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一波接着一波射上天空,在夜空中炸出璀璨的火花,五顏六色,整個港市都看得清清楚楚,告知所有市民,溫家主人的迴歸。
“哇!好大排場,姓溫的這回風光了。”
“可不是嘛!幾日前,官府賜下了金匾,表彰溫家那位的功勞,說是他成功爲朝廷運送軍用物資,促成西北大捷,有大功於人族,送匾隊伍長長,從溫家大宅門口綿延到城外,那才真叫一個風光啊!”
“……我二姑的表弟的三舅的美豔小姨子說,這次朝廷除了送金匾,還賜下許多金銀寶貝,裡頭有一件異寶,價值連城,是一口古鐘,撞擊敲動,聲鳴三界。”
“一口古鐘?送匾又送終?這味道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啊?”
“朝廷賜下溫家的寶貝,外人怎麼會知道?你那個美豔小姨子,是溫家的僕傭?還是什麼?”
“什麼僕傭?她是赤壁大街的紅牌,溫老闆的相好!”
“說到赤壁大街……”
一聲長長嘆息,來自七嘴八舌討論中的一衆鄉民,他們遠遠望向赤壁大街,看着那方燦爛如白晝的夜色,不勝唏噓。
“聽說他一回來,就去了赤壁大街擺宴,然後,就爆發刺客襲擊,還有連環爆炸。”
“死了十幾個人,燒了半間院子……老鴇當場就暈過去了。”
“溫家的人形災厄,風采依舊啊!”
說話中,一輛馬車急駛而過,上頭繪印着嶺南溫家的徽記,車後篷角上還懸掛着兩隻長形燈籠,狀似醬油瓶,是溫家老字號的馳名商標。
馬車一路高速行駛,回到了溫府,機關馬漂亮地停妥,口鼻噴出高熱蒸氣,車門打開,緩緩走出溫家主人衣衫不整,滿面脣印,通體酒氣的身影。
“哈哈,這趟出去久了,禁慾了幾年,差點都以爲自己還是處男了。”
“……那都是您上輩子的事了,不過少爺,您這次出去哪有幾年啊?不是又喝醉了吧?”
老管家溫在乎急急率着僕從迎上,早有人負責端着熱毛巾與臉盆,讓家主能夠洗臉清醒,跟着又有僕從地上參茶,供家主漱口潤喉。
“賺了錢就是得要花。”溫去病笑笑,把茶杯放回托盤,“沒有揮霍,賺錢就沒意思了啊!在叔,我出差的這段期間,你們推了多少良民入火坑?”
一本正經地問着,在場的溫家人全都臉色尷尬,暗自腹謗:你自己纔是販賣人口的大魔王,我們不過是魔王底下的嘍囉而已。
溫在乎捧着帳冊,正色道:“最近幾個月,我們都在忙着修繕府宅,生意方面有所耽擱,但仍維持着一定的運作,如今我們是帝國的合法商人,所販賣的商品,都是經由官府判罪,貶賣爲奴者,沒有良民,家主你切莫弄錯,落人話柄,這是三個月來的流水帳目,請家主過目。”
“在叔你還是那麼一本正經,好懷念啊……”
溫去病看着遞來的帳冊,只是笑了笑,卻沒有伸手去接,道:“不用給我看,秘書呢?我說過以後帳給她記的。”
溫在乎道:“家主,你真的確定?在一般世家裡,能管帳的都是女主人,是主母,她……”
溫去病哂道:“想太多,難道帳房先生就不能是帳房夫人嗎?什麼女主人男主人的,照你這麼想,我們家歷任帳房先生,不都得先和我有一腿?我這麼變態啊?”
周圍的家丁聽了,全在忍笑,溫在乎更訕訕地說不出話來,在這位老人家的心裡,還是很希望自家家主能“迴歸正軌”,找個好人家女子拜堂成親,而後生兒育女,傳溫家的香菸。
身爲追隨溫家多代的老人,溫在乎的想法很簡單與傳統,溫去病完全可以看得出來,表面上不當回事,心裡卻着實溫暖。
……很可惜,但沒法滿足在叔的心願了,我行之路,註定不可能平順安康,如果不是扶搖直上於九天,就是橫死路邊,沒機會成爲居家好男人,只能有負於在叔了。
“沒打算讓她當女主人,又當她是房裡人,還讓她沐浴更衣後,在你房裡等,這話誰聽了不誤會啊?”
老管家發着牢騷,雖是無心之言,可週圍溫家人聽了,臉上表情個個曖昧,好像明白了什麼。
溫去病邪笑道:“對喔,差點把這忘了,她準備好了嗎?換好衣服到我房裡,準備接受我的**了?”
……**?
