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將從洞裡鑽出來的三個人一一捆了,扔在一邊,張竹生和黃辰辰這才慢慢爬了出來。
“裡面就是個老鼠洞!”張竹生拍打着身上的草屑和灰土,“他們竟然在這裡挖了個洞來藏身!”
“裡面地方很大嗎?”王金海低頭朝着裡面看着,黃辰辰搖搖頭:“地方不大,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挖出來的,感覺都快塌了。”
王金海摸着鬍子,好奇地看了昏暗影子中瑟瑟發抖的三人,“帶上去再說!”衆人拉扯着俘虜,朝着來路走去。
王金海和張竹生又仔細查看了一下這處地方,搖搖頭,跟着大家來到上面。
“石珀他們呢?”楊攀月奇怪地望着空無一人的鐵板走廊。張竹生撓撓頭,看着下面幾個巨大的罐子,“會不會回去了?也許發現別的什麼了?”
楊攀月狐疑地四下看了一下,走出鐵門。來到地下大廳,王金海拍了一下那蒙滿灰塵的巨大儀器,張竹生輪流按下幾個按鈕,都沒反應。“看來都壞掉了,”王金海搖搖頭,“也不知道做什麼用的。”
石珀昏昏沉沉,胸口像有人掄着重錘一下下在裡面敲擊着,耳邊全是水流嗤嗤的聲音,他睜着眼睛,看着四周的黑暗,腦海中一片空白,意識開始一點點模糊起來。
石珀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從前,陽光明媚,商場里人來人往,夏薇挽着他的胳膊,站在櫃檯前。“石珀,那條項鍊怎麼樣?”夏薇側臉望着他。
石珀輕輕一笑,“麻煩您,把那條項鍊拿出來我們看看。”
當夏薇捏起那條項鍊時,眼睛都亮了起來,“你看你看,這個三葉草,真可愛。”
“戴上試試吧。”石珀小心擁着夏薇,雙手探在她的頸後,慢慢爲妻子戴上項鍊。“很漂亮。”石珀後退一步,仔細看着,夏薇臉一紅。
當青春靚麗的夏薇戴着項鍊走出商場,見到商業街邊都是擺攤的商販,“我也給你買樣東西。”夏薇開心地朝着貨攤走去,石珀提着袋子笑着,跟在夏薇身後。
“啊,沒有帶‘石’字的嗎?”夏薇失望地在一盒指甲剪裡翻撿着。“算了,”石珀安慰夏薇,“以後再看看有沒有吧。”
當兩人坐在街邊吃冰的時候,石珀慢慢把手放在夏薇面前,慢慢展開,“指甲剪?”夏薇奇怪地看着石珀,用手指輕輕捏起來,“有我的姓呢!”她一下子驚喜起來,“我怎麼沒看到?”
“我讓老闆找的,”石珀摸摸鼻子,“他說下星期進貨,到時候再找一個有我的姓的吧。”
“呼……”石珀呼出一口氣,聽着氣泡在耳邊破碎,慢慢伸手摸進挎包,一點點摸索着,掏出那枚指甲剪。憑着感覺在水中打開指甲剪,石珀捏着薄薄的指甲銼,在蓋子邊緣一點點試探着,巨大的水壓使得他耳朵開始劇痛,像是有鑼在腦袋裡不停敲着。他終於把指甲銼插進蓋子的縫隙,猛地用力朝前捅去,身子卻搖
晃着沉了下去。
石珀遊動着,又浮到蓋子邊上,摸到指甲銼,再次發力捅去,那指甲銼終於牢牢插進了蓋子的縫隙裡。
石珀將身體橫起來,踩住管壁,一隻手撐住蓋子,另一隻手用力向下壓着指甲銼,蓋子露出一指寬的縫隙,石珀慢慢將指甲銼扭動,用指甲銼的豎面撐着鐵蓋,雙手插進了那條縫隙,猛一發力!
嘩啦一聲,罐子裡的水溢了出去,石珀腦袋頂着鐵蓋,露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氣,用胳膊架在罐口上,再次發力!半截身子趴在了罐子邊上,重重的蓋子壓住他的臀部。水從石珀身體四周嘩啦啦衝出來,跌落到底下的大池子裡。
石珀趴在罐子口上喘息了一陣,突然放聲笑了起來,笑聲震得整個房間都嗡嗡作響。石珀掙扎着把罐蓋掀開,慢慢爬了出來,翻過欄杆,倒在狹窄的走廊上大口喘着氣。
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耳朵裡好像壓進水了,汩汩響個不停。石珀顫抖着,舉起那把指甲剪,認真地看着,淚流滿面,哽咽地像個孩子。
衆人押着俘虜走到了宿舍,楊攀月四下查看了一下,“石珀他們不在!”
“難道在上面?”教授看了衆人一眼,“上去看看!”
