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攀月在沐浴,她任憑水流沖刷着自己健美的胴體,輕輕撫摸着。又擡起頭,迎着水流,慢慢感受着那份冰涼。
“呵呵”,她突然笑了起來,“黃辰辰……”她默唸着黃辰辰的名字,深深嘆口氣。
“我徹底認輸了,輸得心服口服,”楊攀月慢慢蹲下,抱着腿抽泣起來,“我盡力了,我爲他改變了那麼多……可我還是輸了。”
楊攀月深深嘆口氣,卻悽婉一笑,“石珀,辰辰,祝福你們了。至少……至少是辰辰勝了,比那個波斯貓勝了要強得多……”
沐浴室裡響起輕輕的抽泣,在嘩嘩的水聲中,這抽泣顯得微弱而無力。
在這潛艇內已經沒有了晝夜之分,衆人一切都靠鈴聲來安排生活。當託尼告訴大家要熄燈的時候,韓進有些惱火:“沒看見正在照顧傷員嗎!”
託尼抱歉地點點頭,“我去通知一下他們,延長一個小時熄燈時間。”
“謝謝。”石珀躺在牀上,黃辰辰在慢慢幫他擦拭身上的傷口。那些綻開的傷口,又被縫上了,連同額頭和胸口的,像是爬了幾條長短不一的黑色蜈蚣。
“我今天,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石珀輕輕問伍德。“卡斯帕是自找的,”伍德翻着舌頭,“他要是不受安吉娜的蠱惑,打了黃辰辰,嘿嘿,也不至於這樣!”
“對!”皮特也怒氣未消,“那女人說黃辰辰最能打,卡斯帕這才找黃辰辰的麻煩。”
石珀擺擺手,轉臉問黃辰辰:“你還疼嗎?”
“不疼了,”黃辰辰微笑着,“老師,你是個英雄!”
石珀閉上了眼睛,“希望我永遠是你心目中的英雄……”他心中默唸着,慢慢嘆口氣,“卡斯帕怎樣了?”
“斷了幾根肋骨,腿骨折了,”教授說,“下手還是重了些,要不是辰辰喊住你,恐怕你會把他殺了,”他拍拍石珀的腿,“好在你還有些理智。”
“是啊……”石珀睜開眼,滿是迷惘地神色,“似乎只有我被激怒的情形下,纔會出現這樣的能力……但激怒的情形下,控制情緒有點……太難了。”
“恐怕明天沒人訓練我們了,”桑傑斯靠在被子上,嘿嘿笑着,“今天真過癮,太期待你們所有人的能力都被激發出來,那肯定無比的精彩!”
門被輕輕推開了,楊攀月出現在門前,她頭髮溼漉漉的,慢慢走到石珀牀前,仔細檢查了一下,“以後好好養傷,明天我跟教官說一下,你的訓練停下吧。”
石珀感激地點點頭。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楊攀月替石珀下了逐客令,“今天都很累,明天還有訓練,散了吧。”
衆人慢慢走出房間,黃辰辰猶豫一下,也走了出去。
伍德見楊攀月似乎有話要對石珀說,藉口去沖涼,也離開了房間。屋裡只剩下石珀和楊攀月兩個人。
“小月,謝謝你。”石珀笑了一下,“你也累了,早點歇着吧。”
“石珀,”楊攀月看着石珀的臉,“以
後不要太意氣用事。你打傷了卡斯帕,雖然好像給大家出了一口氣,但實際上……對大家沒什麼好處。”
她慢慢坐在牀邊,“沒有刻苦的訓練,以後就沒有生存的保證。恐怕他們再找一個教官也不會太容易,再者,卡斯帕以前也訓練過你,怎麼着也算你半個老師。”
石珀點點頭,看着楊攀月,沒說話。
楊攀月靜靜看着石珀,石珀額頭上縫線還隱隱滲着血跡,猛地看上去,彷佛長了三隻眼睛似的。
“安吉娜……”楊攀月遲疑了一下,“你最好別再惹麻煩了,別叫辰辰傷心。”
石珀沉靜地看着楊攀月,楊攀月終於無話可說,呆坐了一陣,突然低頭在石珀脣上輕輕吻了一下,站起身,轉身離開了。
“小月!”石珀喊住楊攀月,楊攀月慢慢扭過頭,“謝謝你。”石珀側着身,一雙清亮的眼睛看着楊攀月。
楊攀月鼻子一酸,大步走出了房間。
石珀慢慢躺在牀上,深深嘆口氣,心中不知道是苦是甜。
衆人都靜靜沉睡着,楊攀月卻怎麼也睡不着,輾轉反側,眼淚不停地流下來。“該死的石珀!”她心裡恨得癢癢的,又酸楚無比,“這次是徹底對你死了心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楊攀月突然聽到外面有細微的咔咔聲傳來,像是什麼東西在地上抓撓着。楊攀月心裡一驚:“什麼聲音?這麼熟悉!”
腦海中猛然想起那些長腳水母,硬生生打了個冷戰,“怎麼可能!”
