金佛身,威風凜凜,狀若遠古巨神,搖動着千隻彷若巨龍般粗細的黃金手臂,正與數十隻上古仙獸瘋狂惡鬥,千件佛寶未見蹤影,全憑強橫至極的身軀,和粗大堅凝的臂膀上下搖動,或崩、頂、架、壓、拿、劈、砸、刺,竟然好似拳法大家,以千手獨鬥上古仙獸,絲毫未落下風。

“永恆佛身…”楊夜眼冒異彩,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眼前這尊巨大的千手佛並不是真身,而是法身,乃是修佛者成佛後以信仰之力修煉菩提佛身證得的‘永恆佛身’,千手佛以如此形態對敵,亦是將佛力發揮至極限,在惡鬥之時,真界的靈氣也瘋狂的灌入法身以彌補損耗,其威力巨大自然消耗巨大,在封神佛界應對楊夜時,佛力有去無回,千手佛纔沒有施展,而來到真界,靈氣充沛,又遇到強橫至極的上古仙獸,想逃也沒地逃,惟有施展‘永恆佛身’來對付襲來的數十隻上古仙獸。

可這些上古仙獸着實厲害,千手佛已覺體內佛力漸漸不濟,剛剛催動十二隻手臂撕裂一條上古仙龍,卻被一隻狴犴獸咬斷一手,佛心頓覺悶澀,佛力一窒,永恆佛身的光芒爲之一黯。雖然僅僅是一瞬間的窒塞,身周的龍、鳳、麒麟、虎鷹、夔牛、鯤鵬等上古仙獸已將佛身的近百條臂膀生生斷折。

千手佛知已到生死關頭,若爲了防備楊夜而留有餘地,今日絕難得生。就在永恆佛身搖搖欲裂之時,千餘羅漢本命元氣元神彙集修煉的千唸佛心即刻噴涌出磅礴浩大的佛力,一時間,本就巨大的永恆佛身再漲大一倍,頭顱頂破蒼穹,一腳踏平巨峰,千隻黃金赤裸手臂全復,一隻行動相對遲緩的東海夔牛被一把抓住,旋即血漿迸濺,碎肉橫飛。

千手佛這也是拼了老命,雖然此時佛力大漲,卻也是強弩之末,只望能殺盡眼前的仙獸,再隱蔽身形恢復佛力,可就在此時,忽見遠處一陣狂暴的破空厲嘯傳來,其聲其勢好似千軍萬馬在天空奔騰,當前一道頗爲熟悉的紫金流光狂飆而至,千手佛正想趁此時機一把捏死這個封神圖主,誰知這道流光見機甚快,一閃即沒,不知所蹤,再看其後,竟然有數百隻上古仙獸咆哮而至。

千手佛很想大罵楊夜,可記憶缺失,不知如何罵人,只能聲聲震耳的吼道:“邪惡,邪惡!”數百隻上古仙獸失去挑釁之人的蹤跡,馬上轉移目標,對膽敢罵他們邪惡的千手黃金巨人展開進攻。

這一刻,千手佛自知必死無疑,只盼殺得一隻是一隻,千臂亂舞,轟鳴陣陣,狀若瘋魔,一方是修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上古仙獸,一方是千餘羅漢合一苦修萬年的永恆佛身,此戰之慘烈難以盡述。

而楊夜呢?

楊夜現在很忙,非常忙,並且是冒着巨大的危險在忙碌着。

地面上只要有殘屍落下,就會見到楊夜閃身而出,要在被上古仙獸攻擊之前,將全身皆是至極寶材的仙獸屍塊運到凡界,哪怕落下來一小塊鱗片也不能放過,雖然忙碌,並且驚險刺激,卻也很是快樂。“這千手佛也真是厲害,海九未修神之前,在真界只堅持了片刻,這傢伙竟然殺了這麼多上古仙獸,恩恩,加油幹,在佛力耗盡之前多幹掉幾個。”

楊夜並沒有忘記初衷,時刻監視着千手佛的狀態,其看似聲勢越來越盛,卻已是迴光返照之態,整個永恆佛身好似一個降臨真界大地的太陽,金光普照,耀眼生花,並且愈加明亮。楊夜預感到時刻將近,再一次閃身而出時,正好在千手佛巨大的腳趾前,單掌闢出一個一人大小的門戶通往封神佛界,隨即鑽了進去。