“正好!把他們也帶上去吧,底下太壓抑了。”王金海提着槍四下看着,“石珀他們會有什麼發現?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待到衆人走出碉堡,迎着刺眼的陽光,衆人一時無法適應,紛紛擡手遮蔽着。“韓進!”黃辰辰驚呼一聲,朝着草叢跑去。韓進頭破血流倒在草叢中,昏迷不醒。
楊攀月腦袋嗡一下,幾乎站立不穩。“出事了!”張竹生看着倒在地上的韓進,四下焦急地張望着,心中如同火燎一般。
王金海在漢斯的協助上,爬到了碉堡上,站起來仔細望着這茫茫草原,“看不到人!有人把石珀他們劫持了!”
“我在這裡!”一個清越卻嘶啞的聲音從碉堡入口響起,衆人一驚,扭頭望去,只見石珀全身溼漉漉的,頭髮滴着水,眼睛通紅,竟像是痛哭過。他滿臉疲憊,大步朝着韓進走來。
“你在哪裡了?怎麼搞成這樣!”楊攀月吃驚地看着石珀。石珀沒說話,蹲在韓進身邊,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還好,只是昏迷。”
石珀扭過頭,看着衆人:“格林和馬科斯打暈了韓進,把槍搶走了,我估計他們已經跑遠了!”
衆人大吃一驚,扭頭看着鮑爾和朗格,張竹生上前一步,一腳踹在鮑爾的腿彎上,鮑爾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扭過頭,驚訝地看着張竹生,張竹生又掄起槍托,砸在鮑爾的後頸上,鮑爾像個麻袋一樣重重摔在地上。
朗格驚叫一聲,還未轉身,漢斯和安德里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朗格滿臉恐懼,舉着手,大聲說着什麼。
“他們不一定知情!”石珀站起來,看着朗格驚嚇的表情,“不知道會跑到
哪裡去,格林……馬科斯……。”石珀通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先捆起來!”王金海命令道。漢斯和安德里一起動手,將昏迷的鮑爾和朗格捆了起來,跟三個俘虜扔在了一起。
石珀走到俘虜面前,俘虜們都衣着破爛,披散着頭髮,遮蓋着臉。“是什麼人問了嗎?”他問王金海,王金海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問。”石珀點點頭,“嗯,問問吧……是女人?”他撩起一個俘虜的頭髮,突然驚訝地說,“是個女人!”
一邊的侏儒卻突然悶哼一聲,朝着石珀撲了過來,王金海一把抓住,將他提離了地面,像抓着一個小孩子。那侏儒哇哇大叫,面目猙獰,露出一口缺損歪斜的牙齒,像個地獄裡來的小鬼一般。
王金海將那侏儒扔到一邊,“是女人?會不會以前留在這裡的科研人員的家屬?”“是亞洲人,”石珀看着俘虜,“可能是日本人,也可能是從監獄逃出來的。老王,你懂日語嗎?”
王金海搖搖頭:“我覺得他們精神有問題……留着是個禍害啊。”
“搜一下,”石珀對張竹生點點頭,張竹生上前仔細搜着俘虜們的身,搜到那女人的時候,地上的侏儒突然像條蟲子般蠕動着,翻滾到張竹生身邊,哇哇叫着,張嘴又去咬張竹生。
“讓楊攀月來吧,”張竹生笑了,“他好像很在意這個女人。”
沒搜出任何東西,石珀有些失望。韓進突然呻吟一聲,“老師,韓進醒了!”黃辰辰慢慢扶着韓進做起來,韓進捂着腦袋,使勁搖了搖,“我的頭又疼了……”
“不疼纔怪!”石珀嘆口氣,“你被馬科斯砸了一鏟子。”韓進迷茫地看着衆人,好一陣才明白過來:“馬科斯,這個雜種!抓到了嗎?”“跑了。”石珀望着茫茫草原,“只要他們活着,就有能見到的那一天!”
韓進大聲咒罵着,捂着腦袋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看見鮑爾和朗格被捆着,飛起一腳,踢在朗格臉上,朗格倒在地上,嗚嗚哭着。韓進火大,四下張望着,撿起鮑爾的工兵鏟就朝着朗格劈去。石珀一把拽住韓進:“夠了,他們可能不知情,格林和馬科斯扔下他們跑了。一會看看能不能問出他們跑到哪裡了。”他疲憊地甩甩頭髮的水珠,“我需要先睡一會了。”
“他們怎麼辦?”張竹生指着幾個被捆成一串的俘虜。“先別管他們,”石珀躺在草地上,閉上了眼睛,“別吵,我很累。”
石珀倒在草叢裡,渾身痠疼,慢慢睡了過去。王金海聳聳肩,也慢慢走到碉堡邊,靠在碉堡上打盹。衆人慢慢散開,楊攀月和黃辰辰拉了教授一下,“我們想去海邊遊一下,”黃辰辰臉有些紅,“教授你幫我們看着衣服好嗎?”教授點點,跟着他們朝海邊走去。
張竹生守着石珀,望着石珀沉穩的鼻息,微微撇了一下嘴。又擡頭望着明媚的太陽,慢慢倒了下去,用胳膊遮着眼睛,慢慢想着事情。
(本章完)