楊攀月心下驚異無比,聽着門外那細微的咔咔聲由遠及近,那聲音卻異常清晰又飄忽不定,一會兒好像在地面上,一會兒又好像在通道頂部。
“不是水母!”楊攀月一下子坐了起來,這聲音雖然也是抓撓聲,卻比水母抓撓地面的聲音沉重遲緩地多,像是更大的物體在迅速地穿過門外。
“踏踏”兩聲輕微的悶響,那東西竟然像是從門上爬了過去,隨後聲音又從通道的頂部隱隱傳來。
楊攀月猛然跳下牀,摸出手槍,躡手躡腳來到門口,仔細聽着那聲音,卻好像要走遠了。一咬牙,楊攀月吱呀一聲打開了門,跳了出去,朝着那聲音的方向舉着槍。
通道盡頭是淋浴室,四下卻空蕩蕩的,沒有人。
通道另一側的房間亮着燈,一陣細微的聲響傳來,託尼走了出來,看着楊攀月揉着惺忪的眼睛:“楊小姐,您有什麼需要嗎?”
“你一直在?”楊攀月收起槍,問託尼。“我就住在這個屋子裡,”託尼點點頭,“有什麼事情嗎?”
“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好像有東西跑了過去。”楊攀月指指淋浴室那裡。託尼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搖搖頭,“沒有啊,如果有什麼動靜我都會察覺的。”
楊攀月狐疑地看着託尼,“謝謝。”她說完,突然大步朝着淋浴室的方向走去。
“楊小姐!”託尼一驚,“這麼晚了,您去做什麼?”
“我想衝個涼。”楊攀月冷冷一笑
。
楊攀月猛然打開淋浴室的門,裡面空蕩蕩的,楊攀月看着這空空的房間發了半天愣。託尼走到她身後,“您是在找什麼東西吧?”託尼微笑着,“淋浴室只是用來沖涼的,潛艇上的淡水很寶貴,還是節約着點用。”
楊攀月哼了一聲,關上門,又走了幾步,盯着那通道盡頭看着。“託尼,”她用手摸着通道盡頭的一扇門,“這後面是什麼?”
“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託尼慢慢轉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你們的活動範圍僅限於此,那邊的東西,我無法告訴你們。”
楊攀月擰了一下那門的把手,那門像是焊死在鐵板上一般,紋絲不動。
當楊攀月回到自己的房間,黃辰辰還在熟睡中。楊攀月慢慢躺下,想着剛纔的情形:“那門裡肯定有問題!”
“會是什麼東西?”楊攀月躺在黑暗中,靜靜想着。“體型應該比較大,爬行速度很快……而且能隨意在通道上下爬行……”楊攀月被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卻突然聽見門外響起細微的腳步聲,“誰?”楊攀月緊張地坐起來,盯着那鐵門。
腳步聲在門外停下了,似乎有人佇立在門外,楊攀月抱緊雙臂,手裡緊緊捏着槍,看着黑黢黢的鐵門。
過了一陣,當楊攀月都以爲自己聽錯了時候,突然聲音又響了起來,卻是那種咔咔爬行的聲音,像是有個很大的東西從門口爬遠了。
楊攀月冷汗直冒,直到那聲音越來越遠,終於聽不到了,她才慢慢放鬆下來。
黃辰辰卻突然哼了一聲,楊攀月被驚嚇得打了個寒戰,卻見黃辰辰慢慢翻了個身,“楊姐姐?你還沒睡?”黃辰辰迷迷糊糊地問。
“就睡了……”楊攀月心口怦怦跳着,慢慢躺下。
“我做了個夢,”黃辰辰還在迷糊中對楊攀月說着話,“我夢見一隻很大的蜘蛛,在門外爬來爬去……它的樣子……好可愛……”黃辰辰再次沉入夢鄉,楊攀月卻睜大了眼睛側躺着,她手裡抓着手槍,蜷縮成一團,驚悸的感覺久久不退。
睡不着。
每當楊攀月閉上眼睛,石珀、黃辰辰、張竹生和安吉娜的面容就會出現在她腦海中,相互糾結着,各種往日的話語一句句重疊着響起。
楊攀月感到胸口一陣刺痛,“石珀……”她慢慢把槍壓在枕頭下,蒙着被子,輕輕抽泣着。腦海中石珀微笑着,斜立着身體,雙手插在褲兜裡,默默看着她。
“爲什麼你不能對我好一點……”楊攀月覺得哀怨無比。石珀站在那裡,面容卻慢慢扭曲着,五官攢聚,身形也驟然膨大,變成了一隻狂怒的兇獸。
“哪個纔是你……”楊攀月哽咽着,那兇獸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盯着她,卻突然多出幾隻手腳來,趴在地上,又化成一隻毛茸茸碩大無朋的蜘蛛。
黃辰辰咯咯笑着跑了過去,抱住那蜘蛛,回頭對她說:“楊姐姐,這蜘蛛好可愛呢。”
“我做不到!”楊攀月哽咽着,“我做不到辰辰那麼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