這門戶身量巨大的仙獸無法通過,卻難不到可以化身雀鳥的九翅火鳳,門戶雖緊貼地面,卻也被其發現,於是縮小身軀疾飛而至,一頭衝進封神佛界…不過,這隻雀鳥很快就回去了,因爲佛界裡那稀薄的不像話的元氣,還不夠火鳳吸一口氣,這種垃圾地界,高貴的鳳凰豈會留戀眷顧,在心底狠狠地咒罵那個開啓門戶的騙子之後,火鳳義無返顧地回到真界繼續與千手佛廝殺。

楊夜隱跡一旁,見狀暗笑,隨之潛回真界,就見永恆佛身卻已凝固不動,在上古仙獸的轟擊下,瘡孔漸密,千手斷殘,隨即漸漸呈渙散之勢,被仙獸揚起的颶風肆虐得支離破碎,化爲團團金光雲氣,在天地之間隨狂暴氣旋胡亂竄飛。而就在門戶不遠處,千手佛的黃金真身黯然無光,跌坐在地,千手全部搭拉着,無精無彩,狀若無覺。

“好險!”楊夜暗叫一聲,本以爲千手佛還有餘力自行從門戶處逃生,誰知連手都擡不起來,自己幸好進來的及時,要不然千手佛定會屍骨無存。楊夜急忙飛身上前,隨便抓住一隻手,轉瞬間,將其帶出真界,門戶隨即消失,封神真界裡卻已是哀鳴陣陣,一片狼藉。

在封神凡界的一處荒山上,楊夜對千手佛說道:“嘿!不要裝死,你雖然佛力耗盡,念力尚存,不會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邪…惡,狠…毒,魔…頭。”千手佛的聲音微弱的可憐,勉力罵了幾句又緊閉雙脣,體內殘留的一絲佛力在經脈中艱難流轉,多運轉幾圈也就多一絲力氣,我就是佛,佛是永恆不滅的。

楊夜哼哼冷笑道:“我本就是太古魔界黑夜魔帝,不過,這次進封神圖卻是受佛祖和波度菩薩之託,前來尋找失蹤的千餘名金身羅漢的。”

千手佛聽到此話,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睜開異常沉重的黃金眼皮,望着楊夜顫聲說道:“佛…還…記得我。”

楊夜‘氣憤’地說道“當然記得,並且非常惦記,特意請我破解六界封神圖,來此地搭救失蹤的千餘羅漢,誰知卻遇到你這個蠻橫的傢伙。”接着,楊夜滿臉不解,詢問道:“來之前,佛祖跟我說,若是羅漢死絕,一定要找某些東西,我問佛祖是什麼東西,佛祖語帶禪機,曰,只要是實物皆要取回。我一直百思不解,你是否還記得有什麼東西是佛祖想要的?也省得我到底搜尋,去揀破爛。”

千手佛忽然臉現迷茫…半晌後才顫聲答道:“你真是佛祖派來的?”

“靠,我乃太古魔界魔帝與苦諦菩薩情同手足,這封神圖佛界之人根本無法參悟,才以無念心經做交換,求我破解,我要是神尊轉世,早將你碎屍萬斷了。”

千手佛見楊夜說的頭頭是道,略微信了半分,不過,仍然是顫聲說道:“其實,許多事情我的確忘得乾淨,帶我去見佛祖,佛祖神通舉世無雙,定能解此頑疾。”

“…”

楊夜沉默片刻,冷聲說道:“好!”隨即拉起千手佛,卻施法定在虛空,接着五行神火騰騰而起,將整個黃金佛身融入其中。千手佛只覺一股無比舒爽的氣勁透過佛身法陣進入經脈,眨眼間就將本已枯竭的佛力催滅得一絲無存,再攻入紫府毀滅佛心,既而疾疾上延,往魂魄所在之識海處捲去。

“你幹什麼,你不是受佛祖所託要救我嗎?”在這生死關頭,千手佛厲聲叫到。

“我何時說過要救你?”楊夜冷冷說道:“若沒有你,千餘羅漢並不會死,我這是在爲他們報仇。”隨即,楊夜嘿嘿一笑道:“若是佛祖知道,我如此盡心的爲他門下弟子報仇,一定會感激我的。”話音剛落,五行神力就將千手佛的頭顱整個包裹。

佛,在熊熊紫焰神火中即將得到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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