此言一出,周圍家丁的眼神再次驚呆,哪怕家主素來放浪形骸,但這回也太擺明車馬了,衆人簡直就像看到了一頭大灰狼,露着森森白牙,滴着唾沫,開始朝那小白羊行去。
溫在乎嘆氣道:“早已在你房中等了,家主,其實你值得……”
本想說“你值得更好的女子”,但話沒出口,就被溫去病暗示的眼神給打住,跟着,溫去病瀟灑地揮揮手,走進家門,穿過廳堂,直入後堂,屏退家僕後,左穿右拐,很快就來到自己的臥房。
推門進去,沒了隔絕禁法,便聽見陣陣粗壯的喘息聲,龍雲兒坐在牀上,香汗淋漓,一雙妙目微呈迷離,看見溫去病進來,忍耐不住地想開口,卻還是強行忍住,只是壓低聲音,細細地喘氣,小小聲地說話。
“哥、哥哥……我忍不住了……真的不行了……”
眸中波光如水,楚楚可憐,柔弱羞怯的模樣,着實令人憐愛心動,但溫去病的反應卻出奇冷淡,“幹什麼說得那麼曖昧?有話就說,還喘氣喘成這樣,不知道的人在外頭聽了,還以爲我們之間有什麼不清不白,出去會被人說閒話的。”
雖然打從心裡喜歡這個男人,但聽到這些話,龍雲兒真想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都把自己整得這麼慘了,他居然還在那裡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昨天從英靈殿回到溫府後,早上自己打水過來,伺候郎君梳洗,他就一本正經地開口。
“當前形勢嚴峻,作爲溫家唯一的地階,妳要肩負起保衛溫家的責任,並且提前做出準備。”
認真的叮囑,讓自己燃起使命感,無論如何,都要保護溫家,以守護者自命,但還來不及問說要做什麼準備,就被他扔來清單,花了大半天時間,在庫房中翻找,與去市裡幾個商家採購。
東西都準備齊全後,天色已然近晚,他要出去尋歡作樂,逢場作戲,走之前,留下字條叮囑,讓自己換上他留下的絲袍,坐在他的牀上,然後,擺出他圖上所畫的姿勢,胴體傾斜,一手伸過頂,一手平放小腹,並且把蒐集來的十多種素材放在各處竅穴。
開始放的時候,沒怎麼覺得,但太陽神石、重水凝晶、奇棱香木、無根之泥,這幾件主材,各具陰陽特性,放在身上,各有冷熱之感,不太好受,幸虧不是不能忍耐。
但當十餘件素材全擺放好,還沒開始運氣,這些各就其位的不同屬性素材,就相互牽引,彷彿自行建構了一個微型法陣,本來感受到的冷、熱、痛、癢之感,一下被放大幾十倍,自己猝不及防,險些就承受不住,滾倒在地。
本來想立刻把這些東西甩脫,但這時纔看見,那張字條留書的最末尾,特別標註了一句,就是不按正確順序將這些物品取下,會形成大爆炸,威力極強。
有這句恫嚇,自己就不敢亂來了,姑且不論自己能不能從大爆炸中倖存,這麼毫無徵兆地炸起來,不曉得範圍有多廣,肯定燒房毀屋,波及旁人,這種事情怎麼能在立誓要保護溫家的自己手中發生?
至於想向別人求助,這個念頭很快也被否決了,這不是自己的閨房,而是他的臥房,溫家人都得過嚴令,未得傳喚,就不能靠近,根本不會有人聞聲過來,即使有,自己也不能讓他們靠近。
看看身上,難怪溫哥哥讓自己修練之前,要特別換上這套薄紗白裙,穿着這種衣服,自己哪裡有臉開口叫人?真把人叫來,是要先自殺還是先滅口?
無法求助,只能咬着牙死撐,那陣陣凍得哆嗦的奇冷、熱到汗出如漿的奇熱,倒還挺得住,晉升地階後,肉體對冷熱的抗性確實提升許多,至於那疼到眼前發黑的奇痛,也能靠咬牙硬頂,可唯獨那從五臟六腑深處發出的奇癢,真是讓自己崩潰。
每次奇癢發作,自己就想伸手去抓、去撕,特別是發自體內的癢,一下出現,自己真是想重摔到地上,拼命打滾,試圖止癢,幸好每種感覺持續時間不長,此起彼落間,把其他的痛苦抹消,而非疊加,要不然自己恐怕直接就崩潰了。
……這根本不是在修練,是在受刑!
不曉得時間過去多久後,當自己以爲就要撐不住,爲之瘋狂的時候,腦中閃現了這個明悟,而他也在此時開門進來,對自己表現出來的苦楚淡然觀之,然後微笑地扔來一句。
“恭喜,這是碎星團嫡系成員,晉升地階後纔有機會體驗的特訓第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